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儿已经暗下来了,只能借着几缕月华隐约看人。
王水生感觉他小妹神色有些不对,怪怪的。
“就是她今天送哥去医院的,怎么了?你认识白...她吗?”
白欣梅一脸纳闷,这个人认识她吗?似乎对她带着厌烦和嫌恶,向来只有她嫌弃别人,哪里轮得到别人嫌弃她,忍不住背地里翻了个白眼。
不过想到王水生也算是她的救命恩人,也就不跟她计较了。
王兰花也意识到自己有些失态,连忙摇摇头,“没有,大哥你的手臂这么严重,快回家吧,娘都担心坏了...”
原是白欣梅扶着王水生来着,王兰花走上来往两人中间一挤,她才不要叫这个臭不要脸的寡妇跟她哥扯上什么关系。
她哥是十里八村生得最周正的青年,高大结实,还是肉联厂的工人,上过高中,多少姑娘想嫁进他们家,这寡妇万一看上她哥怎么办!
两人的胳膊肘分开时,王水生竟莫名有些失落。
白欣梅撇了撇嘴,这个女人对她挺有敌意的。
她要是知道王兰花心里的想法,估计会指着王兰花的鼻子大骂:什么眼神!难道是个男人她就想上手?她是有原则有标准的!而且她和王水生才认识一天,她又不是饥渴难耐,坐地吸尘的□□!简直是有病!
许是察觉到二人机锋,王水生别了别,示意赶紧回家了。
“我们就先走了,你自己回去也小心,你一个...姑娘家......”
还不待王水生絮絮叨叨完,就被他妹打断了,“什么姑娘,她是个寡妇,难道还会出什么岔子不成。”
“你什么意思!要不是看在你哥救了我命的份上,我早就教训你了,刚才我就感觉你不对劲,咱俩认识吗?你怎么对我好像有偏见的样子。”
白欣梅都打算走了,结果听到王兰花又莫名其妙的讥讽她,顿时忍不住了,是可忍孰不可忍,平时李招娣说话,大家抬头不见低头见的,她也就忍了习惯了。
今儿一个刚打照面的女人也能对她冷嘲热讽,气死她了。
“兰花,你怎么了,你平时脾气可不像这样...”
王水生觉得白欣梅说得没错,兰花今天表现出好像认识她,不过他也是疼妹妹的,再加他正虚弱着,是以,质问声音有些低。
“我...”
王兰花如遭雷击,恍然间意识到自己魔怔了,这里是石子沟,是一九七三,她才十九岁,还不是她跟宋津平结婚后,白欣梅来骚扰她的那段时间。
“我,我,对不起,哥,我太着急了,今天小舅舅跑过来的时候,我以为出事了。”
说着说着,眼泪就流下来了,是为了自己,也是为了她哥,上辈子,听到郝建国打她,搞破鞋的事情。她哥把郝建国打个半死,然后就被郝建国咬着不放,弄进监狱了,等她有能力去救她哥的时候,她哥已经死了,听说是在监狱里头病死的。
简直是胡说八道,她哥的身体素质向来很不错的,好好的,怎么会得病,肯定是郝建国这个王八蛋,叫人在监狱里头不让她哥好过。
王水生用另一只没受伤的手给她擦眼泪,“你这傻妮,早春三月,哥穿得厚,即便挨了一下,也不会出啥事儿,哎唷,看你哭得,见义勇为是好事,光荣着哩。”
“不怪人家了,是哥自己要冲出去的,你想想那锄头撅到哥胳膊上,总比撅到人家脑袋上来得强。”
这感人的一幕,白欣梅有些眼红,她没有同胞兄弟,唯有的几个堂哥堂姐,在国外也不知道时好时坏。
除了妞妞这个秦远征留给她的遗腹子,她可以说是一无所有。
她纤瘦的身影默默消失在浓郁夜色,笼罩着惆怅伤感,低着头往荷花村秦家走。
王家两兄妹一番相互宽慰后,才发现人都走了。
“她走了,哥。”
王水生依依不舍地注视着那道走远的背影。
“嗯,哥知道。”
回去路上,王水生想到刚才妹妹说的话,忍不住打听,“刚才那个寡妇...不对,兰花你怎么说她是寡妇?”
“她以前是资本家出身,后来不知道为啥,用了什么手段嫁给了秦家老三,部队里当军官那个,据说当时她只有十三四岁?还是多少岁,反正硬说是办了酒席,逃过了清算。”
“然后没几年秦老三就成烈士了,听说她那个孩子也不是秦老三的...”
王兰花一脸神秘,她也觉得白欣梅的孩子估计不是秦老三,一直都没有,人一死就有了。
“兰花!没有证据,你怎么能学村里其他人,讲这种腌臜话来污蔑人家,其他妇女那是没读过书,一字不识一个,你可是读过初中的。”
听见大哥这么呵斥她,王兰花顿时脸上红辣辣的,确实...她怎么像个乡野村妇一样,她上辈子最后,好歹上了大学,是赫赫有名的女老板。
难道重生一次,她心气性子又被年轻的身体给影响了。
——
白欣梅路上走着走着,原先有些伤感,她怎么就这么倒霉,她恨那些红~小兵,她恨秦远征,她恨吴根子。
她很快就能再嫁个家底丰厚的好人家,到时候她要再重生开着小汽车回来,让这些人看看,她白欣梅不管怎样,都能过得舒坦。
想到这儿,白欣梅骄矜地哼了一声,生活再糟心,也得被她白欣梅踩在脚下。
突然旁边矮灌木丛里,动了动,难道是狍子?白欣梅此时还没意识到不好。
河流淙淙,夜里冷风呜呜,她抱了抱肩,正打算加快脚步。
猛地被一双手扯住,捂住嘴了嘴,极为暴力开始往灌木丛拖拽,她惊恐地瞪大眼睛,两条腿不停乱蹬挣扎。
救命!救命!她拼命想喊,却发不出声音。
等进了灌木丛,听到了一道恶心的声音,“欣梅啊,想死俺了,这下你可算落单了,刚才看你对隔壁石子沟的那小子这么上心,想男人了?”
说着,男人又桀桀淫_笑了一阵,那道声音,贴在她耳廓,像吐着蛇信子的毒蛇。
是刘麻子!这个赖皮汉,她一直跟踪自己。
白欣梅强做镇定,“刘天贵,你这样做,信不信我告诉大队长,让你进监狱。”
提起这个刘麻子就暴怒,给了白欣梅一耳光,“臭娘们,要不是你那天在路上,跟大队长说老子耍流氓,老子能没分到一条鱼,一两肉吗?老子不就嘴上占占便宜,你个烂货,这里乌漆嘛黑,老子搞完你,再把你这个臭娘们填河,谁会知道。”
【卧槽,先奸后杀!自古反派炮灰的成名绝技!刘麻子有潜力——网友:左脚踩右脚飞天】
【唰唰唰火箭,主播这要是被强了,太逊了,我打最低分。——网友:社会造人师】
【月黑风高夜,杀人放火时...】
白欣梅心中一万匹草泥马奔跑而过,为了两条鱼一块肉至于吗!
她身体向来柔弱,肯定比不上刘麻子这个货郎,不能强硬反抗,得柔攻。
于是捂住被打的有脸,顿时楚楚可怜,“天贵哥?不就是没吃上鱼和肉吗,我给你拿,你放过我吧。”
刘麻子又不是傻子,放过她,那今天这事儿就不能善了了。
“你个臭婆娘,又想骗老子。”
“没有没有,梅梅怎么会骗贵哥哥,只是,只是......天贵哥也知道,我这不是在秦家,我又是个寡妇,咱俩有啥牵扯名声不好听。”
“我可都是为了天贵哥你着想,你想想那个短命鬼可是烈士,天贵哥你要是跟我扯上关系,万一镇上领导怪下来,那可怎么好,其实梅梅......早就喜欢天贵哥了,天贵哥幽默风趣,又知情趣,见识又广......天贵哥,在梅梅心里是最特别的!”
白欣梅咬住唇佯装羞涩,美艳动人的小脸,眉眼含着担忧,断断不会叫人质疑她的情谊。
呕,她快吐了,她真是强忍着恶心,对着刘天贵,那满脸麻子说出这些话。
“当真?那你那个丫头片子...”
美人诉衷肠,脸上还带着巴掌印,我见犹怜,刘麻子已经动摇了。
“当真!句句肺腑,至于妞妞...丫头片子而已,没啥好稀罕的,梅梅不是哪种花言巧语骗男人的坏女人,你看我这三年,可曾对村里男人有过好脸色。”
刘天贵想了想,那倒是。
”那你现在把身子给俺。”
艹了,这个贱人,白欣梅暗骂一声,面上仍是犹豫坦然。
“可以后怎么好,梅梅想跟天贵哥做长久的夫妻,我们现在私奔吧。”
私奔!她居然真的提出来私奔,刘天贵已经全然相信她了,动容极了,几乎想仰天流泪,想不到这个世界上真的有女人能读懂他的内心,愿意陪他浪迹天涯,那些动不动要大团结,粮票肉票,还三转一响,都他妈是烂货。
爱情是贡献,那些女人不贡献自己,还想从自己这里掏出东西。
白欣梅要是知道他的内心深处,肯定高贵冷艳地扔他两字儿:贱男。
“那我们走吧。”
刘天贵提起她,两人重新走在河边。
“天贵哥,我突然想起,家里灶里藏了十张大团结。”
“秦家的钱?”
“嗯嗯。”
她眨巴眨巴眼睛,表示忠诚和爱慕。
十张大团结啊,够他潇洒好一阵了,刘麻子犹豫起来,钳住白欣梅的手,也放松下来。
见他分神之际,白欣梅总算找到脱身机会。
立时给了刘麻子胯_下一脚,几乎把他给踹废了。
刘麻子倒吸一口凉气,捂着胯蹲下来。
白欣梅撒丫子就开始跑,“救命啊!救命!非礼!奸_□□女了!”
刘麻子反应过来,这要是被她跑掉就完了,忍着痛追了上去。
不过这次他负伤在身,短时间哪里跑得过白欣梅。
快到村口,白欣梅快被追上的时候,撞上一个人。
正是出来寻她的宋津平,不知为何,天黑以后听见她一直没回来,宋津平忍不住担心,怎么也睡不着,就出来寻她了。
看清人是宋知青后,白欣梅紧绷着的弦顿时断了,扑在他怀里,委屈惊惶哭着,“宋津平,他对我耍流氓!还打我。”
当看到白欣梅脸上的巴掌印时,宋津平两眼一黑,怒不可遏,耍流氓……他要杀了这个畜生!
宋津平外公是部队高_官,他自幼也是大院里长大了,他手里也有两下子,冲上去几下撂倒了刘麻子。
对他一拳一拳擂到头上,拳头击打肉–体的闷声,咚声不停。
“打死他!打死他!对对对!”
白欣梅小声嘀咕。
白欣梅:对对对,往死打……
俺回来啦,宝贝们。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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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章 七零俏寡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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