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把这四本放在桌上摊开，猫也跟着从沙发上跳过来，丝毫不怕生，蹲在了这四本杂志中间。
苏梓博手撑着头，翻开了一本杂志看了一眼，发现这本杂志上密密麻麻贴着各种便利贴，上面用英文和数字做了很多他看不懂的笔记。
“……”苏梓博眨眨眼，猛然意识到这可能不是用来摆设或是装饰的。
似乎有种偷窥到了对方的工作范畴，苏梓博惊觉不太好，又怕弄丢他上面的便条，赶紧把杂志合上了。
四本封面上倒是光秃秃的什么都没有，放在一起，视觉的力量也颇为强大。
“有一说一，我倒还是觉得这本的封面最吸引我。”苏梓博指着《Cherry》自言自语道。
……
“最吸引你的封面，一共有ABCD，选。”
四张A4纸打印出的画面放在白板上，用吸铁石“啪啪”吸好。
接着沈侑蓝一屁股坐在椅子上，翘起了腿，双手交叠放在身前。
“A。”
“C。”
“A。”
会议室长桌头到长桌尾，一个个举手过去。说完一个，沈侑蓝抬手在下面画一笔。
十来个人表完态，A组的照片以三票取胜。
“A组确实不错。”Penny拍手道，“选它嘛？”
“是不错，但没有压倒性。”沈侑蓝手扶着下巴搓着，把四张再扯下，道，“再选。”
话音刚落，下面立刻一阵窃窃私语。
“不是……这都已经第四版提案了！”Penny道，“这四版里您就没个满意的吗，副编？”
沈侑蓝闻言，这才抬头看了她一眼。
办公室里平日里不像外界，习惯性叫彼此英文名或昵称，并且没有任何职级束缚，因此当真的叫了对方“副主编”这样的名讳，大约是已经到了不太耐烦和能忍受的境地。
Penny红唇紧抿，瞪眼看着他：“ABCD就这四个选项，我们做出了自己的选择，既然有高票的……那，还需要选什么？”
“你觉得，开年封我们的封面在其他的刊物里，是精彩的吗？”沈侑蓝说。
“当然是，我们就是输在人气。”Penny道，“现在我们有苏梓博他们这个组合了，有苏梓博了，就意味着我们也参与了流量战争，流量就是password。”
沈侑蓝的眉头微垂，点头道：“既然你都知道，那选吧？”
“？……”Penny一脸不可置信后，闷闷吐出一口气来。
“下午三点之前，三个方案，不要让我等。”沈侑蓝站起来，“散会。”
——“Lance！Lance！”
沈侑蓝前脚出了会议室，Penny后脚追了出来，走在沈侑蓝的背后。
沈侑蓝身形高挑，长腿迈步向着办公室丝毫没有留恋，Penny就在后面追道：“Lance我不明白你这么做的意义，还有六个小时我们就要交final draft了，为什么还要再选？”
“我要一张绝对优势的封面，如果任何都只差一点的话，没有用，我们说不定还会重蹈开年封的覆辙。”沈侑蓝说，“不是还有两个小时吗？与其在这里和我聊天，不如回去想想。”
“哎，受不了你。”Penny指着他，忽然话锋一转问，“下班一起吃饭吗？”
“……下得了班再说吧。”沈侑蓝道。
“也对，那能下班就去咯？”Penny道，“那说好了，下班等你。”
“喂……”沈侑蓝道，“我没说……”
“走了！下班见！”Penny道。
沈侑蓝：“……”
他走回办公室后，迅速忘记了这段小插曲，继续开始审接下去的各种专题报道。
三点又被全部集中到了会议室，所有人按照位置坐好后，把剩下几张挑选出的照片投放在了屏幕上。Penny道：“好，所有的都在这里了，不要浪费时间，现在开始投票……”
“不。”沈侑蓝摇摇手，把其中几张挑出来，说，“现在不需要各位选择了，我们重新找人选择。”
“……哈？”Penny说，“找谁？发到公共平台就是泄漏了呢？”
“找其他部门未投票的同事。”沈侑蓝说，“你们已经不够客观了。”
沈侑蓝说的也不是没有道理，所有人在长时间的挑选中已经开始形成固有思维，缺乏这种视觉冲击。杂志社也不止一个编辑部门，公关部门人力资源以及其他的后勤部门销售部门还有人，凑凑还能凑个二十个出来投票。
“好，我发给他们。”Penny道。
“不要匿名，每个人的年龄和性别部门都放上。”沈侑蓝道，“十分钟。”
Penny马上就在Teams上组织日程，邮件发送给每一个人的同时，其他部门的人也相继进入了会议之中。整个线上的投票系统开启，几乎在五分钟内，就收集齐了整个办公室内其他部分同事的投票。
沈侑蓝看起来很满意，开始查看投票结果。
让人意外的是，一张几个人对着镜头，身型比例都非常奇怪的照片，居然高票获得了第一。
“哈？”Penny和其他几个编辑看着投票结果，道，“这张为什么……”
“这张之前的投票里没有。”一个编辑说。
“但是之前的那张A组照片也在内，居然被比下去了？”Penny说。
“这张看来效果会不错啊。”Penny道，“这种有些鱼眼感的变形镜头，像是和镜头的一种互动。”
“我居然也开始觉得这张是好看的了……”
“这张其他人会不会太被苏梓博抢镜欸……”
“我终于知道为什么这张有点让人不舒服了，苏梓博有点太帅太精致了，他往那边一站，很多人就会挪不开眼。”
Penny手撑着头，拿着两张稿件对比：“我现在有点难以抉择了……我还是觉得这张好一点，这张耐看。”
其他人七嘴八舌道。
“Lance你看呢？”
“对啊对啊Lance还没有投票。”
你一言我一句继续着激烈讨论，沈侑蓝的笔就在手中转动着，直到他们的讨论完成，等待沈侑蓝说个结果。沈侑蓝就在看着那张苏梓博的脸，最后把稿件丢在了桌面上。
“用这个。”他指着后来票选出的照片道。
“可是这张苏梓博有点突出。”有人说，“会不会影响整张封面的平衡性。”
“而且这张的话，粉丝之间也会有这样的骂战开启吧，粉丝真的很敏感的……”
沈侑蓝用手慢慢甩着笔：“看过年头杂志的销量曲线吗，其他杂志大部分的销量贡献来源来自于粉丝群体，再者才是杂志主流的订阅群体。我们就是因为小看了这些，才会输的一败涂地。”
“粉丝喜欢吵，吵起来最好。”沈侑蓝站起来，双手撑着桌面，“我的目的只有销量和业内口碑，我并不关注谁会委屈，谁会吵架。”
沈侑蓝拿起纸，把它定在了白板上，吸铁石和磁板之间的“啪嗒”声后，他道：“定稿，准备晚上和主编的会议。”
……
晚间八点，最终定了这张封面。
从杂志拍摄到定下终版，因为不可抗力的原因几乎只用了几天的时间，成为了《Cherry》史上最快的一次。
好在这次速度的选择，让曹鸿非常满意结果，也就给他们在年前画上了个圆满的……逗号。年后的事情更多，但最难的一部分结束，总算是有点盼头。
“下班了下班了……”
“这几天辛苦啦。”
“明天我休假，今年见不到了哦。新年快乐！”
很多人为了年末的冲刺加班加点，眼见最重要的事情完成，心里的石头落了地，也就纷纷开始休掉自己的年假。
沈侑蓝下班前批了好几个假条之后，也准备收拾收拾下班。
走到门口，穿戴整齐的Penny对着他道：“Lance～”
“没空。”沈侑蓝马上道，“有约。”
“放屁，你下午还和老娘说有空的。”Penny跟在他后面，马上拉着他手臂，“快点快点，走走走，我小姐妹好不容易有空的……”
沈侑蓝满脑子都是“又来”，一边赶紧想借口。
“我不相亲，也不擅长social。”沈侑蓝被她拉得向前一步，“放过我。”
“你瞧瞧你，你都三十了，平时不是工作就是工作，根本没时间social嘛。我小姐妹条件很不错的……”Penny一边拉着他一边向外走，“这顿算我请好伐，走走走……来嘛～”
沈侑蓝被拉上了车。
有种被拉上贼船的感觉。
“这明天就跨年了，万一几天谈得好，明天可以一起跨年一起玩嘛。”Penny坐上车，让沈侑蓝坐在副驾驶。
沈侑蓝叹了口气，手撑着头看向了窗外。
“怎么，你是反感相亲吗？”Penny说。
“没有。”沈侑蓝道，“你也说了，我老大不小了。有时候确实也想看看有没有合适的……”
“就是啊，那我给你介绍还不要。”Penny马上举着手机给沈侑蓝看，几张她们美颜过的合照放在一起，”你看看我这个姐妹漂亮吗？是你的type嘛？她比你小两岁，留过洋，外企做HR的，很可爱的好伐。”
沈侑蓝摇摇头：“但我现在只想回家睡觉。”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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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compariso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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