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过午餐,已是下午两点多。
一行人转移到客厅,泡茶聊天。
孙霄不知道从哪里找出来一把吉他,抱在怀里弹奏一首耳熟能详的老歌,左安安轻晃着脑袋跟着旋律哼唱,宋以默在她身边,端着一杯玫瑰花茶,微笑聆听。
顾简也在听,一曲终,率先鼓掌,夸孙霄弹奏得很好,又夸左安安唱得好听。
“顾老师要唱一首吗?”孙霄其实有点小私心,他想跟偶像合作一次!
宋以默放下杯子,换了姿势托着腮,看了下顾简,又看他身边的陆简清,笑盈盈说:“陆老师也一起怎么样?”
左安安的cp脑叮的一声响,立刻道:“这个好!”
三人都用期待的眼神看着他们。
顾简倒是不介意,他学过声乐,唱的还行,“可以呀。”又抬起手肘碰了碰一侧的陆简清,“你呢?”
陆简清看一眼顾简,“可以。”
左安安高兴极了,兴奋地跟宋以默击了下掌,然后两人挤到一起,脑袋靠着脑袋咬耳朵,不知道说了什么,同时露出了微妙的笑。
孙霄瞅了眼她们俩,觉得莫名其妙。
他有自己的小激动,“顾老师,你……”他意识到自己把陆简清忽略了,忙改口,“你和陆老师要唱什么歌?我来伴奏!”
顾简抱着手臂思考,忽然想起高二那年校庆他和顾简清的合作,当时他就遗憾陆简清没开口唱,只帮他伴了奏,于是转过头对陆简清眨了眨眼,“不如就《昨日重现》?”
陆简清怎么会不记得?他的眼里溢出点点笑意,“好。”
顾简对他露出一个灿烂的笑脸,又把头转回去,问孙霄,“会弹吗?”
孙霄答得迅速:“会,大学弹过。”
就是他都毕业好几年了,早把这首歌的曲谱忘了,他飞快上楼拿来平板,搜索到曲谱后,决定先试着弹一遍。
——第一次和偶像合作呢,他必须做到最好!
孙霄在一旁试弹的时候,左安安拉着宋以默换了个位置,到顾简和陆简清对面,她眼尖得很,可没有错过刚才两个人那个心照不宣的对视。
这首歌有故事!
“你们以前合唱过这首歌吗?”她舒适地盘着腿,又往怀里抱了个抱枕,两手肘撑着在上面托脸看着他们问。
顾简又和陆简清对视,然后笑了起来,“不是合唱,陆老师给我钢琴伴奏,我唱。”
“可以讲讲吗?”左安安眨巴眨巴眼睛,一幅要听故事的模样。
之前都讲了那么多了,再讲一些也无妨,顾简便回忆着说:“那是我高二,陆老师高三时候的校庆,那年校庆是我们学校五十周年校庆,学校很重视,办得非常热闹。”
“我当时有节目,是舞蹈,但我前几天彩排的时候不小心扭了脚,没办法跳了,只好临时换成唱歌。”
宋以默有点疑惑,“这是班级节目吧?陆老师不是比你大一届吗?”
“本来确实没有他的事,但出了点意外。”面前忽然伸来一只手,拿着一半橘子,顾简接过,偏头对陆简清笑了下,又分出一半给左安安和宋以默,才吃了剩下的橘肉,很甜,不酸。
他接着说,“给我钢琴伴奏的同学上台前突然肚子疼,后来据他所说,是在后台看到前面礼堂坐了太多人,他紧张了。”
左安安不奇怪,“能理解,我小学第一次上台,也紧张到肚子疼。”
顾简嗯了声,“那时候时间很紧了,就剩下半小时,没办法临时找人,毕竟我们没配合过,出错的概率很大。”
左安安:“所以找了陆老师?”她想了想,“因为你们一起长大,比较默契?”
陆简清抽了张纸巾擦手,接了话,“是我刚好去找了顾简。”
顾简点头,觉得好笑,“本来校庆的节目表演没有陆老师的事,他当时高三了,整个高三除了国际班和艺术班都不出节目。”
他揶揄地看向陆简清,“可因为来了一趟我们班,就被我们班主任和年段长当场抓了壮丁。”
陆简清也看他,没说话,只是勾了勾唇。
顾简继续说:“我和陆老师住隔壁么,一般都一起回家,他晚自习九点半下课,我们练习一般到十点,他会等我练习结束。我们俩有一次在练习休息的间隙闹着玩四手联弹,弹唱的就是《昨日重现》,当时不少同学在,老师也在。”
左安安哇了一声,“四手联弹呀!好想看。”
顾简摊了摊手,“看不了,正式表演不是四手联弹,那是我们玩的。”
他笑了笑,“不过如果想看我们当年的表演,网上能找得到的,就是可能不够高清。”
左安安一听,顿时来了兴趣,她放下抱枕跳下沙发,“我去拿电脑。”
目光在顾简和陆简身上转了一圈,宋以默不解地开口,“你们出道这么多年,考古的风居然没吹到高中吗?不然大家应该早就知道你们认识啊。”
“……我有的,”顾简捂住脸,“黑历史都被挖出来反复观看了。”
他除了刚搬到A市的那一年比较胆小、内向,之后在父母、陆爷爷陆奶奶以及陆简清的纵容和宠溺下,实在很肆意洒脱。
十几岁的少年时期,更是像开屏的孔雀,不管什么校园活动,总有他的身影。
当然,“黑历史”不是真的黑历史,他从小好看到大,才艺也是正儿八经的表演,只是长大以后再回想那时的肆意张扬,觉得十分中二少年。
“陆老师呢?”宋以默问。
陆简清:“我没有可以考古的。”
顾简说:“他那时很低调。”
“这样啊。”宋以默颔首,可仍然疑惑,毕竟顾简说了,他有被考古,“那你们是刻意压了消息?”
“没有,只是我们就合作了这一次,陆老师并没有露脸,只有一个背影。”顾简越说,记忆越清晰。
他突然想起来陆简清不爱出风头,更不爱面对镜头,因此虽然答应帮忙,但硬是给自己争取了一个不露脸的背对观众的位置,且他当年打算读的大学专业是数学啊。
怎么出国以后跑去学表演了?
他想着,好奇起来。
左安安已经抱着电脑下来了,和宋以默一起看当年那场演出,孙霄熟悉了曲谱,也跑到她们身后看。
顾简看了看他们,然后往陆简清的方向挪了挪,关掉自己的麦,又指了指他的,示意也关掉。
避开镜头,他在陆简清耳边问:“你怎么会去学表演?我记得你当年的志愿是A大数学系,我以为你出国以后也会学数学。”
温热的气息自耳畔拂过,身体如同过电一样,电流的余韵震荡,陆简清身体下意识绷紧了,“怎么突然想问?”
顾简很老实,“刚才才想起来。”
心跳的速度慢了下来,陆简清无声自哂了下,只是一瞬,情绪已经收敛得干干净净,轻描淡写说:“想赚钱。”
顾简愣了下,“啊?”
陆简清笑着,“想赚很多钱。”
顾简:“……”
这么直接的吗。
好吧,娱乐圈的钱确实很好赚。
而且,他看了下陆简清,陆简清的家庭很复杂,父母早早离了婚,又各自再婚。
他父亲虽然是公司老板,钱和资源都不缺,可他再婚后又育有一儿一女,并且陆简清跟他亲缘淡薄,自小跟着爷爷奶奶长大的。
而母亲……他跟母亲更不熟了。他母亲离婚后回到了家乡城市生活,之后再婚,再婚后不久就和再婚对象移民海外,此后再没踏足A市。
琢磨了下,顾简忽然理解了。
他拍了拍陆简清的肩膀,终止了这个话题。
陆简清垂下眼眸,思绪恍惚间回到了高三那年,在出那件事之前,他从未想要远离顾简,而是很认真规划着和顾简未来的生活。
他想,他会一直陪着顾简身边,他可以一点点占据顾简的心,直到哪天春暖花开,他捧着铃兰花赠与顾简,等来属于他们的幸福。
只是,他的所有设想都在三月的一天,按下了暂停键。
顾简实在太惹眼了,好像十五的那轮明月,让周围的星辰黯淡无光,于是吸引了无数的人追逐他,男的女的想要让他降落,拥抱这轮月亮入怀。
其中不乏有控制不住自己的人。
那个人还是顾简的好朋友。
那天是周末,A市在倒春寒,下雪了,非常冷。
顾简晚上去参加朋友的生日会,他跟对方不熟,没有跟着去。可晚上八点多,他接到警局的电话,让他去接顾简。
他到了才知道,顾简和今天的寿星打了起来,损毁了商家财务,商家报了警。
赔钱、签字,他接走顾简。
然后他知道了打架的原因——那人假意醉酒,跟顾简告白,被拒绝后恼羞成怒,想强行亲吻顾简,对顾简做越界的事。
尽管都没成功,但顾简被恶心到了。
陆简清看着顾简从警局出来后就扶着墙不断反胃呕吐,路灯照在他脸上,神情分明是深深的厌恶。
陆简清其实很愤怒,他想自己的表情肯定很恐怖,可与此同时,他又悲哀地发现,他和那个人有什么不同?他对顾简也有欲°望,想要亲吻,想要占有,想做亲密的事,无法接受他的拒绝。
顾简是属于他的太阳,是他无法放手的渴望。
他窥见了心里不断想挣脱束缚的野兽,它一遍遍喊着顾简的名字,张牙舞爪地想要将顾简抓紧,用力嵌入怀抱,直到合为一体。
为了压制这份爱,不伤害到顾简,也害怕被顾简发现他的情感而厌恶他,他接受了母亲的邀请,去到她所在的国度。
选择大学时,他听说顾简要考影视学院,便也选了表演。
因为他需要很多钱让自己成为资本,拥有为顾简保驾护航的能力,同时,他也需要有很好的演技,能一直扮演好朋友、亲人和家人,顾简永远不会察觉他的爱意。
明天见。
比心~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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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chapter 1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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