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第 45 章

第四十五章

长岁上前同人拜礼,“不知尊驾可是白鹤书院的夫子?在下方才在给孩子们上课,未能及时前来,还请见谅。”

“老夫林景,是白鹤书院的夫子,身后乃是书院内的几位学子。”

表明身份后林夫子微微躬身道,“我等贸然前来,打扰尤院长上课是我们失礼才对,还请尤院长见谅。”

老先生被身后的学子们簇拥着,身后一众学子也跟着俯身。

这一溜的动作,不禁让人感叹真正的君子之风。

长岁侧开一步避开,脸上的笑意自在了些。

“不知先生前来所谓何事?”

脑子里冒出几个想法,猜测着总不会是直接来上课的吧?

林夫子笑而不语,抬手抚上白须,对着院子看了几眼才慈祥的看向长岁,

“前几日少疏同老夫说这城门口建了个济幼堂,堂内的尤院长少年英才又纯善之极,为着孩子们想出公益支教之名,老夫深感敬佩,今日也想借此拜访一番。”

说着不待长岁说些自谦又问道:“方才听尤院长所言,这会儿济幼堂的孩子们是在上课?”

平时自己教教孩子们识字感觉还行,但现在面对着这正经的大儒和书生,长岁有种小孩冒充大人的感觉。

面上有些不好意思,笑着说,“闲来无事,教孩子们认认字。”

“尤院长何必妄自菲薄?有心能做已表明院长能才不凡。”

林夫子收敛神色认真地赞誉一番,随即又朗声笑了笑,转身指着身后的几位学生,“我这些小子们可是傲气得很。

“他们听说尤院长在为这济幼堂寻、支教的夫子,一个个摩拳擦掌的盼着能显摆显摆。

“今日我等恰好赶了巧,不知尤院长可否让他们一试?”

还真是来上课的,长岁压下心中的诧异。

这人都到门口了,哪能拦着不让,他侧身伸手引人进去,

“林夫子的弟子少年风流,有傲气是应当的,几位天骄愿意给孩子们上课我等高兴还来不及呢。”

顶着一张十来岁的脸说出这番话来,让身后的几位学子都有些红了脸。

“几位请。”长岁将人引到课室门口。

里面的孩子原本还乖乖的自己看书,现在看见这么多不认识的人来了,一个个亮着大眼睛,直溜溜的盯着。

长岁高声介绍几位白鹤书院的学子,孩子们很给面子,巴掌拍得啪啪响。

虽然这个场面真的很热闹,也很振奋,但对于那些要上课的学生来说,真的有点尴尬了。

面上挂着笑,手上死死握拳压制住因紧张而颤抖的手指。

都是些家世不差又自幼被捧惯了的,来之前也有想过,觉得和孩子们上课应该不会太难。

但在这众目睽睽之下,面对着这么多小孩澄澈真挚的神情,且他们还目不转睛地只盯着你一个,只是这一点就让人有些腿软、脑子一片空白了。

长岁说完退开到旁边,姜缘搬来几张凳子,被长岁叫着放到了课室最后。

很好,有上公开课的感觉了。

“林夫子,请。”长岁笑着点点头,搀扶林夫子到后面坐下。

随后对着几位似乎在做准备的学子说,“我方才在教孩子们认字,读的是千字文,前面的小桌上有书,几位可以继续学千字文,当然若有其他想教给孩子们的也可随意。”

说完顿了顿,笑着补充道,“孩子们大多此前未曾上过学,基础不太好,若是有何不周之处,还请各位见谅。”

“无妨无妨,我等本就是来上课的。”

说完了长岁也不好再碍事,不过没回教室后面,而是转身出了门。

“李婶,今日有志愿者来上课,劳你中午多备些饭菜。”

志愿者一词李婶明白,之前不归长亭他们来也被长岁称之为志愿者,就连她和王婶最开始也是被那么称呼的。

“那我再去买些菜。”

给人交代完,长岁矮身从后门挪到凳子上,抬头看前面讲课的学子。

是付云征。

许是之前和书院的一群孩子们玩的不错,现在面对这种情况他也还算冷静。

还是用的千字文,但只是从里面寻了几个字来,围着讲了几个故事。

抑扬顿挫的语调,时不时搞个小笑话,一刻钟下来孩子们笑声阵阵,连着林夫子都跟着拍手。

有人打了样,其他学子也准备的差不多,付云征很快下来,下一个人接着上去。

“长岁哥哥。”付云征也来到后边坐着,悄声和长岁打招呼。

“你们今日怎么突然来了?”

隔壁坐着林夫子,前面还有学子在讲课,长岁微微靠向付云征,声音压得很低。

“之前知府大人去找了林夫子,然后今日书院旬休,便提到一起来看看,这才…”

“怀谨何时去的书院?”

长岁还有点惊讶,之前同怀谨说过这事后,他也不知道后续如何,谁知出了今日这般事。

“快十日前吧,我去找夫子说请同窗给书院上课的事,恰好碰见他在夫子那。”

十日前?他初四才同怀谨说,那怀谨应该差不多初五就去了。

这人动作还挺快。

长岁抬头看着前面,眼里带着笑意。

他本以为这事还有的磨,毕竟不管是济幼堂还是志愿者在此前都未曾有过,一般人不能接受理解也正常,但现在看来,好像还不错。

等过两日琴姨那边展衣会的事办完,来济幼堂的人应该还会更多。

有了这样一个还算不错的开头,以后这些孩子们应当能好过不少。

“对了,你说给长亭他们找夫子,找到了吗?”

付云征眼睛盯着前边儿点点头,“已经同那位同窗说好了,下午我会带他去书院。”

那就好。

长岁收回头没再多话。

虽然来了挺多学子,但长岁也没一直让人在屋子里上课,大概半个时辰左右,长岁同几位年轻夫子商量先带着孩子们出去休息会。

长岁给济幼堂的孩子们做的课业安排和当初的书院差不多。

除了识字上课外,还得锻炼身体。

往日是长岁带着几个做套拳法,但今日人多也不好让人就那么看着,所以回顾了下以前的课间活动,长岁想了几个团体游戏。

老鹰捉小鸡、跨步比赛、打沙包,反正人多,分成几波人数也够。

就是济幼堂的院子似乎有些不够。

平时也占不了太大地,所以院子里放了好些木架子簸箕这些东西,隔壁小区的婶子们采了野菜什的会送些过来,说是为冬日备些干菜。

此外空着的地方还有好几块被划成了菜地,小孩们自己捣鼓着种菜。

长岁当初一看也没阻止,任由人折腾。

反正之前也有经验了,这法子说不定就是书院那几个带出来的。

插腰站在屋檐下望了一圈院子,寻思着从哪里腾出空挡来。

不过还没来得及动作,小孩们已经开始活动起来了。

“我们先把这些竹篮子提到后院,然后再一起抬架子。”

竹海指挥着把木架子搬去后院,剩下的把院里准备的一些木板也搬去后院柴房。

等回来后自己就开始分队,分完后年龄大的几个主动去开了院门,牵着几个‘夫子’出门玩。

“夫子我们去门口。”

那几个白鹤书院的学子都还没反应过来就被小孩们一人拉一个拉走了。

这架势看着,倒像是竹海他们为了待客招呼着他们玩一样。

很好,业务非常熟练。

长岁木楞楞的合上嘴,咽了咽口水润嗓子。

旁边的林夫子手上提着根板凳,自顾寻了个有太阳晒着的地方坐下。

双手合拢放在腿上,笑眯眯的看着书院里玩耍的一群人,自在极了。

长岁常常会对周围有种格格不入的感觉,就比如现在。

他总是低估这些人的适应力。

姜缘小心翼翼地端来茶水,放在林夫子旁边。

“尤院长,可要坐下来歇一歇?”

是林夫子在招呼他。

咳,长岁搓了搓有些僵硬的脸,挂起一抹和善的笑容,走到林夫子身旁坐下。

“尤院长将这些孩子照顾的真好。”

林夫子端起茶喝了口,过分涩口的茶水流过唇齿,面上也没什么奇怪的表情。

“呵呵,林夫子过誉了。”

明明是这些孩子,比他会折腾多了。再加上院里那几个,谁还能比得过他们。

长岁假笑两声,在嘴角耷拉下来前端起茶杯挡着。

“听说尤院子还收养了一群孩子?”

“帮着看顾一二罢了。”

林夫子笑了笑,无奈摇摇头。

安静了会,突然好像被前面哪个孩子逗笑了,随即开口,“老夫此前一直有个疑问,不知可否请尤院长解解惑?”

林夫子好似随口问起,但长岁放好手挺直腰坐好。

这就是面对老师的敬畏心吧。

“夫子请说。”

“我听少疏那小子说济幼堂这法子是你想出来的,不知尤院长为何这般做?”

少疏?说的是怀谨?

对了,之前林夫子刚来时好像也提到了。

歪了歪重点,抬眸时与林夫子对视一眼,长岁转开目光。

为何?

世人好像总喜欢问为何,就像他之前也总问怀谨为什么一定要让他来创建这个济幼堂一样。

院里一堆小孩子们带着大孩子,玩的高兴极了。

正前面是几个小孩在打沙包,小孩子们反应快,又不知道收劲,倒显得那个个年轻学子有些狼狈。

说起这些游戏,长岁知道的不少,但玩过的,没几个。

再说起照顾这些孩子,他曾经见过很多别人是怎么带孩子的,但自己上辈子所经历的,从来都和那些不一样。

有时候究问起这些为什么来,长岁总是难免想到以前,但在这个朝代都过了这么久了,想多了长岁自己都觉得有些矫情。

所经历的都已经过去,自己也感受到了更好的对待,那些不好的记忆又不能怎么样。

就像现在,他做的事也只是顺心而为,哪有什么高尚的目的、哪有什么刻骨铭心的催化剂。

意识到自己想的好像有些久了,长岁同人道了个歉,随之轻轻吐了口气,笑着说,“也没什么缘由,只是觉得孩子们脆弱,该好好保护才是。”

“我也不过是恰好有些照顾孩子的经验,这才同知府大人稍提了提建议。”

林夫子认真看了看长岁,隐约带着些赞许,“尤院长乃至纯至善之人。”

没有理由有时候也就是最好的理由,顺心而为,谁又能真正做到这般。

“林夫子这话同我一位故人说的话还挺相似。”

长岁想起了祁院长。

许久没想起那人了,猛然一想到,心里倒有些空落落的。

“哈哈哈,说明尤院长的品性大家都有目共睹。”

林夫子看着年迈,笑声听起来倒挺硬朗。

“尤院长既已经为老夫解惑,老夫便有一事想同你商量商量。”

看着长岁看过来,林夫子笑意明显了些,“老夫想问问这白鹤书院与济幼堂的支教合作一事该如何安排?”

这是想好了以后都要来济幼堂给孩子们上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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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载中李上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