储物柜是铁皮的，这一下摔得极狠，孟凡凯感觉自己脊背都要断了，在地上爬了半天没爬起来。
周围的人全震惊地看着，却没有人搭把手。
他心中恐惧万分。
还没等他起身，顾藐走过去，再次一脚将他踹翻在地，膝盖压在他腹部，揪起他的衣领，一拳一拳地砸下去，孟凡凯脑袋被砸得往右偏，整个左脸从额角到腮帮子全都青肿出血。
他完全被打懵了，甚至忘了反抗，像团垃圾一样缩在那里，有足足半分钟都在被动挨打，直到教室里有人发出一声尖叫，他才脑子一嗡，迅速举起胳膊试图抵挡。
然而顾藐力气很重，他好不容易翻身爬起来，又一脚将他踹在地上。
顾藐扣住他的两只胳膊，似乎是在打量他先前骨折的是哪只。
孟凡凯喘着粗气，这时候才发自心底感到了一阵害怕。
顾藐忽然起身。
孟凡凯鼻青脸肿地抬头看着他，眼睛都快看不清了，只模模糊糊地以为要结束了，正要爬起来骂两句。
顾藐却突然一只脚踩了过来，踩在了他手肘上。
一瞬间，他感觉他的关节像是失去了连接的木偶，不听使唤，“咔擦”一声，他听见了骨头碎裂的声音，他的手臂骨折了。
在那一刹那，孟凡凯意识到顾藐比戚厌更加有恃无恐，肆意妄为。戚厌揍人，还不会彻底下死手，会控制在可以恢复的范围内。
但顾藐，他完全不顾及这个，反正进监狱的不会是他。
意识到这一点的那一瞬，孟凡凯全身发寒。
痛楚从手臂传遍全身。
孟凡凯在顾藐脚下发出凄厉的嚎叫，把整个三班的人吓坏了。
这一切仅仅发生在几分钟之内，全场死寂。
这个时候才有人后退几步，反应过来要去叫老师，匆匆跑出了教室。
顾藐并没拦，加重了脚下的力道，抬头扫了这群人一眼：“还有谁参与了？”
“你？”他的视线扫过一边的黄毛。
“没，没有，我真的不知道啊。”黄毛快吓尿了裤子，瑟缩着后退：“我完全没参与，顾少，孟凡凯一个人干的。”
“我们也没有，”旁边的人纷纷道，“我们今天来学校也惊呆了！孟凡凯到我们班没几天，我们压根儿和他都不怎么熟。”
每层楼都有办公室，刚才发生骚动时，就已经有老师听到声音皱了皱眉，起身赶过来。
去找老师的学生在半路上脸色苍白地看着老师，看起来腿都软了：“有人打架，快点，感觉要死人了。”
赶过来的老师闻言心惊肉跳，飞奔着冲进班来。
教室后面有凌乱的血迹，躺在地上的孟凡凯鼻青脸肿，捂着胳膊，鼻血糊了一脸，看起来十分可怕。
老师眼皮狂跳，迅速走过来，站到孟凡凯身前，将顾藐隔开：“顾藐，先冷静一点，有什么事学校会处理。”
“我很冷静。”顾藐看向地上的人，道：“你死定了。”
孟凡凯疼得冷气都吸不出来，听见了他的话，呼吸变得急促，畏惧地抬头。
顾藐把被孟凡凯拽烂的外套脱下来扔在垃圾桶，揉了揉指骨，转身往外走。
整个三班死寂无比，不敢发出半点声音，纷纷让道，目送他离开。
顾藐走到走廊上，走廊上也有许多围观的学生，但不敢招惹他，他没走几步，撞上一个人。
一阵干净好闻的皂荚香，他抬起头。
一双漆黑略显清冷的眼睛。
戚厌黑发略湿，浸着外面的雾气，身上还沾染了几分外面的寒意，显然刚到学校，肩膀上的书包都没卸下来，便直接过来了。
戚厌视线落在顾藐身上，在顾藐垂在身侧的手上微微凝了凝。
顾藐指骨上有些微的血迹。
顾藐则看了看戚厌那只洗得发白的旧书包，又看了看他漆黑的眼睛。
戚厌的手机那么破，大抵是没有登录过论坛，但从校门口一路进来，应该也知道发生了什么。
顾藐的心脏像是被一层无形的膜包裹着，感到一股难受的闷。
“今天不如逃学吧？”顾藐把手插进兜里，竭力轻松地笑笑。
戚厌没有吭声，把他的手从兜里拽了出来，拉着他往前走。
顾藐看他去的方向，意识到他要带自己去医务室，连忙道：“唉，我没事，挨揍的是别人，我是揍人的人好吗？你这样我很没面子，放开我。”
戚厌一字不说，只是连拖带拽地把他拉进了医务室，途中还先进了一趟一班教室，把他塞在储物柜的另一件外套取了出来丢在他身上。
一班的门已经被打开了，大家看着他俩，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
坐在医务室的床上，顾藐慢慢平静下来了，用左手掏出手机给宋助理发消息：“来学校一趟，报警，带警察来。”
为了节约时间，他把几个论坛帖子也发了过去：“还有，迅速把所有相关的帖子全都封了。”
发完消息，他收起手机，看向垂着眸给他右手上药的戚厌。
蓝色的帘子拉着，两个人在最角落的一张病床，和外头隔绝开来。
气氛相当沉闷。
戚厌蹲在他面前，眉头皱着。
顾藐捻了捻手指，俯身靠过去，在他垂下来的刘海上轻轻一弹，试图让气氛变得轻松愉快：“这几天别看手机了，我会替你解决的，大不了转学去别的城市。”
戚厌拿着棉签的手顿了顿，眉心拧得愈发狠了，但由于垂着头，被凌乱的黑发微微遮掩，叫人看不太出来他的神色，只觉得他有几分心烦意乱：“顾藐，我不在乎。”
他难得叫顾藐的名字。
“他们说什么对我来说都是耳旁风，你没必要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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