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校临时改动，把田径类都提前到上午比，下午就只剩下一些趣味游戏。
趣味游戏竞技性相对较弱，挑选的也都是一些简单易做的游戏，相比上午，大家的热情已经消散大半。
“明天开始就放假了诶。”何媛脑袋靠在遮阳伞的铁架上，坐着不动也是一种累。
“庆祝庆祝嘛，晚上去唱歌？”沈清白凑过脑袋，眼神熠熠动员几人。
没人讲话。
“嘿，你们怎么回事？”沈清白开始点名回答，“裴惜你去不去？”
裴惜点点头：“都行。”
“那就是去，”沈清白用手比作话筒怼到何媛面前，“你呢？”
何媛转过半个身子：“没听说过第二还庆祝的。”
话音刚落，下一秒沈清白没轻重地掐了一下何媛的脸，“你又没参加。”
何媛顾不得继续奚落她，赶忙跑开躲在一旁揉脸。
眼看轮到祁好发言，裴惜出声打断：“别问了，咱们几个都没成年呢，进不去。”
沈清白放下手，脑袋耷拉着，一下子泄了气。
祁好看着沈清白垂头丧气的模样有点不忍心，吸了一口气，斟酌着开口。
“那个......”
沈清白还以为祁好要安慰她，手掌向外推，做拒绝状：“不必多说。”
“能去，我成年了。”祁好拨开她的手掌，轻声说。
“唉，我就说无所谓......”沈清白敷衍一半觉得不对劲，眼睛亮了起来，反应过来：“你说什么？”
祁好看她这副样子有点后悔，她还没有想好怎么解释这件事情的说辞。
裴惜也转过身，和抬眼看她的祁好眼神正对上，眼神里满是探求和好奇的神色。
祁好心虚移开眼，手指绞在一起不自觉收紧。
“太棒了，能去了，”出乎祁好的意料沈清白并没有问，只是沉浸在可以去唱歌的喜悦中，拉住祁好的双手，“你太厉害了吧。”
祁好失笑，成年有什么好厉害的。
被沈清白的高兴感染，祁好眉眼也染上笑。
裴惜终于移开眼，对祁好的好奇只增不减。
——
下午四点，班级已经开始组织把椅子往回搬，场上还有几个正在进行可有可无的项目。
裴惜她们几个更是提前把椅子搬回教室，就等着一会放学直接走了。
“哎。”
祁好正弯腰收拾东西，听见声音转身回头看。
体委正站在斜后方，双手背后交叠，局促不安地看着祁好。
夕阳照下来有点刺眼，祁好偏了偏头躲开光，往前走了两步到了体委面前。
女孩嗫嚅半天，没说出什么。
祁好一直盯着她等她开口。
“凌新桃。”女孩伸出手，简短地说出三个字。
祁好意识到她是在介绍自己，伸手握住她的手，眉睫弯弯。
“祁好。”学着凌新桃的样子，祁好也介绍了自己。
“走了。”裴惜在那边收拾好东西催促祁好。
“这就来！”祁好顺势松开手向那边挥手示意。
祁好小跑过去。
凌新桃看着几人说说笑笑的背影越走越远，消失在夕阳的金辉里。
——
十月份早晚天气都凉了下来，天黑的也越来越早，几人进KTV时天空已经是暗蓝色的了。
“今天回去晚你不用跟阿姨讲一下吗？”沈清白凑到吧台前，转头问裴惜。
“不用，他们出差了。”裴惜轻描淡写。
工作人员看了看几人校服停下办手续的动作，抬头询问：“你们大人呢？”
几人不约而同看向祁好。
祁好上前一步递上身份证，工作人员再三比对了照片，才给他们开了一间。
“好大的烟味。”
一进门扑鼻而来的就是空调和烟气混合的味道，着实不好闻。
沈清白没那么敏感，没多久倒是适应了。
何媛推了推眼镜，把书包放在一边的沙发上，忍不住埋怨：“谁找的地方啊。”
沈清白微笑，看着发出质疑的何媛，何媛移开眼装作无事发生。
祁好把包厢门推开，站在门口透气。
“我出去买点东西。”裴惜打了声招呼，出去了。
沈清白一把搂过祁好：“不管她们，咱俩唱。”
然后拿过裴惜的手机直接划开扫码点歌。
祁好看着行云流水的动作，心想原来裴惜居然不设密码。
然后眼睁睁看着几首歌上了小电视，排在最前面的歌曲名字尤其抓眼。
祁好深感不妙。
——老大。
于是裴惜回来就遇见了及其震撼的一幕：
沈清白左边抱着祁好，右边搂着何媛，举着话筒扯着嗓门唱，右手拿着话筒，何媛被胳膊夹着歪着身子。
“玫瑰花，茉莉花，问我喜欢什么花，那当然是你这朵我心中的花~”
“亲是打，爱是骂，有娇尽管往我撒，因为你一直是我的牵挂~”
......
震撼。
裴惜拎着几瓶花花绿绿的瓶装鸡尾酒进来，眼睛紧闭，接受了沈清白喜欢土歌的事实。
祁好从沈清白的怀抱里挣脱出来，看着摆在桌子上的酒指了指，低声询问：“你买的？”
沈清白嗓门大，放的声音也大，祁好低声说话裴惜根本听不见，只能从口型判断出来她在说话。
裴惜偏过头，在祁好耳边询问：“要喝吗？”
祁好摇摇头。
“你是我的老大！”沈清白突然凑到二人面前，两人吓了一跳。
“我喝。”说着就要拿起一瓶。
裴惜按住不让她拿走：“你不能喝，你妈妈回家问你又要说是我让你喝的。”
“切，小气。”沈清白倒也不在意，松开手继续切歌。
说是几人放松，大多数都是沈清白在唱，也多亏了她爱唱，只有四个人却热闹有氛围感的很。
祁好听着她唱，笑容就没停下来过，裴惜则是开了一瓶桃子味的，一边喝一边跟着唱几句，没一会半瓶下了肚。
祁好看过去，裴惜撩起一侧的头发别到耳后露出半张脸，灯光变换下看不清她的神色。
裴惜忽然转过头，对上祁好正在打量她的目光，眼神潋滟似乎是有些迷离。
祁好暗自好笑，喝了这么一点果酒，裴惜就醉了。
趁着她一副醉了的模样，祁好难得大胆起来，毫不避讳的盯着裴惜。
饱满的额头，泛着水光的眼，还有......水润红的过分的嘴唇。
祁好晃了晃脑袋，怎么喝酒的是裴惜，自己反而有点醉了？
还没来的急多想，裴惜竟然就这么凑上来，温热的鼻息喷在脖子上，混着桃子清甜的酒气，祁好感觉耳后一阵阵发热。
“好吵啊，”裴惜脑袋放在祁好肩头蹭了蹭，“我们出去吧。”
......
室外的空气清透，祁好出门呼吸了一大口，脑子清醒了不少。
裴惜下了台阶，蹲在一排共享单车后面仰头看着祁好。
祁好也蹲下来，裴惜脑袋由仰着到平视。
“你今年19岁。”
祁好讶然，眼神还不错嘛。
“那我叫你姐姐。”裴惜腔调带着撒娇的意味。
祁好有点不能平静，想要起身，裴惜却紧紧靠着她让她不能动。
二人对着蹲着，清甜的酒香在二人鼻尖萦绕，祁好感觉头有点晕。
“姐姐，我给你唱歌。”
“进去唱，不在外面。”祁好轻声告诉她。
“不，就在这。”裴惜声音提高了一点，仰起头鼓起脸颊，大有不同意就生气的架势。
祁好怕她真的闹起来，四周环顾了一下，伸手摆正她的脑袋，点点头顺从了她。
“please don't be in love with someone else......”
裴惜音色很好听，清澈里带着一点点慵懒，压低声音慢慢唱开。
“please don't have somebody waiting on you......”
祁好看着裴惜那双眼睛，眼睛总是亮晶晶，和记忆中的小女孩重合，那时候那个小孩脸总是脏兮兮的，不像现在这样拥有一张白皙细腻的脸庞。
裴惜也回看过来。
就这样一段献唱结束。
二人不说话，就这样看着对方。
“我之前一下雨就会做梦，梦见和我家完全不一样的地方，那有点旧，有点冷，我很小，有个姐姐总会哄着我睡觉，给我唱歌......”
裴惜似乎真的在回忆那段梦。
祁好心绪有些不平稳。
试探性开口：“你喜欢吗？”
紧张到没问是喜欢那个地方，还是喜欢.......那个姐姐。
裴惜摇了摇头，祁好的心也沉了下去。
“好旧好冷的地方，我不喜欢。”
祁好起身找了个说辞：“我好冷，我要进去了。”
说着也就真的转身往屋里走。
裴惜没拦着她，或许是真的有点醉了，行动有些迟缓。
脸上的热气还未消散，她看着祁好走进去，又环顾四周。
此时天已经彻底黑了。
街上商铺各色的LED灯亮起，似乎并没有因为天太晚而冷落。
裴惜打了个哆嗦，裹紧校服外套缩缩脖子，也往屋里走，自言自语道，听上去格外委屈：“不听我讲完嘛，那个姐姐很好的。”
上台阶时还绊了一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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