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理的怼人能力不是盖的,这话一出,几个小孩彻底没声了。
“还说什么‘他的头发颜色和我们不一样’……还挺正义?”
“纯粹想欺负人而已,东扯西扯一堆借口做什么?承认自己就是喜欢欺负人很难吗?”
三个小孩涨红了脸,被真理戳穿了遮羞布,他们这时才真正感到又羞又气。
真理最看不惯这些扯着所谓“正义”大旗干坏事的人——小孩也是人。
大家都是第一次活,凭什么要让着小孩?
家庭教育不到位,社会教育就要跟上,真理自觉自己是见义勇为整改霸凌乱象,是真正正义的一方——虽然不正义的事她也干得理直气壮。
真理深深感觉自己被迫承担了不属于自己的责任:“说起来,既然你们这么在意一不一样……中间那个,我看他们都是纯色的衣服,怎么就你和他们不一样,穿着条纹衫?”
真理指的是为首的孩子。
的确如此,那个孩子穿的是红黑条纹,旁边的两个小跟班一个穿着白T恤,一个穿着浅黄色的短袖,都是纯色。
就连安室透也穿的是天蓝色的T恤。
“还是说你想以身作则,先把自己身上跟别人不一样的红条纹用油漆喷成黑色?”
真理拿起刚刚收缴的油漆罐,一点点靠近被绑住的小孩。
小孩这会儿也顾不得手上的领带了,疯狂摇头拒绝,一个劲往后躲:“不是,我不想……”
“你这不是也不喜欢吗,己所不欲勿施于人懂不懂?哦,你们可能真的不懂……”
毕竟是自己国家的俗语,日本人可能真的不太熟悉,于是真理好心帮忙翻译了一下:“这句话的意思是,自己不想被这么对待,就不要这样对待别人。”
懒得继续教育这几个小孩,真理最后来了一个总结陈词:“做坏事之前自己动动脑子,别把其他人都当傻子糊弄……行了,你们都回去吧。”
说完,她低头在书包里翻了翻,想找个小剪刀什么的帮忙解开自己造成的死结,结果——别说小剪刀了,连个指甲剪都没有。
真理:……
她又看了看自己打的那个结,干脆地放弃了。
做人,要承认自己的能力有限,要善于用人,学会将自己解决不了问题及时抛给别人。
奉行着自己一贯的处世哲学,真理对两个小跟班道:“你们两个给他解开。”
好不容易真理愿意放人了,两个小跟班哪敢拖延,连拉带拽将自己“头儿”的手从领带中解救出来。
随后几个人站在原地嘀嘀咕咕了一会儿,磨磨蹭蹭来到安室透面前鞠了一躬,憋出一句“对不起”,这才跑开。
只留下真理的领带,功成身退,皱巴巴地躺在地上,那几个小孩虽然没有用剪刀,但跟用了剪刀的效果也大差不差。
这领带肯定是不能要了。
真理叹气,捡起领带,心情无比沉重。
毕竟是校服领带,上面印有校徽,一向只跟校服成套出售。
这样下来又是一大笔开支。
真理想了想帝丹高中校服的价格,盘算了一下便利店的工资,别问,现在就是后悔,本就不富裕的自己如今更是雪上加霜。
早知道就不用领带绑人了……哪怕是书包带子也好,至少那个带子可以单买。
真理的内心在滴血。
这时,降谷零攥着真理给的卫生纸,从长椅上下来,期期艾艾道:“那个……”
听到声音,真理转头一看,是一直安静的安室透和难得乖巧的系统,这才猛然间意识到——
对哦,她把另一方当事人给忘了。
系统已经恢复了有其他人在时一贯的样子,情绪稳定,沉默寡言,冷静理智(不是)。
就算它的内心已经在为拯救自己CP而欢呼雀跃,黏在安室透身上扯都扯不下来,但系统的外表依然是波澜不惊——的一颗光球。
反正它就算再开心,再蹦跶,再激动,除了真理也没人能看见。
系统:惆怅.jpg
真理早就习惯了她的统在外人面前的沉默寡言,她觉得自己的统可能就是所谓的社恐——或者i人,无所谓,它爱咋咋吧。
真理直接无视了系统,对着降谷零挑了挑眉:“怎么?对我的处理结果不满意?”
随后甩了甩手上的领带,示意道:“看到没?我的领带都战损了……有不满意也憋着,谁让你打不过我。”
“……”
降谷零的心头涌上一种莫名的情绪——系统如果知道一定会告诉他,这种感觉叫“无语”。
“不是,我是想说……谢谢你。”降谷零红着脸道。
他说出来了。
在日本这个一句话恨不得拐八个弯,傲娇是大众标签的地方,降谷零居然打了直球。
真理惊呆了。
不愧是未来的公安支柱,这个在未来凌晨睡觉四点起床,一天只睡三个小时,还能连轴转打三份工的男人,在小小年纪就展现出了他的不平凡。
——他居然是个直球党。
“不、不用谢。”这下尴尬的人反而成了真理,“我也没做什么,任何一个人看到这种事都会阻止的……”
天呐,我要受不了了——
真理的内心在呐喊,这什么特摄剧英雄的台词,太怪了!
真理艰难地将话题转移到自己熟悉的领域,她冲着降谷零招了招手,说道:
“走吧,先跟我回趟医院。”
降谷零站在原地不说话。
上一次见到艾莲娜的时候,艾莲娜就说下次打架不会帮他处理了。
不过艾莲娜之所以会那么说,纯粹是因为她发现这小孩想故意受伤来找她。
作为一名医生,她当然不想看到别人故意弄伤自己,这才说了“不行”,第一时间制止了小孩的念头。
降谷零选择性遗忘了当时的情形,这会儿就不太想去。
真理看到降谷零脸上隐隐的抗拒,略想一下就意识到小孩在想什么,于是她道:“没事,艾莲娜不会说你的,你不是跟他们和好了吗——我也是在胡说什么……你们这还能和好就怪了,你怎么不得想个办法报复回去。”
降谷零听到惊讶地看着她,倒是不再抗拒了,小跑几步跟了上来:“你怎么……怎么……”
降谷零不知道该怎么说,艾莲娜的话就是他从未听到过的了,真理这个想法更是想都不敢想。
那些大人们不是觉得小孩打打闹闹很正常,就是觉得不该插手小孩之间的事,甚至有些人会反问降谷零:怎么他们不欺负别人,就欺负你?多找找自身的原因。
怎么会有真理这样的,不仅不让他原谅,还撺掇他报复回去的?
真理牵起小男孩没受伤的手,随口道:“当然要报复回去啊,以德报怨,何以报德,哦,你不懂这句话,意思是……”
真理想了想,觉得这句话解释起来太麻烦,她换了种说法:“跟以牙还牙差不多,你自己体会一下。”
“而且……我说你啊,不要以为真的就结束了哦。”
真理边走边道,她只是单纯的有感而发罢了,也不指望小孩会听。
“现在他们只是屈服于权威罢了,你要是不变强点,自己维持住这个权威,他们很快就会卷土重来的。”
“你应该也跟他们说过艾莲娜的那番话吧,‘大家都一样流着红色的血’。”
“但看今天的事也知道了,你还是在跟他们‘打架’……你的处境没什么改善,他们听了之后也没有改变对吧?”
“其实道理很简单,他们就是单纯地想欺负——想跟你‘打架’而已,头发颜色什么的只是借口罢了。”
“世界上不可能有两片相同的树叶,也不可能有两个相同的人。”
“头发颜色一样了还会有眼睛颜色不一样,头发眼睛都一样了还会有衣服不一样……当他们想找麻烦的时候,你今天出门先迈左脚都会成为被找麻烦的理由。”
“他们还会一边跟你‘打架’,一边骂你,说都怪你,谁让你今天出门先迈左脚的?”
“那个时候你又要怎么办呢?难道真的要忏悔,责怪自己不该先迈左脚吗?”
“所以说,要变强啊,你应该听过那句话吧——真理只在大炮的射程范围之内,没听过也没关系,就是说你足够强的时候才有人听你讲道理……”
真理跟艾莲娜的理念截然不同,一不留神就絮絮叨叨说了一堆,还列举了很多名言增加说服力,但这会儿说到这里,真理突然觉得不对。
自己好像说太多了?
真理看了看陷入沉思的小孩。
牙白,我不会把未来的警界之星,公安支柱带坏了吧?
真理连忙亡羊补牢:“不过变强归变强,不能不择手段啊,杀、伤、强、抢、贩、放、爆、投还是不能做的……”
“杀什么什么……那是什么?”
从没听过的词让降谷零很茫然。
“就、隔壁国家未成年应承担刑事责任的几个罪名……”
降谷零:……
他莫名地领会了真理的意思,自己是未成年,所以不能做未成年会承担责任的事。
也就是说未成年不用承担刑事责任的事……他看向真理。
“法律是底线。”
真理抱着不能带坏小孩的理念,又强调了一遍,“犯法的事不能做。”
当然如果能强到改变法律……那就是另一回事了。
不过降谷零是警界之星,又不是政界之光,他应该不会这么干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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