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第三十五章

皇甫珣皱眉。

宁子远饶有兴致道,“妙音娘子,是琴音还是琵琶音,或是其他?”

管事见皇甫珣未说话,但根据宁子远在皇甫珣面前随性的样子,便知其身份不低,连忙答道,“妙音娘子弹得一手好琴,有昆山玉碎,芙蓉泣露之力。”

宁子远愣了愣,这不是形容的箜篌吗?不过也不重要,宁子远冲皇甫珣道:“真有如此高超的技艺?”

皇甫珣淡淡的看了一眼管事道:“勉强能入耳。”

既然皇甫珣这个挑剔的人说还行,那肯定是很不错。宁子远很是开心:“我想听。”

皇甫珣随意地展了展衣袖:“去安排。”

“是。”管事有些兴奋的答道,连忙跪安后去安排乐妓。

颜跞微微摇了摇头,开始用心的为皇甫珣和宁子远安排吃食酒水,这管事虽然只是想献殷勤,但显然弄巧成拙了。

春雨虽宽,不润无根之草,他颜跞也不是佛祖,没有义务去度化这些蠢货。

很快,一个美人便在来到房内,后面跟着一个十来岁的抱琴侍女,只见该女子身着华服,眉若青黛,缓步走来,温婉而端庄,颇有大家闺秀的风范,该女子跪地问安,后面的侍女也一并跪下,只听该女子道:“凡桐见过珣王殿下,殿下万安。”声音柔软动听,有几分动人心魄的味道。

皇甫珣看也不看她,慢慢的饮了一口酒道:“去弹几首拿手的曲子。”

“是。”凡桐站起身来,慢慢走向琴桌,安排侍女布琴,一切准备就绪,凡桐冲皇甫珣和宁子远微微颔首,便开始弹奏。

“铮。”只一声,宁子远便听出这把琴真的是顶级好琴,发出的琴音低音时有金石之响。

凡桐缓缓弹奏,似乎进入一个只有她自己的空间,散音深沉旷远,泛音空灵缥缈,这技艺真的是极好。宁子远是回京之后开始习琴,如今也不过尔尔,而这女子真的是天赋加勤加练习,且有名师指点方可由此成就,在这红袖招内,简直就是埋没了她。

宁子远突然惊醒,自己为什么会觉得对方在红袖招这种地方就是不好,难道自己也变成了以出生论英雄的人?

“咚咚。”皇甫珣用手缓缓的敲了敲宁子远面前的桌面,神色相当不悦,“有这么好看?”

宁子远回神,霎时明白了皇甫珣在说什么,他以为自己的是看美女看入迷了,连忙嘴比脑子快的回答:“没你好看。”

此话一出,全场静了静,连凡桐都差点弹错一个音,连忙收敛心神。

皇甫珣也愣了,眼中有莫名的情绪,但还是正色缓缓道:“你胆子是真的大。”

“嘿嘿。”宁子远心虚的摸了摸鼻头,把皇甫珣与一个青楼女子做比较,确实不太妥当,幸好没被他爹这样的言官听见,要不然光是他们的口水就能淹死他。

“喝吗?”皇甫珣举了举手中的杯子,问宁子远要不要酒。

宁子远摇了摇头,现在殿试将近,不能用酒精麻痹大脑:“我晚上回去要温书。”真是挑灯夜读的好青年。

皇甫珣挑了挑眉,叮嘱道:“身体为重,不要太晚。”

“知晓的。”宁子远点头,却并没有听进去,随手端起旁边的茶盏喝了,品了一下,感觉有些不同,但确实是好茶。

一曲罢,宁子远简直想鼓掌。夸赞道:“真是好技艺,不愧有妙音娘子的称号。”

凡桐听见,连忙站起身来致谢:“谢公子赞赏。”说完,悄悄看了看皇甫珣的脸色,继续道:“那奴家接着为殿下再奏一曲潇湘水云。”

皇甫珣不置可否,凡桐行礼后坐下继续弹奏。

突然宁子远觉得自己有点不舒服,冲皇甫珣道,“我出去一趟。”他需要去厕所。

皇甫珣点了点头,颜跞跟着宁子远,不谦卑也不冒犯的说:“我为宁公子引路。”

“无妨,我问问就行,门口都是人。”不知为何,宁子远总感觉颜跞身上有种特别的感觉,但又说不清楚,不愿麻烦他,宁子远走到门口,让一个龟公带路。

这个龟公看起来年纪也不大,一直低着头,带着宁子远七拐八拐,走到净手的茅房,宁子远不由得感叹,果然是豪气,茅厕内熏香满布,还有甲煎粉,和用来洗手的澡豆。所以,在古代一个穷人家的小孩想要假装世家子弟基本是不可能的,纵使谈吐可以伪装,但吃穿用度,在这个时代层层限制,若是普通人家第一次来,说不定要把洗手用的澡豆当做饮品喝掉。

出门后,宁子远悲剧的发现自己似乎找不到回去的路,刚才引路的龟公不知去了哪里。宁子远顺着自己的印象慢慢走着,中途问了一个端果盘的侍女,该侍女帮宁子远指了指,绕了几圈,宁子远感觉自己是真的迷路了,室内迷路,自己也真的是厉害。默默地感叹一下,突然宁子远听到旁边一间房门内传来鞭子抽打人身体的声音,隐隐的还有女子的抽泣。

宁子远本想快速走过,但听到了女子不断说公子饶命求救。会不会是有故意伤害案件?宁子远想不得太多,想了想,自己也练过几年的拳脚,问题不是很大,大力推了下房门,未推开,宁子远又用力敲了敲门。

屋内立马静音,片刻一个龟公从内打开了房门,问宁子远道:“公子,您是有何贵干?”

宁子远突然看清楚了房内的一片春色,只见一个一看就很有钱的大肚便便中年男子,衣服全部敞开,手持皮鞭,正在教训地上一女子,只见那女子仅仅身附薄纱,满身红痕。宁子远正要伸张争议,只听地上的女子,媚眼如丝冲宁子远道:“公子是要一起玩吗?”

一股热流冲上了宁子远的脑门,他瞪大双眼,立马想到了什么,大声说道:“打扰了。”然后立即转身落荒而逃。脚步之快令人咋舌。

逃跑的路上还看到了走廊上一男子与一女子搂抱,男子将手伸到女子身上,非常不规矩的非礼勿视画面。

救命啊。现在宁子远是真的想叫救命。自己在这个时代还是个孩子啊,来这个时代这么久了,一直清心寡欲,都说古人很含蓄,他们哪里含蓄了。

“公子。可找到你了。”开始引路的龟公突然出现,“小人刚才被管事叫去回话,回来就没见着您了。”

宁子远仿佛看到了救星,“带我回房。多谢。”

“公子客气了。”龟公低头继续引路。

顺利找到刚才的厢房,刚进屋,皇甫珣见宁子远一副见鬼的样子,有些好笑,“为何如此神色?”

“我们走吧。”宁子远现在想马上离开,立刻走出这个地方,再也不回来。

皇甫珣盯着耳朵红红的宁子远:“有何缘由?”

宁子远看了看小伙伴,总不能跟他说自己刚才差点见了活春宫吧,于是掩饰的说道:“我,我,我要回去温书了。”

皇甫珣点了点头,“也是,书中自有颜如玉。”说罢站起身来,迈步向外走去。

还在一旁弹琴的凡桐连忙中断琴音,起身送皇甫珣。

“啪。”门口转弯处传来耳光声。

宁子远刚出门一转头见到管事正在教训一名年轻男子,那男子似乎也是一名龟公,可能是打碎了物品。

青楼的龟公就是这样,他们跟青楼女子生活在一起,地位连青楼女子都不如。

龟公也称之为龟奴,平时做一些体力活,如果有达官贵人点了青楼的女子上门奏乐等,龟公需要送她们过去。现在的时代对出行的交通工具有重大限制,富甲一方的商人出门不得乘坐马车,何况是青楼女子,而青楼女子们的出行保障就是这些龟公负责,包括安排轿撵等,若是有些一般的青楼不足以支付轿撵费用,也会由龟公驮着去。招摇过市,众人指指点点,只要入了龟公这个行业,便是一辈子抬不起头,几辈人的耻辱。

若不是万般无奈,不会有人去从事这个行业,只是,总有人为了一口饭,一顿温饱,为了活下去去做。

只见似乎不解气,管事直接又上前给了那龟公一脚,力度之大直接将跪在地上的男子踹翻,男子闷声没忍住,嘴角微微流血,应该是踹到脏器了。宁子远有些不忍,正要开口,管事也见着了皇甫珣出门,连忙换了一副嘴脸,躬身凑了过来,旁边都有其他人,不方便叫破皇甫珣身份,管事只道:“贵人恕罪,小人正在教训不懂事的龟奴,扰了您清净。”

皇甫珣双手环抱胸前,心情似乎又有些不好,缓声道:“你现在立刻从我眼前消失,还可留一条狗命。”

管事立马脸色煞白,拱手往后退了几步,“小人知错。”

颜跞冷冷看着管事吓得魂不附体,其实他根本不知道自己错在哪里。

说罢,皇甫珣就要离开。

突然地上的男子抬头,死死的看着皇甫珣,皇甫珣和宁子远也察觉道,看向了他。

宁子远看这男子漏出来的手臂上和脸上全是淤青,莫非是想向管事口中的贵人求救?

“大胆。”黎忠见该男子居然敢抬头细看,立马呵斥。

男子被呵斥惯了,立马低头,熟练的颤抖着请罪:“龟奴知错,贵人恕罪,贵人恕罪。”

皇甫珣不以为意,宁子远倒是觉得这个男子有点眼熟,正疑惑间,跪地请罪的男子,有了鱼死网破的情绪,猛然继续抬头:“贵人可是苏睿渊。”自己打破了特制的灯盏,把命舍了也赔不起,这管事一向不喜欢自己,这次一定会打死他的,突然似乎见到了熟悉的人,且满身贵气,苏睿渊那冷冽感他一直记得,连忙抓住最后稻草,拼死一搏。

如此直视,且直呼殿下字号,视为不敬,颜跞作为皇甫珣的死忠粉,直接上去给了男子一脚。

“嘭。”虽然没用几分力,但将男子踹飞了几米远,半晌爬不起来。

“好大的狗胆。”颜跞道,“殿下的名讳也是尔等卑贱奴仆可直呼的?”横眉竖目,颜跞是真的怒了。

苏睿渊,知晓这个名字的人就是凌升镇的熟人,宁子远想起来了,文宋!竟然是他。

地上的文宋颤颤抖抖的翻身爬起,跪着深深伏地,耳中传来了耳鸣的声音,他也不十分确定,面前的人是不是自己的小时候的同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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