侍寝,是一件喜事。
至少对于身处后院的女子而言,确是如此。
阿蛮也是临到头了,方才知道要有那么多的步骤。沐浴更衣,涂抹妆容,听那派来的管事姑姑提点礼仪,再有小轿抬到门外,等待着阿蛮上轿。
谁都看得出来,这位苏夫人是不愿意的。
面无表情不说,且看那张苍白的脸色与疲倦的神态,也足以看出她的想法。
可这里是楚王府。
楚王想要如何,自是只能如何。
秋禾和秋溪本要伺候阿蛮沐浴穿衣,不过这活被三紫给抢走后,她俩只能铆足劲为阿蛮上妆,直将他苍白的面容涂得血气饱满。
后来,那管事姑姑只说不够,又帮着多描绘了几层。
秋溪和秋禾欲言又止,不敢开口。
阿蛮已经不想去数这脸上到底涂了几层铅粉,管事姑姑说的话是左耳进右耳出,满腹的心思都只停留在今夜的事情上。
“……夫人……苏夫人,时辰到了。”
新来的管事姑姑咳嗽了声,神情严肃得很。
阿蛮冷淡地看了她一眼,才慢吞吞站起身。三紫挤开秋溪和秋禾抢先一步,搀扶住了他的胳膊。
一点冰凉的东西经由衣袖的掩盖,被三紫飞快塞到了阿蛮的手里。
阿蛮握紧了那东西,目光飞快掠过三紫,望向寂静门外的小轿。
唉。
他无声无息叹了口气,迈开了步。
小轿摇摇晃晃抬起来,前后各四个人跟着,摇摇晃晃的红灯笼照亮前路,投射下来的光影怪异又扭曲。
碧华楼位于王府西南一角,自小楼出,先是西,行了一段,再北……阿蛮在心里默记着方向与大致的时间,边抚摸着三紫临行前塞到他手里的东西。
即便阿蛮知道此行凶险,可他还是没有带上匕首等物。
三紫知道他的想法时,差点以为他疯了!
“你是在发什么疯?你这一去,必定暴露身份,你连一点防身器具都不带,是觉得自己赤手空拳就能敌过王府守卫吗?”
“纵是带上利器,以我一人,就能敌得过王府守卫?”
三紫语塞,咬住下唇。
她当然知道这不过是无谓挣扎,可连挣扎都不做,岂非束手就擒?
阿蛮轻叹一声:“我有主意。”
其实也算不得主意,只是此行生死攸关,困兽犹斗罢了。
“你能有什么主意?”三紫的声音紧绷,“就算现在想要自宫,且来不及了!”
……怎就和这事杠上了?
他就非得做太监不可?
阿蛮无奈地捏着眉间,吐了口气:“你我是一条绳上的蚂蚱,我总不会害自己。”
很显然,三紫还是不大放心。
阿蛮想着那时三紫的神情,再低头看着手里冰凉的小瓶子,到底拨开瓶盖看了眼,旋即面无表情地盖上去。
这妮子有病呢。
给他送春|药做什么!
阿蛮头疼地将小瓶子塞到腰带里,眼不见心不烦。
…
一顶轿子,将阿蛮摇摇晃晃送到了正殿。虽然这事非常荒唐,可对阿蛮来说,一路上所经过的地方,即便隔着一道门帘,却也在他的心中交错起来,成为一张鲜明的路线图。
这倒是意外之喜。
被人搀扶下来时,比起这座恢宏宽敞的殿宇,阿蛮最先感受到的却是守卫在外的森严。
隐约间,还有些许血气。
很淡。
这里,刚刚死过人。
阿蛮沉默地跟在管事姑姑身后,进到殿内的那一刹,浑身汗毛耸立。
……嗯,好多同行。
普通人无法觉察到的视线,一一扎根在他身上,在确定来者是谁以及无害后,绝大多数视线方才移开。
但是这殿内的血气,就更浓郁了。
虽有幽幽冷香,可完全藏不住血气特有的腥。
“大王,苏夫人带到。”
管事姑姑一板一眼地说。
阿蛮这才抬起头,看向被包围着的楚王。
男人背对着他,正张开臂膀任由着人褪去华贵厚重的外裳,而后换上舒适的常服。听到管事姑姑的禀报,少司君这才看了过来,原本冷硬的神情微有松动,旋即扬眉,“是夫人的主意?”
“……是管事姑姑的主意。”
这话没头没尾的,可奇怪是,阿蛮明白他在问什么。
说的是脸上的胭脂水粉。
少司君迈步走来,还未靠近,原本还算放松的表情骤然一冷,像是闻到了什么难闻的气息,露出不悦的神情。
啊,是他身上的味道?
阿蛮莫名觉得好笑,这一瞬的变化,就像是一头被逆着毛摸了的美丽野兽。
既不高兴,又想龇牙。
阿蛮也不想讲自己弄成这模样,可谁让这派来的管事姑姑有着各式各样的规矩,最终衣服不知熏了不知多少香,味道冲得很。
要不是阿蛮万分抗拒,她还要他换上那轻薄的纱衣呢!
要说,这全怪楚王自己!
不过,这对阿蛮来说也未必是坏事。
很显然,少司君并不喜欢。
“备水。”少司君蹙眉,“晚些,孤要用居临池。”
“大王!”
阿蛮几乎是在听清楚他的话后,就下意识打断了楚王的命令,他深吸一口气,对上男人望来的黑眸。
他还没说话,身侧的管事姑姑转身,凛然喝道:“多嘴!大王还没发话,岂能无端发言!”
这般斥责,阿蛮还未答,少司君一双冷漠的眼眸已经扫向管事姑姑。
他冷声喝道:“那孤,何时让你说话了?”
嬷嬷一惊,猛然跪倒在地。
只是跪了,却不敢为自己呼救。在楚王身前伺候久了,总归知道大王最不喜有人聒噪。
少司君行至阿蛮跟前,那扑面而来的熏香盖住了原有的味道,让男人眉间越紧蹙,想来甚是不满。 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第1页/共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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