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的虫不知道这泥球哪里来的，赵时竹还能不知道么。
这就是当时滚开的泥球。
赵时竹强装镇定，趁着弯腰捡泥球的功夫，侧头，就在他们出来的地方隐约出现了一个人形。
光线太暗，他实在看不清楚那个隐藏在阴影中那个东西的面部，但他看见了那个东西往前伸出的手。
手指还朝他勾了勾，似乎在邀请他进去唠嗑。
赵时竹：“……”
合着那么多虫就针对他一个人啊。
“先把东西送回去，调整状态。”
希德里有条不紊地安排接下来的事宜，他严肃地道：“下次，我们就得再往森林更深处前进了。”
众虫果断地道：“是！”
赵时竹跟随在队伍后方，手中无意识地盘弄那颗泥球。
之前看到的那只手，似乎没有颜色？
不，也不是没有颜色。
在林中时光线太暗，在林子外，他分明看到那只单调的土色的手。
回到驻地，赵时竹的房间和希德里就在一起，两虫一间屋子，自然就将他们二虫分配在一个屋中。
希德里关上门，赵时竹便招呼他看那个泥球。
“泥料研究院的虫也带了一些去检测。”希德里没看出什么所以然，他直接道，“这个泥球怎么了吗？”
赵时竹看着希德里浑然不觉得样子，确信了对方确实没看见那个隐藏在暗处的东西。
“这是森林里的东西还给我的。”
希德里本来有点不耐烦的表情僵在脸上。
赵时竹道：“你有没有觉得，这事有点巧？分明森林的怪谈不是一天两天了，为什么之前没有虫去查？正好莫林到了这边，我的兵俑……被粉碎，之后伊凡刚好在这附近调查到了和新污染一样的东西。”
希德里带着手套碰了碰泥团，手感和血泥有点相似，但并没有像碰到异兽血泥一样腐蚀掉手套。
拿起泥球，希德里左右端详，神情变幻莫测：“但是我们都没看到。”
赵时竹从希德里手中拿过泥球，手指灵活翻飞，不多时便捏出了一个五官有些模糊的小泥偶。
“我也没看清，它只露出了一只手，除了颜色，和所有虫都一样。”捏好头部，赵时竹又接着做出了泥偶的身子：
“我怀疑，林中的东西可能和我的泥偶有关，甚至它们和我的泥偶一样——”
很疯狂很大胆的猜测。赵时竹自己都觉得有些荒谬。
“本来下次探索我不想带着你的，现在看来，你有必要再去一次。”希德里盯着赵时竹掌中什么明显特征都没有的泥偶，烦躁不安满上心头。
森林中会有危险，谁都知道。
但深入森林，赵时竹求之不得。
他有太多没弄清的事情，直觉告诉他，深林中会有一切的答案。
就连命运也在将他往深林里推，这正合他意。
“好，下次我一定坚持走到最深处。”赵时竹捏好泥偶，拉着希德里，让他摊开手，随后就将泥偶摆在希德里手中。
希德里若有所思。
研究院派出的不仅仅是虫，还提供了一批比较简单便携的基础设备。
根据那边上报的检测结果，从林中带回的任何东西污染指数都明显过高，而且还只是单一的新污染，没有混杂半点异兽身上的已知污染。
和赵时竹那些已经烧制好的泥偶一样。
“那些仪器可以检测活虫的状态吗？”希德里思考时下意识想绕头发，发现赵时竹早上起床后就顺手帮他束上了头发，只得调转方向轻触眉心。
“能……能的。”研究虫还以为希德里对他们的研究进度不满意，战战兢兢地回答道。
希德里不太明白为什么这只研究虫恐慌成这样，他也懒得细究：“等下我带他去你们那边，你们先回去准备，到时直接开始检测。”
他？
研究虫脑中浮现出一个名字，这让他更加惶恐。
原先因为泥偶一事，虫族亲王的雄主一连上了几次热搜。事关新型污染，就连他这个埋头苦干到与社会有点脱节的虫都知道了那只雄虫的事。
这次看到希德里依旧带着那只雄虫来探索森林，研究虫已经十分意外了，现在希德里又说要他们检测活虫……
研究虫不敢多想，低着头快步走开。
不过半个小时，赵时竹便到了临时研究室门口。
抽血，化验。
玻璃器皿与金属器械难免碰撞发出声响，每当发出一点声音，几个研究院来的虫都会更加紧张。
器械运行的电流声和嗡鸣声让赵时竹不太舒服。
他脑中还再不断回放林中那只手朝他勾起的场景，在机械运转的声音中，怪诞诡谲的画面一转，赵时竹回到一片葱郁的竹林间。
那只泥色的手从机器中伸出，无力地朝他的方向抓合。
赵时竹不过一时恍惚，那只手彻底被庞大的机器吞没，碎屑横飞。
“污染……新污染……”
赵时竹浑身一颤，几乎要从凳子上滑下来。
好在希德里及时拉住了他，拍着他的后背将他扶回了凳子上：“怎么了？哪里不舒服吗？”
赵时竹喘着粗气，双眼迷离地望向希德里过了好一会才聚焦。
“可能我晕这台机器。”赵时竹压下恶心，恹恹地道，“没事，你们继续。”
研究虫指着报告上的线条：“阁下身上的原始污染——也就是异兽同种污染，已经完全被新污染压过去了。”
赵时竹第一次体检时的报告还在星网上挂着呢，那时赵时竹体内新旧两种污染达到了一种诡异的平衡，而现在……
赵时竹花了一些时间理解了这个信息，他联想道：“我记得我的泥偶也只具有新污染？”
研究虫郑重地点了点头：“确实如此，并且从林中带出来的泥也仅仅只有新污染。”
居然和他之前猜测的结果一样。
赵时竹长叹着，似乎明白了什么。
一旁的希德里和研究虫一头雾水，毕竟他们不是赵时竹肚子里的蛔虫。
回到住所的路上，希德里忍不住问道：“作为一个虫，你对自己身上有泥偶特有属性有什么看法吗？”
赵时竹平静地道：“没什么看法。”
“我并不是虫，我曾经是个人，有点特殊也是很正常的。”
卡文欸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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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2章 你有什么看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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