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局势复杂

凌峥嵘听到这话抵着后槽牙轻笑了声,忽然眉眼一抬,肃杀之气扑面而来,他猛地钳住少女的脚腕将人掀倒在地,接着反拧她的手臂压在后背,黑洞洞的枪口抵上她的后脑勺,男人的声线冷漠低沉,“你是怎么和那些敌特联系上的?他们来多少人?什么目的?为什么要聚集在医院?你究竟是谁?”

少女没有回答,凌峥嵘危险地眯起眼眸遮住里头晦暗不明的光,冷声道:“你最好说实话,我能送你个痛快,否则……”

少女的脸被压在地板上,纤瘦的肩头一耸一耸,低低的啜泣声压抑克制,覆眼白纱湿透了耷拉在她耳侧,那么细一截的手腕被死死捏住后很快现出青紫的瘀斑,凌峥嵘咽了口水,压下心头那抹躁意。该死,不能心软!

凌峥嵘再开口,声线更冷漠了些,“看来你不吃点苦头是不会讲真话了。”他说着将反剪在后背的手臂往下一压一折,少女的手臂就被卸了。

她呜咽一声,颤抖着嗓音说了一句什么。外头风雨交加,雷声大作,压根听不清楚,他只得俯身凑近了些。

“我身上有微型发射器,他们追踪这个信号源找来的。”

凌峥嵘脸色一寒,探手要往她身上摸。一道闪电忽然掠过天幕,巨大的光像是无底深渊的裂口,瞬间照得天地魑魅纤毫毕现。

他黑曜石般清亮的瞳孔里倒映着被制服在地,浑身血迹又柔弱无助的少女,他抿紧唇,下颚线崩出凌厉的线条,他的手到底没有摸上少女的身体,而是拿走她别在一掌可握的后腰上的配枪。少女毫无反应,静静得伏在那里,连呼吸都悄无声息,好像风大些就会将她吹散成沙砾。

“孟图南?”

“唉,原来爱人该爱他的灵魂。”

“什么?”凌峥嵘没有听懂。

“我说我爱上了除你之外的你。”少女的声线颤抖如风中残烛,忽明忽灭。

原来那不是啜泣,是她疯魔般的笑声。

凌峥嵘脸色猛地一变,长睫低垂有一瞬的怔忪。就是这么晃神的瞬间,少女如豹子般敏捷,屈膝抬腿以一种高难度的姿势膝击他的面门,凌峥嵘格挡的同时一发子弹擦着他的左耳飞了出去。

少女并不恋战,收枪在地上翻了两滚后退出凌峥嵘的攻击范围。她不顾脱臼手臂的疼痛,不,也许她偏爱这痛意,那么美的一张脸上满是扭曲又狷邪的笑意。

她笑着爬起来,天空再度传来轰隆隆战鼓般闷且重的雷声,似千军万马都朝着这里奔腾而至。

凌峥嵘抬手触了触耳,手背上立刻沾上一片猩红的血迹。他眼眸太深,一时间无法分辨其中浓厚粘稠的情绪都是些什么。

但他不得不正视一件事情,孟图南的身体素质好得离谱,她竟能卸走自己的枪!不论她什么目的,枪在她手里就是非常危险的一件事。

少女隔着覆眼白纱望着他张了张嘴,没有发声,凌峥嵘却看懂了口型。

“骗你的。”

凌峥嵘像被拔了逆鳞的恶龙,精致的脸孔瞬间涌起戾色,他刚一抬脚,却看到少女猛地后退两步一矮身便从楼梯井中一跃而下。

毫不犹豫,连那覆眼白纱都在风里划出果决的弧度。

他猛跑了几步,正欲跟着跳下去,忽然一粒子弹擦着他的裤腿子射进水泥地里。就这么一阻的时间,他只来得及看到少女扶着脱臼的手臂闪身进了漆黑的走廊里。

黑暗将她吞噬,目力所及之处,只要地上斑斑血迹。

凌峥嵘猛地抬眸看向子弹射来的方向,外头大雨如注,水汽升腾成了烟雾,处处烟笼寒水不能辨物。他胸口郁结,一腔怒意不知该向谁发泄。

这时有极轻地脚步声朝他靠近,他正要闪身避开,却听来人压低了声音道:“老大,是我。”

凌峥嵘背靠墙壁看他背着狙击步枪三两步冲过来找掩体,同样浑身**的,寸头上全是水珠,一张周正的俊脸上没什么太大的情绪波动。

这点事对他们的过往而言算得了什么?

他抹把脸一边擦枪,一边扭头看向他,暗含不解,“老大你进来这么久都干嘛了?三个废物而已,你居然挂彩了?对方什么来头?难不成是海雕国现役JUN?”

凌峥嵘寒着脸向他伸出手,“枪给我。”

饶是孙正这么稳的性子也不由一惊,他摸出52递过去,继续擦拭着狙击步枪的瞄准镜,状似无意开口提醒道:“人死了都行,就是别丢枪,枪丢了死都死不掉。”

凌峥嵘扫他一眼,“一会儿记得去女厕所把刘文进的枪捡回来。”

“啊?”孙正手一哆嗦,不可置信地看向凌峥嵘,“去哪里捡?”

凌峥嵘冲窗外抬了抬下巴,“给对面狙击的那小子点了,懂吗?”说着看了眼他怀里的狙击步枪,“哪儿来的?”

“刘师给的。”孙正找好位置准备架枪,一板一眼地回道:“刘师叫我上来点几个人头,给拟战局的同志们减轻点压力。”

“费那事干嘛?”他顿了顿,又解释了一嘴,“那个狙击手大概率爬对面家属楼的水塔上去了,垂直高度高,风阻大,雨势大,王局派人在下面堵那孙子呢。”

“不。”凌峥嵘按住他装瞄准镜的手臂,扭头定定看着他道:“先点他,不必留活口。”

“你看看这天气情况,阎王不收我还能硬送啊?”孙正对上他平静到狂暴的眼神倏忽抿了抿嘴,周正端方的俊朗面孔上全是一言难尽得烦躁,“踏马的,我尽量。”

压枪的手没有拿走,甚至更用力了。

孙正略偏过头看着他,“我特么又不是二郎神三只眼……”

“好好好,点他,阎王不要给小鬼加餐。”孙正推开他的手,抱着抢开始调整起来。

凌峥嵘眉眼低垂,气压很低,即便是这么样大的雨势,天地合一,仔细去听也能听见隐匿在哗啦啦声下的嘈杂鼎沸的人声。他片刻不停朝着声音的来源奔去,一路上遇到了不少已趁乱摸进来的敌特势力,出乎意料,他们各个都身手了得,装备精良,统一蒙着黑色面罩,见人就杀。

凌峥嵘甫一与他们交手,看到他们冷如毒蛇般的眼神便知不必想着留活口了,他们身上的气味像极了东南边临国无政府主义的民间武装组织,尤其是武器装备,几乎清一水是海雕国惯用的那些。

心里的不安又加重了几分,他想着速战速决,便从一开始就下了死手,一时间这栋近乎被遗忘的小楼里顿时像了扔了挂炮竹那般砰砰砰地响个不停。

凌峥嵘的焦灼只属于他自己,少女则闲适从容地漫步在二楼漆黑的走廊里。她咬着枪管,眉心一拧的同时自己将脱臼的手臂推回原位。

她越走,萦绕在鼻腔里的药水味便越是浓郁。直到她折过一个弯,一眼看到紧闭的木门上贴着一张纸,上面写着药房重地,闲人免进。

少女思量一瞬,暴力破开门口走了进去。

一排排货架上分门别类摆满着各色的药品,少女站在门口扫视一眼,径直走到最左边的管控类货架下站定。

她抬手取下贴着浓氨水的白色大瓶放在操作台上,看了眼窗外淅淅沥沥渐止的雨,绕过管控区来到普通类拿走两瓶单碘颗粒和一大包没有拆封的白纱布。

少女粗暴地将单碘颗粒用器械碾碎放进大的敞口玻璃器皿里,然后推开窗,又拧开浓氨水倒进去搅拌均匀。下雨的缘故,空气里湿度很大,她便用纱布过滤了两次后才将半干不干的混合液倒进500ml的玻璃瓶内。

临出门时又卷了一沓报纸。

待少女绕回休息平台时,那被暴打过的男人已两眼无神地盯着天花板,死鱼般了无生气。

少女走过去抬脚碾在他被枪打过的膝盖上,这一脚很重,男人瞬间疼得直起身子,目眦欲裂,咬着牙怨毒地看着她。

“给,晾干能炸。”

男人防备地看着她,抬手抹掉腮边温热的液体,他已经不想去分辨是血还是泪,反正在这个恶魔少女面前他已毫无尊严可言。

少女见他不接,于是加重了脚下的力度。男人疼得哀嚎着求饶,“我拿,拿,给我。”

他几乎是拖着伤腿跪着用双手接过来,氨水的味道若隐若现,他捏着鼻子不可置信道:“知道你疯,但没想到你这么疯,你要弄死我一枪打爆我的头,我皱一下眉我都是孬种,但你踏马怎么能去茅房装屎来恶心我?”

他话没完,一个大嘴巴子就扇过来了。

男人扁扁嘴,缩着脖子不敢再吱声。

但少女仍旧眯起眼静静地看着他,冷不丁又用手里的报纸朝他俊秀糊着血的脸啪啪抽了几个嘴巴子,直打得他眼神温顺,风吹过都下意识低头护脸。

“替我给乔纳森带个话,叫他替我给Thurston牧师问个好。就说不止安妮想念他,我亦是。”

男人原本畏畏缩缩的神情猛地变了变,但很快又低垂眼帘作低小伏状,“托梦吗?”

“你怀里抱着的是六氨合,现在泡在碘液里所以无害,但只需将它倒出来脱水晾干,哪怕是羽毛般的触碰也会爆炸。”少女将报纸摔在他脸上,神色很淡,语气凉薄。“我只给你半刻钟,你要走不了,命就留在这。”

“我,我怎么走?”男人忽然激动起来,一把拍在受伤的膝盖上,疼得眼泪婆娑,越想越委屈,扭头看着地,抱紧怀里的玻璃瓶道:“想叫我带话,偏还打残我,你,你真是有病。”

“把你埋伏在外围的同伙都叫来”

“哪,哪有什么同伙……”

不等他再说,少女转身就走。

“人难免要做选择,你不是早就选了吗?”

“我,我叫闵思齐。”

回应他的只有暴雨初歇的冷风,他按住突如鼓槌般的心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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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自扶摇逐日光
连载中乔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