摆脱邪神的第一步：搞清邪神是什么。
就像论坛说的，是不是邪神都不一定，可能是中二病患者抱团玩过家家却走火入魔了，也可能是假扮邪神实现一己私欲。
别说，后者和江湖骗子挺适配。
魃戈在原世界没少见这类人，隔三差五就有身份比小说还精彩的“天选之子”被押入地牢，邪神的使者、邪神转世、邪神与光明女神的后代、邪神的一体双魂、创造邪神的造物主等齐聚一堂，群星璀璨。
他们的目的很简单，无非就是诈骗敛财和体验权力，少数演着演着自己也信了。
如果邪神身份没有一锤定音，江湖骗子是相对好解决的困境。
毕竟，邪神本就不存在。
……
趁着天刚亮，魃戈溜进了斯顿雷中学。
说是溜也不准确，他是大摇大摆走进去的，刚到岗的门卫打着哈欠询问他的身份，他笑眯眯地抬眼，精神控制对方放自己进去。
和非主角团交流不会被记录，行事作风张扬了些。
原文中，召唤阵是和邪神关系最紧密的线索——不包括被按头当邪神的他，其真伪能在一定程度上决定邪神的真伪。
魃戈打算去确认一下。
他恰好对符咒学略知一二，认个召唤阵不是难事。
医务室不难找，走进教学楼没几步，魃戈就在一楼看到了写着医务室的牌子。
校医上班没那么早，房门紧闭，敲门无人应答。
他转了转门把手，负责任地锁上了。
看起来不像是随便一脚能踹开的劣质门锁。
好在魃戈早有准备。
他从口袋摸出刚去五金店买的铁丝，两端戳进锁孔，倒腾了几秒，只听“咔哒”一声，医务室为他敞开一道缝隙。
成了。
艺多不压身，这就是999周目的实力。
魃戈轻轻推开门。
医务室不大，和他的旅馆房间差不多，一张观察床、一套办公桌椅和一个柜子便是全貌，总体干净整洁，没有堆放杂物和垃圾。
他有一个大胆的猜测，校医不会是牧师希尔洛吧？
维池和汤克都不是论坛安排的身份，是世界自动修复的成果，恰好被他碰上，这才被记录在论坛成了官方身份。
但如果没被他逮到，说不定会在不知名的角落被论坛爆改身份。
被世界安排和被论坛安排，听起来没什么差别。
魃戈一边胡思乱想，一边寻找召唤阵，医务室没有现场保护，接龙字数限制没交代就算了，海罗居然也没这个意识，脱离论坛控制没有一点主观能动性。
终于，他在犄角旮旯找到了。
白墙上的血红色印记像是被蚊子被处决后的遗留物，尸体残骸被清理掉了，只留下一摊血迹。
恕他直言，老花眼来了估计要用放大镜才能看清。
魃戈不禁佩服海罗被强制激发的潜力。
只要是论坛下达的命令，掘地三尺也要找出来。
等魃戈看清符咒，他陷入了无尽的沉默。
称之为符咒都算抬举它了，还不如他的简易塔罗牌上的鬼画符，至少每一个符号都有来历，不是他胡编乱造的。
而呈现在他眼前的是……
一只绿豆眼王八。
魃戈：“……”
指甲盖大小的红色简笔画与蹲下身的他视线平齐，如果不是地点和颜色都对上了，他必不可能把它当成召唤阵。
按照设定，就是这玩意儿把他的本体唤醒。
他应该尊称一声甲鱼吗？
虽然乍一看很抽象，但仔细想想挺合理的，因为原文说海罗不确定召唤阵和失踪案之间的关系，如果是正儿八经的符咒肯定会被列入重要线索，恰恰是玩闹般的符号才会难以判断。
试想一下，正常人看到绿豆眼王八的简笔画，是不是也不能确定它和失踪案有关系？
……不，正常人压根儿不会把两者联系到一起。
难道他错怪海罗了？
没有现场保护是因为太离谱没必要？
魃戈揉了揉疼得仿佛被龟壳砸过的太阳穴，最后放弃细究逻辑，掏出白赚的手机拍照留证。
他更愿意相信这是一场恶作剧。
忽然间，关于召唤阵的文字描述从脑海闪过。
——【海罗前去学校调查，竟在医务室发现了一个血红色符号！】
血红色？
不是暗褐色吗？
魃戈轻轻一刮，龟壳内部的线条蹭下来一小块，暗褐色固体在指尖捻成粉末。
他嗅了嗅，淡淡的铁锈味传入鼻内。
果然是血。
一般来说，符咒是用水银或血液绘制的，后者多为动物血，极少数使用人血，往往是黑魔法师想特立独行彰显自己的邪恶，实际没什么区别。
常使用的动物血，猪血臭、鸡血骚、羊血膻、牛血刺鼻，老练的符咒师仅凭气味就能辨别。
而这股铁锈味分明就是人血。
加上味觉的判断会更准确，但魃戈的安全意识和教养不允许他舔一口来路不明的血液，他不是掉在地上的东西统统要往嘴里塞的两岁小孩。
他站起身子，挼挲手指，清理掉血渣。
人血，复杂性瞬间就上来了。
很少会有恶作剧使用人血，无论是自己的血还是别人的血都很诡异，别看图案小，但线条清晰、深浅一致、颜色偏黑，若是扎手指，那点血量根本不够，至少得准备小半碗。
绿豆眼甲鱼和小半碗人血的搭配，就像骑着飞马的蟑螂一样诡异。
思量片刻，魃戈翻出昨天没回复的短信。
他本来不想和发件人001联系，生怕有些话抛出去就是给世界修复提供思路。
但世界太癫了，他选择查看参考答案。
他敲键盘点击发送——
【魃戈：？】
……
早自习开始前一个小时，海罗推着摆摊车抵达校门口。
尽管身份被学生道破，但他依旧坚守在煎饼果子的摊位上，如今受害者出现在斯顿雷中学，他更该严加死守，而且那位学生已经答应为他保守秘密。
完成今天第一个成功的煎饼，海罗欣慰地扬起嘴角，但这份喜悦没持续多久，脸上的笑容在看清下一位顾客时僵住了。
“早上好，海罗先生。”
“……”
束发的黑发青年笑盈盈地站在摊位前，夸张的欧式贵族服饰换成了轻便的常服，乱翘的碎发显得他懒洋洋的，可那双血红色的眼睛如地狱燃烧的烈火般骇人，一下子把海罗带到了被言语攻击一连串的午后。
不对，不止午后。
他俩一共见过两次，两次他都被骂了。
“我记得你叫……”海罗艰难地从记忆中翻出对方的名字，“魃戈？”
“是我。”神棍愉快地承认。
海罗警惕地问：“你有事吗？”
无论是冷嘲热讽，还是事关失踪案，他都做好了心理准备。
必要的时候，他愿意暴露身份强行逮捕对方。
“买煎饼啊。”魃戈无辜地歪了歪头，真诚度堪比和老师解释为什么没写作业的学生，“你说上次的失误是意外，我想见识一下不是意外的成果。”
他自顾自地点单：“加油条培根鸡排，啊，我要双蛋。”
“……”
海罗将信将疑地打量着黑发青年，犹豫片刻，他认命地接过递来的钱：“你吃辣吗？”
“不吃。”
“葱和香菜要加吗？”
“加。”
寻常的对话没有降低海罗的警惕，他倒上调制好的面糊，表面上按照流程做煎饼，实则密切观察对方的一举一动，
提心吊胆了半天，什么也没发生，魃戈只是安静地看着，倒是他自己险些把饼皮戳出一个洞。
但他不相信魃戈没有其他目的。
一个约等于无业游民的神棍，起得比大部分学生还早，特意跑到校门口买煎饼果子。
这符合常理吗？
能吃早饭就不错了，五点多起床，是通宵没睡吗？
海罗熟练地把煎饼装袋：“给。”
“谢谢。”
魃戈接过热腾腾的煎饼，往旁边一站，自然地化身为煎饼摊的吉祥物。
看上去丝毫没有离开的打算。
海罗：“……”
他就知道。
这家伙不会轻易放过他的。
谁能告诉他，他究竟哪里得罪魃戈了？他根本不记得他俩也见过，更别提存在过节了。
煎饼摊和算命摊没冲突吧？
还是从玄学的角度，他俩就不适合共存？又或者说，此人的真实身份是阴魂不散的男鬼？
感受到停留在自己脸上的视线，魃戈抬起脑袋，咽下口中的食物，双眸清澈：“你是在等测评吗？进步很明显，味道也不错，加油。”
“……”
谁问他了？
海罗控制住抽搐的嘴角，他不断催眠自己「这是一块等身人形立牌」，随后对下一位顾客笑脸相迎：
“同学，吃点什么？”
煎饼摊的生意持续到铃声打响后的半小时。
不少迟到的学生放弃挣扎，木已成舟，他们索性悠哉悠哉地买完煎饼再进学校。
等不再有新顾客，那位黑发男鬼…哦不…黑发青年还没离开。
海罗快马加鞭地收拾东西，想趁其不备溜之大吉，他有预感，再不走肯定要被盯上了。
然而，一只手无情地按住摆摊车，封锁了他的退路和念头。
他联想到了从电视机伸出手的贞子。
海罗缓缓抬头，对上一双看不出情绪的赤眸，只觉得他眉眼弯弯似是在笑。
“听说你在调查我？”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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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第十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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