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大早，浮声里扫帚和抹布齐飞。
新老板要视察，公司大搞形式主义。
天花板的日光灯缠上彩带，靠窗的地板摆上一圈花盆，各个录音棚擦得那叫一个窗明几净，原本凌乱置放的设备全都摆出了艺术造型。
上午临近10点，于潇潇组织众员工在门口摆好队形，带着几个高管下楼去接新老板。
李随站在队伍中，听同事们八着卦，时不时也加入两句。
“听说新老板来头可大了。”
“什么来头？”
“京夏集团知道吧？”
“那个卖药卖成首富的？”
“人家是生物制药集团，卖药只是业务之一，你们前阵子没看新闻吗？陈氏家族一家人几乎上了同一班飞机，结果飞机失事，全死了，热搜挂了一周多，XX部都发讣告了。”
“当时我就觉得挺奇怪，怎么全家都上一架飞机，这点安全意识没有吗？我全家旅游都分几趟航班呢。”
“统共两个小时航程，谁能想就出事了，阎王敲门，躲都躲不过去啊。”
“陈家一代二代几乎全没了，第三代就一个孙子继承了所有财产，京夏的股权公告刚刚出来，咱们新大老板就是那个最大股东，国内富豪榜Top5——陈望安。”
“这位大佬怎么看上咱们公司了呢？”
“不止咱们公司，行内从上游平台到后期制作公司他都买了好几家，录音界的半壁江山现在都是他的了。”
“那咱们也算是背靠大树好乘凉了。”
“老板牛逼总归是好事啊。”
“……”
就在众人聊得热火朝天时，阿King喊道：“来了来了，潇姐来了！”
于潇潇一身利落的女士西服，走在前面开路，众人一眼看到人群簇拥中一个个子极高的男人走在于潇潇旁边。
队伍中立刻爆出小小的惊呼：“哇，帅哥！”
“好年轻啊。”
“那个不是老板吧？旁边穿西装的应该才是？”
“除了老板谁敢走C位啊？”
“我给大家隆重介绍一下，”于潇潇站到了众人面前，笑容满面道，“这位就是陈望安陈总，，这位是陈总的助理，沈青霜先生，大家欢迎！”
“欢迎陈总！欢迎沈助！”
整齐划一的口号和“啪啪”鼓掌声中，李随惊愕地看着陈望安，只觉这个世界变化太快，他有点跟不上节奏。
陈望安穿着件藏青色的长袖休闲T恤，袖口挽到手肘，双手插|在牛仔裤兜里，半点老总样没有地冲众人点了点头，然后迈步走到了李随面前，问：“还记得我吗？”
“唰——”所有目光瞬间集中到二人身上。
李随眨了眨眼，慢了半拍才反应道：“记得，陈总你好。”
“不叫我小酷哥了？”陈望安歪着头，酷酷地问。
李随：“……”
众人：“……”
“手伸出来。”陈望安用命令的口吻说。
“？”李随虽然困惑，还是慢慢伸出了一只手。
“还你。”陈望安从裤兜里掏出一只手，掌心握着，手背向上地放在李随手上。
他手掌一张，随后移开手。
李随看着自己手心的一张20元、一张5元的纸币和1个1元硬币，眼角微抽。
“陈总跟Sin认识啊？”于潇潇笑着问道。
“偶遇，他请我吃了两碗馄饨，我欠他26块钱。”陈望安说。
“那你们可真是有缘分，”于潇潇邀请陈望安，“陈总先去办公室休息一下？稍后我再陪您视察公司。”
陈望安不置可否地点点头，重新双手插兜，跟个该溜子巡街似地跟着于潇潇走了。
同事们迅速围成一个圈：
“天呐，咱老板也太年轻了吧？看起来绝不超过25！”
“皇太孙继承大统，不是自己奋斗上来的，年轻很正常啊。”
“人家一出生就在罗马，我等凡夫俗子羡慕不来。”
周野问李随：“Sin哥，你跟新老板在哪儿认识的？你还请他吃过馄饨？”
李随把那26块钱装进兜里，随口解释：“就二院门口，他开车路过，爆胎了，买馄饨时候手机又没电关机，我就帮他付了钱。”
女同事们满眼放春|光：“这是什么偶像剧情节！”
“是耽改剧。”有个男同事更正。
“耽改都殉完了还耽改呢，”李随第一个脱离队伍，提醒道，“干活去吧，全天下的老板都一样，看不得打工仔闲着，新老板上任，可别他有机会放火啊。”
办公室里，于潇潇打开自己的私人茶柜：“陈总，您想喝什么茶？我这里有普洱，毛尖，铁观音。”
“cv在公司里都喝什么？”陈望安坐在待客的沙发上，手里翻着一本公司的宣传册。
“cv？”于潇潇茫然地说，“茶水间里有饮水机，也有咖啡粉，大家想喝什么喝什么。”
陈望安想了想：“那就给我两杯饮水机里的水，一杯加咖啡一杯不加咖啡。”
于潇潇：“冷的还是热的？”
陈望安：“冷的不加咖啡，热的加咖啡。”
于潇潇完全下意识地：“您一个人喝吗？”
“不然呢？”陈望安看向于潇潇的目光俨然在怀疑这个总经理的智商了。
“好的，”于潇潇满头黑线地看向办公室里的第三人，“沈先生呢，喝什么？”
沈青霜微笑：“一杯铁观音，谢谢。”
总算有个正常人——于潇潇如是想。
“我说你这作风也太直球了，”于潇潇一出去，沈青霜就对陈望安说，“上来就跟人家相认，还当着那么多人还钱，生怕这公司的其他人不知道你跟他有关系，别人家老板搞潜规则都偷偷摸摸的，你倒好，就差明着在脸上写‘老子想泡你，你同意否？’”
陈望安被沈青霜说得面露一丝犹豫：“我脸上这么写了吗？”
“废话，你这样开场以后会很难收场啊，”沈青霜摊着手说，“他要不让你得手，你老脸就丢尽了，他要让你得手了，你想撤的时候也会麻烦……”
“你哪那么多逼逼歪歪的，”陈望安不耐烦地打断他，“我就对他能石更，他让不让我都得得手，也不会撤。”
“哎，劳伦斯说了，他的声音只是一个刺激源，你以后很大可能会跟正常人一样的，他只是一个药引……”
“你才是药引，你全家药引。”
“我特么……”沈青霜给怼得差点一口气没上来，“我全家不是你全家啊？”
陈望安扭过头：“你不要给我灌输渣男语录，我不听。”
沈青霜：“………………”
“陈总，咱们公司一共有6个录音棚，每个录音棚根据不同功能有不同的装修标准，”于潇潇领着陈望安在公司里转悠，转到哪里介绍到哪里，“这边是对白录音棚，主要是录制一些有声剧广播剧，还有电影电视里的独白、旁白，那边是混合录音棚……”
“Sin？”一直没怎么说话的陈望安忽然开口。
于潇潇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是，那是Sin，他在录一个动漫。”
混合录音棚的房间是透明的，真空玻璃隔绝了声响，外面的人能看到里面，听不到声音。
李随戴着耳机站在一架立式话筒前，单手拿着剧本，背对陈望安的方向。
浮声今天所有员工都被要求穿正装，李随也不例外。
进了棚后他把西装脱掉，只穿着白色的衬衫，衬衫下摆束在西裤里，从后面看去肩是肩腰是腰屁股是屁股。
他也不知道在配什么东西，动作幅度很大，空着的那只手跟指挥似地舞动着，一双修长的腿跟随着上身的摆动时不时拉抻出很烧的线条——在陈望安眼中。
于潇潇看陈望安站着不走了，建议道：“陈总，您要不要去控制室看？那里能看到cv，也能听到声音。”
陈望安欣然前往。
沈青霜也兴致勃勃地跟上。
“为了莱恩帝国，冲啊，战斗啊！”
“拉不拉提，一起上！”
“我是绝对，绝对不会认输的！”
沈青霜听着耳机里热血澎湃的声音，难以置信地问录音师：“这是Sin？”
“是啊。”录音师点头。
沈青霜：“他几岁啊？八岁？五岁？”
录音师笑道：“声优都是怪物啊。”
“牛逼！”沈青霜发出真情实感的称赞，胳膊肘贱兮兮地捣了捣旁边的陈望安，用只有陈望安听得到的气音说：“我好像有点get到你的刺激源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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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第 9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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