虫族瑰丽的晚霞过后,夜幕升起,竹影摇动,让竹林间的那个人影都不甚真切。
赵时竹眼睫颤了颤。
“怎么在这里睡着了。”希德里温热的掌心贴上他的脸颊,赵时竹被脸上的温度激了一下,脑子还没反应过来,手已经顺势摁住了希德里,侧过脸在他掌中蹭了蹭。
眼神逐渐清明。
他看着蹲在面前的红发雌虫,微哑地道:“不知怎的,坐着坐着就睡了过去。”
“回家吗?”
“回家吧。”
他们几乎同时开口,说完又愣了愣,相视一笑。希德里率先起身,向赵时竹伸出手。
撑着旁边的细竹起身,赵时竹十分自然地握住了希德里的手。
夜间温度不比白日,在坐了这么久,赵时竹不仅脸面微凉,指掌间温度也低的很。希德里捏了捏,调整手势,与赵时竹十指相扣,将自己的体温传递给对方。
“我好像做了个梦。”赵时竹没头没脑地开口道。
希德里慢慢走着,他正在为他雄主的身体素质担忧。
“我梦见,我找不到你了。”那种失去了什么重要东西的空落感让赵时竹有些难受,睁眼看见希德里时才好了几分。
“不好好回家睡觉,非要跑出来。难怪做的梦都乱七八糟的。”希德里注意力回到赵时竹身上,皱着眉道,“梦都是假的,我说过会对你负责,就绝对不会丢下你不管。”
“我知道,我相信我的雌君不会骗我。”走了好一段路,赵时竹脸上有了些血色,他看向希德里,纯黑的眼睛中只有一个虫的影子。
希德里脸上有了几分笑意,骄傲地扬起下巴:“那当然。”
回家一路,希德里心情都还算不错。
家中的泥已经见了底,看余量已经不足以撑过一场两个小时的直播。
赵时竹突发奇想:“阿理,研究院那边,能不能合成出我用的那种血泥?”
希德里盘腿坐在沙发上,闻言直接扭头震惊得看向他:“合成血泥?亏你敢想!异兽血液中所含有的旧污染他们都没研究透,谁会去费力研究血泥合成啊。”
想来也是。
除了赵时竹捏泥偶时要用到血泥以外,平常血泥就连处理都是麻烦问题。
“没泥了吗?”希德里犹豫片刻,主动问道。
赵时竹一听,眼睛亮了:“我亲爱的雌君可以让我去挖泥吗?”
“不能。”
希德里想都没想一口回绝。
赵时竹:“……伤心了。”
捏不到泥的泥偶匠还算是大秦制俑者吗?
赵时竹还想再挣扎一下。
他捂住心口,期期艾艾地坐到希德里身边作西子捧心样,企图引起希德里的同情。
“那也不行。”希德里嘴角抽了抽,不忍直视地扭过头。
比他还高还壮的雄虫是怎么好意思冲他撒娇的?
赵时竹盯着希德里泛红的耳朵尖,装模作样地叹气:“唉——”
希德里直接端着光脑转身背对着他。
“我和我的雌君才结婚几个月,现在雌君就不理我了,以后还得了……”
希德里稳了稳心神,免得被赵时竹带偏。他重申道:“挖泥是不可能的,至少这段时间绝对不能放你出去挖泥。”
赵时竹:“不,这不是挖泥的问题。”
希德里:“?”
“你对我的感情淡了。”
感情淡了他还大老远跑去小竹林捡人?感情淡了他还会和赵时竹手牵手回家?
无理取闹,无稽之谈!
希德里……希德里张了张嘴,反驳的话还没说出口,赵时竹就继续道:“你看,你现在还背着不肯看我。”
“你若是转身看我,我不信你两眼空空。”
希德里明白了,这人分明就是拿他消遣。
见希德里不理他,赵时竹反倒是乐呵呵地伸手戳了戳希德里的腰。
这个时段确实不适合明目张胆地去弄泥巴,赵时竹也不是那种不明事理没眼力见的人。
他不会勉强希德里做有风险的事,原本问出那些话,他根本没指望希德里同意,只是单纯想逗逗希德里罢了。
“好雌君,你理理我啊?”赵时竹将下巴垫在希德里肩上,不知是故意的还是成心的在雌虫耳边呼吸,惹得他耳尖更添一抹艳色。
肩膀微微颤抖,希德里光脑里的页面自打赵时竹开始说话就没有翻过页。
“阿理?”
希德里直接僵了半边身子,一时竟找不到话回怼。
转念一想,惹不起,他还躲不起么。指尖微动,关上光脑,希德里反手推开赵时竹就往自己卧室快步走去。
赵时竹顺着希德里推开的力道靠在沙发上,看希德里有些慌乱的动作和复杂的眼神,他嘴角上扬的弧度就没下来过。
都快走到门口了,希德里的脚步慢了下来。
希德里反应过来了什么。
明明先动手作乱的是赵时竹,凭什么是他躲回房间避免骚扰?
虽然这雄虫是他丈夫,过了门的,领了证的,除了婚礼没办什么都齐了的丈夫,但他,希德里,可是虫族的亲王!
希德里深吸一气,转身面对赵时竹,理不直气也壮地道:“给你一分钟,消失在我面前。”
赵时竹睁大眼睛,声音都带着颤:“我一个孤苦伶仃的虫,居然要在大半夜被赶出家门了……”
“我让你回自己房间去啊!”希德里抓狂地回到沙发旁,伸手就要把赵时竹拎起来丢到他自己的房间去。
“你又吓我……每次都这样。”赵时竹稳稳坐在沙发上,只上身被希德里拽地前倾,语气依旧带着一丝委屈与倔强。
希德里心脏猛地一跳。
不祥的预感在心头弥漫,希德里不由自主地松开手,却被赵时竹反握住双手,眼睁睁看着赵时竹开始吟诵。
“我懂了,知道我不是你们本地虫,你其实还是有点介意的对吧?我没关系我不强求我只是有些难过,毕竟我这么爱你。可是你能不能不要不这么对我,我一个人来到虫族,最信任的虫就是你了,你这么吓我我真的害怕……”
希德里听得头痛,稳定的精神海都起了风浪。他彻底没了脾气,趁着赵时竹换气的间隙问道:“那你想怎么样?”
赵时竹还真没想怎么样。
此时此刻,希德里双手被赵时竹控住,看起来像是他主动将手放在赵时竹掌中,配上他垂眼看向赵时竹的无奈的表情。
赵时竹无意识地弯曲手指,勾了一下希德里的掌心。
希德里只是觉得掌心有点痒。他看赵时竹抿了抿唇,战术性清咳,然后极轻极轻地说了句什么。
“嗯?”希德里一个字没听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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