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排有几个想和他搭话问问情况怎么样了的同学，看着他脸上的表情，顿时也不敢说话。
他今天郁气很重，与戚厌的暴戾冰冷不同，他不吭声的时候有种高高在上的冷漠，同样也叫人无法轻易接近。
身边的座位空下来，冷风卷进来吹着书页，戚厌侧头。
顾藐打开迈巴赫的车门，坐进去，把自己往后座上一摔，脸色看起来很难看：“怎么样？”
宋助理道：“之前帮他联系的五中校长本来就不想接收他，还是你爸打电话才同意的，现在既然你都这样说了，那五中当然直接一口回绝。”
“这样一来，他可就没学上了。”
“我管他！”顾藐难得动怒：“让他自己想办法找学上吧，不行就去搬砖。”
宋助理笑了一下，觉得顾藐生气的时候反而有些少年气，他对此没有发表任何意见，道：“那个学生是该给一个教训，很少见到这样猖狂的，既然你这么说，那我就放开手去做了。”
他又道：“帖子都封了，除此之外，他发帖的时候捏造了一些事实，渲染夸大可以按照造谣处理，传播他人**也是犯罪，我已经联络了警局，他们下午就会来了。”
顾藐道：“还不够，他年龄摆在这儿，顶多就是关起来教育几天，走司法程序吧。”
宋助理问：“这次你想做到什么程度？”
“什么程度？”顾藐眉眼漠然，看向后视镜：“当然是让他跪地求饶的程度。”
*
还没到下午，顾藐还在车内吃饭的时候。
孟凡凯被老师从医院包扎完带回来，刚走到校门口，就被警察带走了。
警车是非常扎眼的，中午又有一大片学生没去食堂，而是在校外吃饭，校门口全是人，全都目睹了这一幕。
孟凡凯脑袋缠了一圈，还吊着石膏，挣扎也没用，还在惊愕之际，就被带去做笔录了。
“我靠，这么迅速，这是惹上谁了？”边上有学生倒吸一口冷气。
比警察更迅速的是校方，学校的通知也贴到了公告栏上，三班的孟xx此前因寻衅滋事收到过处分，却屡教不改，此次又胡乱散布谣言，对他做退学处理。
虽然没有全称，但大家都知道是谁。
“不是转学吗？怎么变成退学了？”
黄毛站在公告栏前，意识到孟凡凯这下连学都没得上了。
他不由得后退两步，心中一阵恐惧，再也不敢在顾藐跟前露面了。
发在几个学校论坛的帖子也很快被封，速度极其快，转而变成了孟凡凯退学的事情，其他学生也不敢胡乱传播了，生怕遭到同样的下场。
至于清江另外几所学校，对这些事半信半疑，见到校方处理的是孟xx，便真以为是孟xx在造谣，热度倒是退得很快。
顾藐吃完饭，又让宋助理去校长办公室坐了一下，转达了两点，退学的公告必须一直贴着，直到高考完。学校里禁止讨论这件事情，再讨论就召开暴力委员会。
顾藐意识到一件事情，融入不了，那就压制，让所有人害怕。
就像他爸教他的一样，对他人和善往往迎来的是变本加厉，踩在他人头顶反而才能坐下来好好说话。
校方其实也松了口气，毕竟孟凡凯着实是块烫手山芋，早转学早好，避免闹出别的什么事来。
下午，顾藐回到班上。
他一走到后门口，视线立刻朝角落里的那个人看去。
少年坐在那里，脊背挺拔，脸上没什么表情，垂眸做题，身上的蓝白校服被他穿的有几分冷意。
顾藐双手插兜，直勾勾地盯着他，一直到走到座位上，踹开椅子，发出好大一声响，坐下来。
少年也没抬头。
不会是要绝交了吧？
顾藐心中有几分懊恼，后悔不该率先翻脸，但一时也拉不下面子主动去化冰。
顾藐忍不住把桌子翻得哐当响，一会儿找耳机，一会儿找书，找完了又扔回去，见桌子歪了又重重一推，一会儿趴在桌上，一会儿靠在椅子上，把腿跷在桌子上。
过了会儿把漫画书抽出来，哗哗地翻，甚至还把音乐外放。
然而他这么找存在感，身边的人头也没抬。
顾藐心中更加窝火。
恰逢班长路过，像是要对他说些什么，顾藐没好气道：“什么事？”
他转学过来本来就是为了打听戚厌才和这群人搞好关系，现在他和戚厌的关系一朝回到解放前，他简直想要破罐子破摔了。
顾藐此前一直是温和有礼的，很少暴露出少爷脾气的这一面，班长也吓了一跳，快速地把事情说完了：“你上次不是说想值日来着，给你安排了……”
说完他看了戚厌一眼，纠正了一个词：“给你们安排了。”
“不值了。”顾藐道：“安排别人吧。”
“好，好。”班长不敢多说，连忙走了。
顾藐趴回桌子上，不再制造出动静，但心情很烦。
本来他心里是很生气的，但随着两人的僵持，时间一点点过去，他的生气渐渐偏向了懊悔的那一方。
直到下午第二节课下了，身边的人忽然起身。
顾藐一直竖起耳朵听着动静，待人走后，忍不住抬头，身边的座位空了，他同桌人不知道去了哪里，顾藐心里有几分难受。
“你说他低个头会死啊，”顾藐抱起手臂，往椅背一靠，对002嘟囔道，“要不还是我先低头吧。”
毕竟他是攻。
“但……凭什么啊？”顾藐心里还在纠结，挠了挠后脑勺：“他先不把我当朋友的。”
002：“他进来了！”
有002通风报信，顾藐在戚厌从教室后门走进来之前，迅速又趴回了桌子上，脸埋在臂弯里装作睡着了。
他感觉到身边的人拉开椅子坐了下来，动作很轻。
顾藐竭力让自己的呼吸均匀一点，不被听出来自己烦躁的心情。
对方似乎盯着他看了片刻。
顾藐不知道他要干什么，愈发保持一动不动。
就在这时，他压在胳膊一侧破皮的那只手的手指忽然被碰了碰。
对方的手指非常的冰冷。
顾藐一瞬间心软，特想抬头，特想去关心，却立刻忍住了，继续装睡地趴在那里。
接着，忽然有什么柔软的布缠了上来，顾藐趴在臂弯里皱了皱眉，意识到那是纱布。
戚厌帮他把在医务室里没来得及缠上的纱布缠上了。
这算是主动低头吗？
其实对于戚厌也算是极为难得了。
阴霾了一整天，顾藐的心情就这么好了起来，在臂弯里勾起唇角。
接着，他手边忽然被推来一个温热的东西。
顾藐不动声色地从臂弯里偷偷摸摸微微抬起头，暗搓搓地瞥了眼。
是一袋他经常喝的巧克力牛奶，热的。
下面还压着两张白色的什么东西。
顾藐心中好奇极了，立刻就想去看，但还是绷着脸，装作刚睡醒，伸了个懒腰，手还不轻不重地打了一下同桌的脖子。
戚厌坐在他身边，脖子被打了一下，抿着唇，垂着眸，没说什么。
顾藐鼻子里发出一声轻哼，但嘴角已经快压不住了，他雀跃地伸手把牛奶和下面的字条拿了过来。
有两张字条。
一张有些眼熟，好像是他在食堂递给过戚厌的，当时被他揉成一团，乱七八糟的，很皱，虽然被人竭力展开抚平过，但上面还是有明显的褶皱。
上面是他的字迹，略有些歪七八扭。
“怕你没吃几口就不吃了，所以才没坐到你身边的，如果你想的话，下次我和你一起吃。”
下面则是一道干净整洁的字迹，略有几分锋芒。
只简简单单一个字。
“想。”
另一张纸条更加干净，折了四道，散发着些许的皂荚香，应该是在少年的裤兜里待了许久。
“对不起。”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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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 第 25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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