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图南敛眸接过沉重的两个档案盒,那二人客客气气地道了谢离开。
几乎他们前脚才走,凌峥嵘就三两来到她身前,单手托住沉甸甸的盒子,高大的身影挡住微光,将她整个人笼罩在阴影下。
“太重了,我送你回去。”
他靠得这样近,孟图南鼻腔里全是他独有的气味。不由自主就扬起脸凑上去,但凌峥嵘虽俯下身,却仍偏了偏头,叫她微凉的唇落在了他的唇角处。
孟图南退开,析□□致到像个瓷娃娃的面庞上浮起笑意,但一双眸子的底色仍是清冷。
“凌师长不去抓人吗?”
“部署好了,原本是二十分钟后行动,但现在只有十五分钟零七秒了。但是没关系,送孟博士回去休息的时间还是有的。”
“唔,感激不尽。”
两人都没再开口,回到孟图南的住所又花去七分钟。孟图南站在门口,然后慢条斯理地掏出钥匙去开门,她手里的钥匙串只栓了五把钥匙,居然没拿对!
她略谦然地抬头看了凌峥嵘一眼,无视他一身的阴沉气息,随机又拎出一把钥匙去开锁。
可惜,这次更不对了,孟图南便只得再换一把钥匙去开锁。凌峥嵘深吸了口气,自她身后倾身贴上来,将她整个人压在胸膛上,侧过脸垂眸看向她手里那一串钥匙。
他的呼吸温热,扑洒在孟图南的颈子上,那气味沁人心脾,叫孟图南忍不住屏住呼吸。她微微眯起眼,遮住里头一闪而逝的碎光。
凌峥嵘包住她的手,然后同时捏住五把钥匙散开呈伞状,这里头总有一把是对的。男人低沉的嗓音有些含糊,若有似无地擦着她的耳垂。
“孟博士什么时候这么温柔了?你对我有需求的时候可不这样,从来都是长驱直入。”
孟图南居然听懂了他的话,自两颊,逐渐蔓延到耳朵,锁骨,瞬间像煮熟的虾子从里到外都红透了。
凌峥嵘说着话的功夫就将门打开了,里头黑漆漆的,孟图南正要开灯却被凌峥嵘一把捉住手腕,力气有些大,他用脚一勾便关上了门。
接着他单膝跪地将左手托着的文件盒放在地上,另一只手还捏着那只细细的的手腕。
东西哗啦落了一地,他正欲起身,下巴忽地被人扣住,细长的颈子被迫向后极尽可能地抬着,喉结滚动,鼻尖嗅到了那抹魂牵梦萦的香气。他训练过夜视,此刻能够看见少女眼眸半阖,面庞透着几许放纵的笑意向他俯身倾轧而来。
唇瓣被毫不客气地咬了一口,接着是并不温柔,乃至有些粗暴地吮吻,与少女方才还局促羞涩的模样截然不同。
凌峥嵘只觉一双细腻温触的手沿着他的颈侧慢慢向下游移,瞬间激得他肌肤战栗,感官被放大,一团幽火从四肢百骸聚拢在一处,她了解他身体的需求。
渐渐地,凌峥嵘不满足于跪着被迫承受她的掠夺,单手扣住她的腰身便将人托着,急走两步来到窗户下,将人放在书桌上。
老旧的破书桌似是不满超负荷承受重量发出吱嘎一声响,凌峥嵘一只手去拉窗帘,另一只手探进她的衣服里。
两人的呼吸都粗重急促了起来。
但孟图南却忽然揪住他的短发,迫使他向后仰着头与自己对视。“有室友……”
凌峥嵘清冷的眸子里正跳动着危险的火焰,满心满眼都是她,冷不丁听见这话甚至回不过神来。他的手依旧在贴在她身上,后知后觉反应过来后猛地拧身向后看去。
的确,小小的一间房子里摆着两张床,其中一张被子散开着明显是有人睡过的痕迹。
他几乎立刻就站直了身子,连忙帮她扣好扣子,大手抚在她脑后替她一下一下理顺头发。他用力闭了闭眼,再睁开时,眼底浓郁的情-欲仍尚未全然淡去。定定看着她被吻地有些肿的唇瓣,缓慢地吞咽口水与她拉开距离。
孟图南从桌上下来转身去开灯,然后手指才要碰到开关,凌峥嵘忽地从后面将她整个抱在怀里。
就这么紧紧抱了一分钟才松开。
“你分明想亲我,为什么又拒绝我?”凌峥嵘压着气,对自己,因为没人能在他眼皮子底下睡觉而不被发觉,又是同处一室,没有经过训练的普通人更不可能瞒过自己。
也对孟图南,恼她居然在就别重逢的时刻戏耍自己!
“因为,你太香了,再不叫停我会忍不住把你关在这。”孟图南弯着唇笑,她眉眼微压,视线如有实质般缓慢地在他的脸上,喉结上,胸膛上扫过。然后,又飞快地掠过他的下半身后停在他的菱形的薄唇上。
她粉嫩的舌尖探出些许抵在上齿,忽地又抿紧唇,看了眼墙壁上的钟。
凌峥嵘清亮的眼眸里瞬间浸满了愉悦的笑意,一手撑在书桌上,另一只手擦着她的耳朵按下日光灯的开关。昏黄的灯泡无法将这里的一切照得纤毫毕现,凌峥嵘低头含住她的耳垂,濡湿的舌尖一扫而过。
他转过脸,将面颊放在她颈窝,带着融入骨血的克制低声喟叹道:“媳妇儿,我真的非常想你。可是,我不得不走了,因为但凡你用点手段,我就会失控。”
“我不想吓到你。”
孟图南轻嗯了一声,偏过头看着他笑意柔软绵长。“不过是职责所在,焉敢从心所欲?”
凌峥嵘抬手轻抚她的脸颊,掌心一如往昔地干燥温暖,却也粗糙有茧。他一触即放,待收回手便又是那个端庄持重,肃冷杀重的凌师长。
凌峥嵘迈步要走,却还是放心不下,温声叮嘱道:“你要按时吃饭,工作忙不完的,别搞垮了身子。”他的眼神复又清明如许,上下打量她后微微拧眉,隐着几许忧心忡忡道:“怎么好似每次见你,你都瘦一些。”
孟图南笑着点头,屁股靠在书桌上,抱臂垂眸轻声道:“别啰嗦了,你要迟到了。”
凌峥嵘大步迈出去,忽地又扭回来,俯身压上她的唇角,他克制到极致而紧绷的身子硬得像铁。
“哎,媳妇儿……”
平生不会相思,才会相思,便害相思。
两人短暂的会面后,再次分开。
本以为在一个地方工作,总有再聚的机会,岂料一转眼半个月过去了,凌峥嵘神出鬼没,不仅要忙自己师的事,还一力肩负起卫戍这边的安保事宜。
严司令因“翻山跨海”般带人去把女婿揍了一顿,还逼着办了离婚手续的壮举而被盛家告到高层,现在处于停职反省中。
只停职却没有期限,也没有提接任,罕见得整个橙色区都默契十足地在明面上没有任何闲言碎语,至于关上门大家怎么说就又是一回事了。
乃至于不过才一周的时间,橙色区来了好几波军械厂和兵工厂的负责人。大家碰巧遇见了,也都客客气气地握着手,互递一根家乡的特产烟,聊一聊工厂里的那些事。
聊得上头了,还约着一块出去吃吃饭,气氛和谐融洽,格局大,眼睛里也没有对订单的向往,只有对彼此工作能力的肯定和自我提升的渴望。
但这种情况依旧苦了沙副手。
他平日里就不喜接待,这么多年都是严司令在干这个活,现在猛地人来得这么密这么勤,他一张胖乎乎的佛陀脸都松垮了。
同样疲惫不堪的还有凌峥嵘,44号的事一直没有结果,只能确定来了不少人,所图必不小。只是这次他们做得十分缜密,线索太少,一直按兵不动窥伺时机,倒有些棘手。
越是难啃,越是危险,凌峥嵘便越不放心把这件事交出去,一天天的只能在自己的驻地师和44号禁行区里来回跑。
本以为怎么也能见着面,却不想一次次扑空。要么她在实验室,要么人不在基地。去向是机密,他也无权过问。
时间如梭,忙碌时更是飞如流水般逝去。眨眼就要过渡舟节,今年时日来得较往年来得早了不少,很多人忙完手里的事还没来得及喘口气,就被炊事兵挎着篮子塞了两只硕大的糯米三角团。
里头是蜜枣和红豆沙。
渔佬沿线几个地区的研究院笑嘻嘻地拆了绿色枝叶咬下一口,蜜枣的甜腻口感直冲凌霄。他们当即脸色就变了,拎着不锈钢的饭盆子敲在炊事班长的菜板上当当作响。
“点解粽入面唔包肉?”
国之大,甜咸酸辣,一个三角团里放不下。
五月底的最后一天是端午,但除却粽子外,与往日并无不同。反而大家较之往常还更忙碌了些,都有些心不在焉,和莫名地紧绷,因为距离敲定的出样机日期不足十日了。
周见深日日夜夜宿在厂区的一间石棉瓦搭的窝棚里,每天两眼一睁牙都不刷就往现场钻,睡觉前还得伸长了脖子往车间里瞅一眼才能闭眼。
四十啷当岁,坐在苏云鹤丝毫不见青壮年的意气风发。苏云鹤忍不住蹙眉,“周院,你在这里偷着喂了只女狐狸?”
周见深用力一拍小矮桌,身子猛地站起来,义正言辞道:“苏老!你把我周见深当什么人了?”
苏云鹤讪讪笑着啜饮了小口搪瓷杯,“没有就没,你这么呼喝,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恼羞成怒了呢。”
这时有人敲门,接着探进来一颗毛茸茸的脑袋,眼珠子滴溜溜地转了几圈,疑惑道:“周院,涡叶拼合了,但……”
“但什么?”涡叶是热端部件里制造难度最高的,也是零碎部件最多的,对材料性能的要求极为苛刻,也正是张春祥的团队有了质的突破,这才顺利推动了新一代发动机的落地。
由于孟图南手里的那份西大海雕国的材料性能数据后一直惴惴不安,现在一听但是,一股血顿时冲上了脑门。
张春祥搓着手道:“测试的数据值比预期低了2个点。”
“找到原因了吗?”
“这个很难讲为什么,无法量产,每一片都是独一的,一定存在差异。再加上几十个工程师人工拼合,总有误差在里头。”
张春祥顿了顿,要是在以前他一点都不怵,两个点的误差算个屁啊,要知道这批次生产出来的钢材性能较之以往可谓天差地别,他甚至敢拍胸脯夸海口,国内没有能出其右。
但是,西大的数据出来后好似一巴掌扇在他脸上,难怪乔纳森看了自己造假的数据就没有下文了,因为西大已先进到至少二十年内没有国家能超越的地步!
尽管如此,张春祥还是从孟图南的态度里琢磨出一丝的异样,她镇定极了,并一力推进项目落地,甚至在晕倒前都已和国空直飞中队的人敲定了试飞时间。
试问,没有一点底,谁敢梗着脖子往前冲?真出了事,责任重大不说,很可能前程尽毁。周见深食不知味,夜不能寐的原因就在于此。
但孟图南却格外从容,他从她身上看不到焦躁的情绪,她甚至稳重得不像这个年纪的人,不,都不太像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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