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随一脸郁闷地出了办公室。
“Sin哥，”周野凑过来问：“你怎么在里面待了那么久？老板问你什么了？”
李随牙龈肿痛地说：“我今儿，不是，是昨晚出门没看黄历，犯太岁了。”
周野紧张道：“怎么了，老板找你茬了？你俩不是认识吗？”
我只求一双没提前认识他的眼睛……李随不欲把自己的负面情绪带给周野，迅速调整好表情：“没事儿，他就让我给读了段剧本，检验一下我的业务能力。”
“还让你读剧本了？”周野说，“我们都没读啊，怎么就挑你呢？”
李随呵呵笑道：“也许是大老板别出心裁的感谢方式吧，毕竟我帮他垫过26块钱嘛。”
他往四周看了看，发现办公区空荡荡的：“人呢？”
“大老板在，潇潇姐让咱们全都提前收工准点下班，形式要做全套嘛，潇潇姐跟齐总监他们几个在那屋陪沈助理，”周野朝另外一个办公室指了指，“她说你出来了让我去喊她，他们晚上还想请老板吃饭。”
李随：“那你去喊吧，我收拾下东西也下班了。”
周野：“你等我一会，我们一起走啊。”
“好。”李随看周野一溜烟地跑了，心说都是23岁，人和人的差距怎么就那么大呢。
剧本刚摔完的那一刻，李随就后悔了。
他的修为年年稳定精进，除了对周锦绣，几乎没在外人面前失态过。
更别说面对的还是掌管他饭碗的大老板。
但陈望安……实在是欺人太他妈甚啊。
先是一上来就对自己夹枪带棒，中间各种阴阳怪气，最后甚至有性|骚|扰的嫌疑了。
就他那副小脑发育不全又情商为负的沙雕样？
他连性|骚|扰的神经都没长出来吧！
他就是故意整老子！
问题是我从头到尾没得罪过他吧，整一个神经病吗不是？！
但谁让人家是老板呢。
李·打工人·随装完逼后火速滑跪：“那个，陈总，我不是说您……”
“滚！”陈望安目光杀人地吐出一个字。
李随估计自己就算不被赶出公司，以后也别想有好资源了。
毕竟陈望安是个恩将仇报喜怒不定脑子有坑坑里有屎偏偏又能一手遮配音界半边天的精神病院走失人口啊！！！
李随在门口等了一会，周野出来了。
“Sin哥，你回家吗？”周野问。
“我还是去二院，”本来李随还想跟幻音那边联系把下午失约的时间补上，现在什么心情都没了，“你呢？”
“我爸妈今晚不在家吃饭，Sin哥，”周野邀请道，“我们一块吃饭吧，然后我送你去医院。”
李随的手机震动，进来条信息，是护工发来的，说周锦绣的手术结束了，还算成功，麻醉要七八个小时后才能过，让李随不用担心。
他抬头对周野笑道：“我请你吃饭吧，然后你送我去医院。”
“好嘞！”周野开心地把钥匙往上空一抛，再伸手接住，帅气又元气满满的模样实在很讨人喜欢。
看见没，这才是23岁青年的正确打开方式——李随很想cue陈望安。
陈望安从办公室冲出来，李随已经没影了。
敲了他半天门的于潇潇迎上前：“陈总……”
“李随呢？”陈望安脸色铁青地问。
“Sin？”于潇潇愣了下说，“Sin已经走了啊，现在是下班时间了。”
你把人叫进去将近两个钟头，这会还要找人？于潇潇一边心说明天一定要好好问问李随大老板到底找他聊了啥投机成这样，一边道：“陈总，晚上您有安排吗……”
“没空。”陈望安大步往门口走，半途碰到找过来的沈青霜。
“走了啊，”沈青霜朝陈望安后面看了看，“那个谁呢？”
陈望安：“死了！”
跟在陈望安身后一路小跑着的于潇潇闻言差点摔了一跤。
“沈助理，Sin这个人说话做事一向都很妥帖的，他跟陈总之间肯定是有什么误会，您千万帮忙说几句好话，”于潇潇在车外拉着沈青霜，急得刚补好的妆都花了，“Sin在公司成立那年就加入了，这么多年真的有功劳也有苦劳……”
“放心吧，”沈青霜一点良心没长地哄于潇潇，“你别看他气得毛都炸了，一会就什么都忘了，而且他最是公私分明，不会为难自己员工的。”
于潇潇哪放得下心，眼看沈青霜开车载着陈望安走了，立刻给李随打电话：“祖宗，你到底怎么得罪大老板了？”
李随正往火锅里下食材，接到电话叹了口气：“你这么快就知道了啊？”
“废话！大老板直接放话要你死了！我也是活久见了，第一次见你得罪人，就是这么个重量级的，他在办公室里性|骚|扰你你抵死不从了？”
“额，虽不中矣，亦不远矣。”
“什么？”于潇潇尖声，“他真性|骚|扰你了？”
“比性|骚|扰还严重，”李随语气凝重道，“他一直在践踏我的尊严，我实在是忍无可忍……”
“尊严？是尊严重要？还是饭碗重要？”
“……饭碗重要。”
“如果他真的下令雪藏你，我不管你用什么方法，去哭去求去色|诱，你都得给我把他这盆火灭了！”
“……潇潇姐，你真是我亲姐，你太爱我了。”李随含泪连吃了三颗牛丸。
另一边，沈青霜开着车问：“什么情况，不是去钓小情儿吗？怎么还弄得要死要活了呢？”
“不钓了，没意思，”陈望安冷冷道，“水性杨花脾气又臭，不稀罕。”
“幻想打破了啊，哎，因为一个声音就来泡真人确实挺不靠谱的，那现在咋说呢，咱再另寻目标？”沈青霜把着方向盘说，“我跟于潇潇要了份名单，配音界有名有姓的cv全在这呢，连照片带声展，回头咱一个个听，总有跟那个谁差不多的声音，说不定还有更好的……”
“李随。”
“什么？”
“他不叫那个谁，叫李随。”
沈青霜在车内镜里看了陈望安一眼：“你这叫不稀罕了？”
陈望安拉长个脸，望着窗外不吱声。
“说说啊，到底怎么个状况？我看李随也不像个能把你气炸毛的人，你怎么跟他沟通的？”
“我就正常沟通。”陈望安语气里竟隐含一丝委屈。
“正常沟通也有个流程啊，你跟他说了什么，他怎么回应你的？我好给你分析分析。”
沈青霜这么一说，陈望安便把两人的大致交谈内容复述了一遍。
沈青霜无语了半天：“兄弟，你这路数，是个正常人都受不了啊，换我榔头都砸你脑袋上了，人摔个剧本真不算啥，你总得先跟人培养下感情，摸清他的性取向，循序渐进着来……”
“可我一见着他就有点上火。”陈望安说。
“哪种上火？”
“来气，你看见了么，他跟谁都笑脸如花的，一对上我就阳奉阴违，说话绵里带针，”陈望安磨牙，“我越跟他说话越来气。”
此时车子正好停在红灯前，沈青霜错愕地回头看陈望安：“望安你……”
“什么？”陈望安回望沈青霜。
“望安，你是不是喜欢上他了？”沈青霜问得小心翼翼。
“喜欢是什么？”陈望安的语调是纯粹的疑问，“我有那种东西吗？”
“你有的，只是……”
“也许吧，我的确喜欢他的声带，想把它挖出来，跟我结婚，给我陪葬，医生不就是这么说的？我有冲|动控制障碍，喜欢的东西会忍不住毁掉，让它被鲜血和死亡填满。”陈望安面无表情地说着令人毛骨悚然的话。
他忽然又扯开嘴角笑了，说：“不过你放心，我对李随没有这种摧毁的冲动，我就是想听他叫我爸爸。”
沈青霜看着陈望安，伸手过去想摸下表弟的头。
陈望安拍开他的手，提醒：“绿灯。”
“哦。”沈青霜重新发动汽车。
陈望安往驾驶座椅背踢了一脚：“你不是说帮我分析分析？”
“分析什么？啊，分析你跟李随是吧，”沈青霜想了一会，道，“你想钓他，顶着一张阎王脸、满嘴暴雨梨花针肯定是不行的，不管男人女人都喜欢别人对他好，他需要什么你就给他什么，反正你什么都没有就是钱多——”
“除了钱我什么都没有？”陈望安黑了脸。
“你有什么呢？既不会甜言蜜语又不能做小伏低的，你要看上个女的还能图你脸图你身材，男人谁care这些啊又不是他上|你，”沈青霜特别客观地下结论，“你也只能砸钱了，就像你说的，一千万砸不下来的，一千亿肯定能砸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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