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环扣一环,大家都不再干净了,谁还有回头路?想置身事外,便是这两尊阎罗王答应,同事们也不会同意的。
人为刀俎,我为鱼肉不正是如此?
分明是清越悦耳的声线,此刻落在耳中却不亚于催命符。
“左边打头,两人一组。你们也不想大兵来送物资,明晃晃的车头大灯照在你们白花花的屁股吧。”
话糙理不糙,有人闭了闭眼,再睁开时已有了计较。景赤华双目赤红看向孟图南,试图从她的脸上看出些许恐吓的微小表情。
但时间不容许他细看,有人开始去扒他的裤子,他死死按住,悲怆嚷着:“刘医师,你忘了你的新婚妻子吗?她如果知道你是这样的人,该是多么失望啊!”
刘医师抓他皮带扣的手一顿,咬了咬牙,一发狠竟将那印着品牌LOGO的皮带头拽崩了出去。“对不住了景总,我很爱的妻子,所以我不能死。谁叫你得罪了人?这怪不了我们!”
“对,怪不了我们!”另一人紧随其后按住他挣扎的两只手,两人合力将他翻个面压爬在地上。他吃了一嘴的灰,一贯梳理得整齐的头发乱了,很快裤子被扯得斜在胯上。
他睫毛已湿润,两腿乱蹬,拼了命地挣扎着,喉咙里滚动着烫人的一股子热气,若咽下去,便是此生残败行尸走肉,活着也无生趣。他便梗着脖子拼了命地嘶吼着,喊破了音。
“孟图南我求求你,我求你放过我……求你了。”
孟图南拎着枪站着,面带微笑略略歪着头,“孟同尘说我差点把你逼死,还好救回来了。求我这样精于算计又冷血无情的乡巴佬,不符合你财团继承人接受的,十几年的精英式教育。”
她笑意不达眼底,只是显得真诚。
“这不正是你所求吗?怎么?孟同尘不在,就不演了?”
景赤华的眼泪顺着鬓角滚滚落下,那么烫,和腰腹感受到空气的凉意形成了鲜明的对比,更令他心惊和恐惧。
“对不起,是我一时鬼迷心窍,是我贪婪!”
“可是你已经结婚了,我见过你的丈夫,他很爱你,又很厉害,我没办法让你把他甩了和我结婚,我怕姑姑反悔,把这一切都收回去。”
“景家那么多孩子,孟家也有很多平辈,比我厉害的也很多,我拿什么和他们争!”
“更何况,你这样强大,你是个天才,姑姑她一旦见识过你的能力一定会后悔的,到时候孟家被你握住,景氏集团不也是你的囊中之物吗?”
“我只是,想要守护属于我的东西而已,这有什么错?我只是想逼着姑姑念起旧情,我毕竟是跟在她身边,她看着我长大的。”
“我有什么错?”
“而你,你就是个疯子,你没有感情,你会为了报复她把一切都毁掉的。”
“我不能眼睁睁看着你这么做。”
大家都顿住了,为这等辛辣秘闻,还为景赤华悲愤又激昂的嘶吼,大家于是乱了心神,不由自主地看向单薄到好似晚风大些就会把人吹倒般的少女。
她姿容灼灼,神色恹恹,一双眼眸亮得惊人。很奇怪,她美得这样具有冲击性,却偏叫人忽略她的外貌,而聚焦在她乖戾出尘的气质上。
她就仿佛生来高高在上,就该这样张扬又孤狂,行事不与人同,却可在危难之际挽大厦将倾,扶霜雪至山巅。
有人忽地掩唇低呼,“你们,有没有觉得她和孟董长得很像?”
流言蜚语顷刻间像瘟疫,绵绵密密,浸透了在场每个人的发肤心田。
一发不可收拾。
然后大家的眼神变了又变,一种可怕的,隐秘的,不能宣之于口的想法在众人交换的眼神中渐渐明朗了起来。这个孟姓少女若是真王,那景赤华与养女Sophia的确算得恶鸠,贪婪又无耻的假货啊!
平静湖水下已悄然漫延着沸腾的权欲,他们狂喜不能自抑,所有人都看向生时,独独景赤华一人奔赴盛大的羞辱与死亡。
他亦在这诡异的静默中冷静下来,“你怎么会认识乔纳森?”
“他有未婚妻,是他的同门师妹,他在等她完成学业,等她成年。他两人感情甚笃,去年秋天就完婚了……就该完婚,就……”
“呵,哈哈哈哈。是你,居然是你!”景赤华忽地失了所有力气般瘫软在地上,他笑得涕泪横流,眼底最后一丝的骄傲华彩也熄灭了。
像冬日里冰原上最后一簇燃烧的火苗,疯狂燃烧了一瞬而已,就再无复燃的希望了。
原以为她不过是学习好罢了,有什么眼界?谈什么格局?见识过这世界的繁华吗?知道这世界运行的规则吗?了解资本运作的残酷吗?她一个被抛弃的小女孩,只为了活下去就要拼尽全力,她凭什么继承这份家业?
哪怕姑姑对她抱有一丝信任,也绝不会采用她自己最厌恶的联姻的方式来为她绸缪,为她铺路,为她的回归步步为营布局十年甚至更远。
他以为能赢过她的,以为她必然自卑的,以为自己胜券在握的,最终她却是用这种简单粗鄙又粗暴血腥的犯罪手段,强硬而不容置喙地按下他隐匿在骨子里的傲慢,用这只无形的大手,将他的头颅按进尘埃。
人心重利,贪婪底色的人性怎敌她三言两语掀开权贵身世的一角面纱?这些前一秒还恨她入骨的人们,忽地就成了最忠实的拥趸与护卫。
他已然无力抵抗,哪怕他是真的不齿,心下森然却冷笑连连,这手段何其下作卑劣,倒底是上不了台面的弃女,骨子里的东西怎会容易改去?
便让给她又何妨?
君子如何与小人争?
梦远书城已将原网页转码以便移动设备浏览
本站仅提供资源搜索服务,不存放任何实质内容。如有侵权内容请联系搜狗,源资源删除后本站的链接将自动失效。
推荐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