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宰治前些天正缠着织田作之助询问原初唯一的事情。
可织田作似乎因为把她带入了太宰治的视线而有点不好意思,所以硬是不让他去骚扰……不是,是寻找她。虽然前两天织田作之助去其他地方出差了,可却委托了他帮忙看顾家中,毕竟全侦探社最闲的就是自己这位成天寻死的挚友了。
其实织田作之助本来也想委托中岛敦的,可偏偏对方和泉镜花也接了其他任务无法脱身。
太宰治虽然没什么节操可言,但对于挚友家里的孩子,尤其是他很清楚这五个孩子对织田作来说究竟多么重要的情况下他居然硬是没找到方便溜走……不对,是休息的时间。
可上天似乎感受到了太宰治的生无可恋,居然把他的阿鸢送来了眼前。
这让他怎么能够不激动呢?
不过这点激动很快就被站在门口面无表情的黑发少女给弄怂了,咦?她怎么好像很生气的样子?太宰治认认真真的思考了一会儿,他这一次重新遇见她之后还没来得及惹她生气呢!
原初唯一就没想这么多,看见太宰治的瞬间她就意识到似乎不用报警了,应该不是需要上法制新闻的那种弄哭小咲乐。虽然只见过一面,可她却已经从第一次见面就察觉到了他的性格。
这种强烈的既视感,有五条悟那味了……
她捂着突突的太阳穴直接伸手拦住了疑似打算扑过来的太宰治,“太宰先生,咲乐呢?”
他眨眨眼,颇有些无辜且失落的回答道,“睡了。”
“你确定?”
“嗯嗯,我还给她讲了睡前故事!”
原初唯一疑惑的想了想,那应该没什么问题才对,怎么会半夜收到小女孩哭唧唧的电话呢?
“总之她是哪个房间,你先带我过去,其他的一会儿再说。”
黑发少女一边皱着眉头一边直接把鞋放在了玄关直接往屋子里面走了过去,太宰治垂眸扫过她太过匆忙甚至忘记换上室内拖鞋而直接赤足走路的时候眼底飞快划过几分不赞同,他没多犹豫拉住了她的手腕。
“唯一,先换上鞋。”
原初唯一没有意识到对方亲近的称呼直接点头穿上,“好。”
等上了二楼来到了某个房间门口,她注意到了可可爱爱的门牌上写着的咲乐这个名字。原初唯一凝神听了听果然听见了从里面传来的细微声响,她敲了敲门开口唤道,“咲乐,我能进来么?”
里面的声音似乎停了一瞬间,紧接着响起了女孩细弱的声音,“是……原初姐姐么?”
“是的。”
“嗯……”
原初唯一点了点头,转身示意站在她身后的太宰治在外面等一会儿这才轻轻打开了房门。她快步走向了床上团成了一个小团子的身影,“我来了,别怕。咲乐是身体不舒服么?”
被子被轻轻掀开了一个角,小女孩先是抬头确认了一下,尔后就在巨大的惶恐中扑进了原初唯一的怀里终于大声哭了出来,“呜呜呜……原初姐姐、我害怕……”
原初唯一被小姑娘的哭泣声弄的刚压下去的担忧又重新回来了,“没事没事,到底怎么了?哪里不舒服?是不是外面那个哥哥欺负你了?”
太宰治满脸忧伤的蹲在门外探出头来试图解释一下,他绝对不是那种欺负小孩子的人!说起来一般情况下他更喜欢欺负严肃古板的国木田或者老实人敦!毕竟那样更有成就感。
还有以前的阿鸢从来都是面无表情宛如面瘫的,连离开他的时候都是十分果断甚至没回头看一眼,他何曾见过这般柔软温和的她。还是说她只对自己那样?太宰治陷入了对自己魅力的怀疑,以前做黑手党干部那份工作的时候他记得自己还挺有异性缘的来着。
她毫不客气的瞪了一眼门口的男人,又垂眸轻轻摸了摸小姑娘的脑袋,“我在,我在呢。”
等小女孩的情绪平稳一点了之后,咲乐抬头看了一眼门口的男人沉默了一会儿。原初唯一却十分果断的领会到了她的意思,于是起身直接把房门关上。
太宰治卖萌无果,便乖巧的站在门口种起了蘑菇。
一是真的有点担心小女孩,二则是不想放弃任何见到她的机会,反正他是不打算走的。没想到有一天自己居然是托了疑似可能会注孤生的挚友的福才能见到阿鸢……哦不,现在该叫唯一了。
他侧耳听见屋子里少女轻柔含笑的嗓音似乎正在低声哄小姑娘,太宰治的思绪也不自觉飘回了过往。
那是个很平常的午后,横滨的天气不太好,总是阴雨连绵的连带人的心情也很容易阴郁。
十六岁的太宰治在认识了坂口安吾和织田作之助后不久被选为港丨黑干部候选人,这一次任务中打压敌对势力时发现了一仓库等待售卖的军火以及一个人,而某个三流非法组织被拔除之后,军火自然是报备之后安排的明明白白。
唯独那个不知为何被留在仓库里的那个少女——冷白色的肌肤在夜色下几近妖异,身上穿着单薄的裙子,如子夜般的黑发及地,从被港丨黑的人发现一直到被带到了太宰治的眼前都保持着目若深潭沉静无欲。
这便是他们的初遇,年轻的港丨黑干部候选人在看见黑发少女的一瞬间,仿佛照着镜子一般看见了自己。
于是他就想起了那个收养了五个孤儿的好友,那颗聪慧的脑袋灵光一闪想到了一个好主意,身披黑色大衣的太宰治俯身凑到了她的眼前,绷带没有遮住的左眼笑成了月牙,“呐,要跟我回家么?”
黑发少女终于有了除了沉默之外的第一个反应,她抬眸对上了他的眼睛,在太宰治饶有兴趣目光里毫不犹豫的点了点头,“好。”可能是长时间未开口说过话了,此刻少女的声音略有些沙哑。
“嗯嗯,好的。”
明明也不过只是个十六岁少年,太宰治此刻却如同小大人般为她拢起散乱在耳畔的长发,“你的名字?”
她沉默了一下,轻轻摇了摇头。
“这样啊……”
港口边幽寂漆黑的海面,映衬着正悬挂于天空之上遥不可及的一轮血色月亮,鼻腔内除了海水的咸涩气息和海浪声隐隐还夹杂着被抓获的俘虏们的哀嚎声和空气里隐隐不散的血腥味。
浑身缠绕着绷带的少年低语着为她刻下了终其短短一生都无法摆脱的枷锁。
“那么从今开始你有名字了……鸢,你的名字——太宰鸢。”
“太…宰……”
“啊,对了。我也是太宰,太宰治哦。”
少年直接丢下了忙忙碌碌的属下们,十分自然的牵着矮了他半个头的少女直接甩手丢下后续工作回家了。
房门打开的声音把太宰治拉回了现实,他抬头一看立即对上了原初唯一收敛了微笑面无表情的脸蛋。有这么一瞬间他几乎以为自己的阿鸢重新得到了所有记忆,如今正如往常般默默的盯着他脚边乱糟糟的已经拆开使用过的绷带,太宰治下意识就露出了一个笑容,嗯——颇有些讨好或者狗腿的笑。
那小表情仿佛在说——好的好的我会收拾的,然后最终还是会被她沉默的打扫干净。
是的,其实从来不是太宰治收养且照顾着太宰鸢,一直都是太宰鸢沉默的照料着太宰治,小到打扫房间煮饭洗衣收拾、大到冷静且熟练的去医院或者总部及时为他‘收尸’。
——一直都只是她、也只有她。
可织田作之助的死亡带走了太宰治所有继续留在□□的理由,他打算去往救人的那一方,同时为她安排好一切,并给出了让她回归平静普通的人生的选择,毕竟阿鸢没有任何异能且性格沉静不喜打打杀杀。
她连离开都走的那么沉默且没有存在感,没有怨言也没有解脱的欢呼,更没有半点对未来的彷徨无措。
转身的时候太宰鸢平静的对他说了声再见,好像她只是出门买个菜,晚点就会回家等他一起吃饭。
太宰治那时候觉得这样也不错……
可事实上,多年后他们再遇时也是最后一次见面,他见到的竟是笑意盈盈的用噩梦来形容过去一切记忆的女子,于是重新归来成功挽回了友人死亡之后于午夜梦回之间,太宰治总是忘不了那声‘噩梦’。
太宰治诚然救过很多人,偏偏这个因他一时兴起而总被他介绍为自己人的黑发少女被他弄丢了。
所以这一次呢?
他轻轻眨眨眼,鸢色的眸子乖乖巧巧的专注盯着她瞧。
直到原初唯一面无表情的脸逐渐化为了一种微妙的无语,她的语气十分严肃,“太宰先生。”
“嗯嗯。”
“你……”
我们今天满打满算才见了第二面,你为什么对我卖萌卖的这么熟练?
原初唯一揉了揉太阳穴,实在没办法对乖(脸)乖(皮)巧(超)巧(厚)的人露出凶残的表情,本身她也不是什么怼天怼地的性格,于是她长长叹了口气,“太宰先生,你还记得你对小咲乐说什么了么?”
“唔?”
他漂亮的鸢色眸子里出现了大大的疑惑,然后歪着脑袋陷入了思考。
“你……是不是又试图自杀过了。”
想起了上次店门口那声欢脱的‘跳河’,原初唯一只觉得脑壳疼。
“咦?没有哦,织田作明令禁止不能在他家自杀哒!所以是未遂!”
——所以你在骄傲个什么?
“那就是干过了……你和小咲乐说什么可惜了,没出血。她问了什么你还记得么?”
“我当时有点可惜呢,毕竟流血了才会死。”
“所以你就这么回答了……”
“是呢。”
原初唯一发誓听见这回答的时候她差那么一点就当场去世了,于是黑发少女毫不客气的俯身揉乱了男人棕黑色的发,“不要随便跟孩子说这些事情啊!你真是笨蛋……”
她呵斥的那声‘笨蛋’说的无可奈何,太宰治由着她弄乱自己的头发,仰头时鸢色的瞳眸里倒映着她的轮廓。他的目光如同月梢上凝结的雾,悄无声息敛去了习惯性漫不经心的笑,让人看不清他究竟在想什么。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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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第02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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