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第 22 章

回到了那个简陋破旧的小屋内,奥拉维拉倚靠在床边,望着天花板出神。

“在想什么?”洗完澡的哈特雷德,正用毛巾擦拭着湿漉漉的头发。

“副本通关的方法。”奥拉维拉诚实地回答,“作为副本的主人,辉耀骑士充当最终的Boss是很合理的事情。可是如果仅仅是作为一名反派的话,获得这么高的人气,不是太奇怪了吗?”

哈特雷德想了想,分析到:“现在喜欢美貌反派的人,并不少见。越疯狂,越美貌,越有人为之痴迷。”

第一次听到这样的说法,奥拉维拉默默地在心里思考了起来,现在的大势所趋是这样吗?那我是不是……

“不过我认为你说的有些道理。”哈特雷德掏出了那枚辉耀骑士的徽章,“我试试明天比试前,把这东西放到对手身上看看,会不会出现和今天一样的堕落的情况。”

奥拉维拉有些吃惊地看着哈特雷德。

“怎么了?”

“如果对方真的变成了恶魔,那可是一条人命啊。”

显然没有想到奥拉维拉会这样说,哈特雷德犹豫了一下,说到:“可是这里,不过是辉耀骑士制造出来的副本内的梦境而已。”

一时之间,奥拉维拉似乎没有办法和哈特雷德解释清楚自己的纠结。在对于世界真实性的看法上,他与冒险者们,有着绝对的壁垒。

“还是先等等莉莉和埃尔文那边的调查结果吧。”

哈特雷德点头同意了奥拉维拉的提议,两人互道了声晚安,各自睡下。

不知道是不是白天的事情过于耗费精神,奥拉维拉很快就睡了过去。

睡梦之中,他感觉到了身体发冷,不由自主地打了一个喷嚏。

“啊啾”

奥拉维拉揉了揉鼻子,睁开了眼睛,发现自己竟置身于一片雪地当中。

转过身,身后是柯佩亚城的城墙,高处深耸入云的神殿,证明着他并没有离开柯佩亚。

我怎么会到城外来了,奥拉维拉这样想着,梳理了一下自己的记忆,确定自己没有再次陷入到什么沉浸式的扮演当中。

他试着往前走了几步,却被一阵白雾挡住了去路。

“喂!”似乎是察觉到了奥拉维拉找到了边界,空旷的雪地中,出现了本不存在的人的身影。

一位贵族打扮的男孩,将一旁另一位金发的男孩推到在地。

那金发的男孩衣衫单薄,看上去随时要冻死在这雪地当中。

贵族的男孩抢夺过了金发男孩手中的木剑,往远处扔了出去。

“别白费力气了,就凭你也想成为神殿的正式骑士?”

金发的男孩没有发出一句抱怨,他重新站起身,走了两步,捡起了掉落在地上的木剑,用力地挥动了两下。

空气当中回荡着“咻咻”的声响,在这了无一物的雪地当中,显得格外清晰响亮。

挑衅的男孩见对方并不理会自己,心有不甘地再次靠了过去。他刚想故技重施地将其推倒,却见金发男孩轻巧地后撤了几步,利用这几步地距离,积攒出了不少的力量,狠狠地将木剑戳向了对方的膝盖。

那人没有防备的腿脚一软,男孩没有打算收手,接二连三的攻势,直指要害之处,打的那人哎哎直叫。

男孩居高临下地睥睨了那人一眼,随之捂住了脸,发出了狂妄的笑声。

“你给我等着!”被他打败的人,说着小说中反派的经典台词,消失于远处的白雾之中。

无边的雪地里,只剩下了奥拉维拉与男孩。

笑声回荡了一会儿,然后逐渐消失,男孩从刚才的兴奋中挣脱了出来,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

冰冷的天气里,口中吐出的白气,让他的长相在隐隐约约中,氤氲了起来。

奥拉维拉见他痛苦的样子,不忍心地走上前去。他想要帮助男孩平静下来。

他的手指像是穿透了一道幻影一样,从男孩的身体中略了过去。

男孩抬起头,望向了奥拉维拉,尽管两人无法触碰,但那人却能透过世界的交叠,直视向奥拉维拉的眼睛。

他终于看清了男孩的长相,灰色的眼瞳,金色长密的睫毛,覆盖住了他眼里所有的情绪,过度发白的肤色,看上去已经不像是一个人类了。

“博格先生?”奥拉维拉试探性地问道。

男孩平静地点了点头,没有任何疑惑眼前这位陌生人为何会知道自己的名字。

奥拉维拉和小博格沉默着对视了一会儿,两人都没有继续交谈什么的意思。很快,从白雾的那头,传来了一阵脚步声,听上去有好几人。

那名被小博格打跑的贵族少年,带着一群侍卫打扮的成年人,回到了这里。

“就是他。”他指了指小博格,那群侍卫二话不说地掏出了武器,便将小博格围了起来。

没有人理会奥拉维拉,就好像此时的他,只是一个存在于小博格眼中的幻影。

“你现在道歉还来得及。”贵族少年趾高气昂地说到,他甚至挑衅般地上前,用手捏住了小博格的下巴。

小博格冷笑了一声,没有丝毫的犹豫,在其他人都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一口咬住了那名贵族少年的手指。

清脆的“嘎吱”声,和少年尖利的惨叫声同时响起。小博格满嘴通红地将咬断的手指吐在了白色的雪地上,美丽而诡异的笑容,浮现于他的脸上。

那群侍卫终于反应了过来,他们凭借着身体的优势,将小博格按倒在地上。拳头像雨点,像雪片一样,打在了小博格的身上,脸上,可是即使这样,他也没有发出过一丝声音。

奥拉维拉想要阻止发生的一切,手却一次又一次地穿过了他们的身体。

眼看着小博格就要丧生于这片雪地之中了,一个威严的声音忽然响起。

“住手。”

穿着着神官袍子的男人,从白雾那头缓缓走了过来,这一瞬间,仿佛是有一道光打在了他的身上,圣洁而巍峨。

那群侍卫在看清了男人的样子后,纷纷害怕地跪了下来。

男人没有看他们一眼,径直走向了小博格。

他将他抱了起来,小博格身上的血液,染脏了男人纯白的袍子,但他丝毫没有在意。

“主教大人!”侍卫中的一人,看着被抱走的小博格,不满地喊道,“他是恶魔的孩子,他会给柯佩亚带来灾难的。”

被称为主教的男人没有说话,他口中诵念起了魔法的咒语,很快那名贵族少年手上的伤口便愈合了,但他也永远地失去了一根手指。

“不必担心,我会守护好柯佩亚的。”主教伸出手,拍了一下跪在地上的男人的头顶。

原本奥拉维拉以为会发生些什么,比如那个被拍了头顶的男人会当场暴毙,但是什么都没有发生。

主教先生抱着小博格,消失在了柯佩亚的城墙方向。

贵族的侍卫们扶起了自己的主人,他们战战兢兢的样子,仿佛是没有想到能够从得罪了的主教手中活下来。

有人率先开始骂骂咧咧了起来,细数起了主教在柯佩亚城中的恶行,包括了包庇下层贫民的盗窃行为,恶魔来袭时强制开放贵族的庄园进行避难等。

很快,其他人也加入到了附和的队伍当中来。

奥拉维拉听了一会儿,越来越多不堪入耳的词汇,让他只想离开这里。但是他发现,阻挡着他的白雾并没有消失,就好像是一本故事书的剧情还没有完结,有什么东西还在等着他一样。

远处的天空中,几个小黑点,由远及近飞来。

扇动着黑色翅膀的恶魔,就像是闻到了美味的食物一样,扑向了那群侍卫。

面对着比自身能力强大太多的恶魔们,他们简单的挥舞长剑的动作,看上去略显丢人。在无力招架当中,最终被恶魔啃食完了身体的每一寸,留下了深红色的血液,在雪地中让人根本无法忽略。

很快,白雾散去,雪地崩塌,那一滩深红长出了手脚,流淌成了一个人类的形状。

他褪去了深红,睁开了眼睛。代表着光明的辉耀骑士博格,望向了奥拉维拉。

“你和以前的我很像。”他开口说到,语气平淡地根本听不出来,他曾经也是一个会强硬地咬下仇恨者地手指的人。

他只说了这么一句,没等奥拉维拉给出反应,周遭的一切就都又模模糊糊了起来。紧接着,奥拉维拉感受到了一阵下坠,他“腾”地坐起,发现自己还在那间破旧的屋子里,而窗外,已经升起了太阳。

“早上好,奥利欧。”哈特雷德有些惊讶于奥拉维拉会起的这么早,他笑着问候道,“我还没有去领今天的面包,你先洗漱,很快就有吃的了。”

“我昨晚做了一个梦。”奥拉维拉觉得现在并不是讨论面包的时候,他主动和哈特雷德分享起了昨晚梦里看到的东西。

“是吗?”哈特雷德没有任何好奇地附和了一句,他眯起了眼睛,微笑着说到,“或许你想和我一起去领面包吗?”

感觉到了一丝异常,奥拉维拉试探性地问了一句:“你昨晚,做梦了吗?”

哈特雷德挠了挠头,想了想,回答到:“可能是昨天太累了,我一沾枕头就睡着了,什么都没有梦见。”

奥拉维拉注视着哈特雷德的眼睛,他的表情毫无破绽,眼神不躲不闪的,甚至还有些疑惑地等待着奥拉维拉解答为什么要问这样的问题。

他说谎了,奥拉维拉心里这样想着。

而对面的哈特雷德,随即咧开了嘴,露出了一个好看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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