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主任和气的问:“考虑的怎么样了?”
她都这么说了,这丫头不可能不心动。
到时候提前打点好,要是真考过了,就把名字换成她家小萍的,量这村里丫头也不敢说啥。
就算她以后猜到了又怎样,在公社工厂干着的时候又去县里招工考试,这事要是被别人知道就完了。
到时候她就可以名正言顺地把这丫头辞退,再无后顾之忧。
不过赵主任不觉得姜秋会猜到,毕竟她干这事都好几年了,那些被她忽悠去县城考试的村里人没有一个发现的。
心中有了成算,面上也带出一丝喜色。
殊不知她这幅表现让姜秋的怀疑反倒加深。
赵主任是社长他小舅子的媳妇,姜秋不敢赌这件事背后有没有社长的主意,所以也没有果断拒绝,干脆装作纠结的样子,说回去再考虑一下。
在赵主任心里这就是同意的意思了,有哪个村里人不想进城呢?这件事十有**是可行的。
于是她也不勉强,反而十分善解人意的答应给她几天时间好好想想。
“你可一定要把握住这次机会,错过了这次,下次不知道啥时候呢。”
姜秋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离开,等到周围工人多了起来,才稍稍卸下心中的防备。
系统:【她一看就不安好心,你不要被她骗了这种人就嘴上说的好听。】
知道系统这是经过教训得出的经验,姜秋也没有像往常那样调侃它,径自陷入了思考。
她被人莫名其妙盯上,总得有原因吧。
看赵主任的样子,也不像单纯看她不顺眼想找事,那就是对自己有所求。
她一个农民家的闺女,能有什么被人看上的?
姜秋默默计算,首先排除金钱。
她家在大队算是过得不错,但也没好到让养猪场主任注意到的地步。
其次是外貌。
姜秋知道自己长相不丑,隔后世化个妆打扮一下也能算是小美女,但在这个没有美颜滤镜的年代,她也就是中等长相,连村花都算不上。
既然这样应该不会出现“选妃”这种情况。
那唯一比较出众的,大概就是她的“聪明”了。
姜秋为了提前毕业跳了两次级,这在公社也算是一等一的大事,这个年代的小县城也没有几个跳级的学生,别人因此觉得她聪明也不奇怪。
难道是赵主任收了好处,想让自己帮县里某个学生替考?
毕竟她是公社的社员,没有在县里呆过,人家不认识她,替考也方便。
或者不是替考,是等她考完直接顶替她的名字?
脑洞不知不觉开的有些大了,姜秋揉了揉太阳穴,加快速度去食堂吃饭。
人是铁饭是钢,别的事情往一边稍稍,挨着她吃饭可不行。
中午小睡了一觉,下午的工作紧接着又来,姜秋还惦记着记录猪的体重和学习《养猪指南》,赵主任找她这件事便被忙碌的日程挤到脑后。
直到过了一周,之前找她的那个女工来了,丢下了几本习题册,姜秋这才想起自己遗忘了一件事。
“哎,同志,”她叫住那名女工,“咱们都见好几次面了,还不知道你名字呢?”
那女工左右看看,似乎不是很想说,但接不住姜秋一个劲的问,只好小声道:“刘晓丹。”
接着慌不择路的转头跑了,那模样好像后面有人在追她一样。
刘晓丹……
姜秋将这个名字重复了两遍,总觉得有些熟悉,好像在哪里听到过,她将这事揣在心里,回宿舍后装作不经意的提起。
正在给自己织围脖的周海帆立刻放下手里的钩针,“我认识她,咱场里的那个刘晓丹是不?她是咱们公社小学副校长的闺女,不过不是亲的,她爹妈死得早,刘副校长是她叔。”
姜秋顿时想起来这熟悉感是哪来的了。
她以前在学校里见过刘晓丹,是来找刘副校长的。
“对了,你还不知道吧,咱社长他小舅子就姓刘,和刘副校长还是同宗的亲戚呢,据说连五服都没有出,”说完,周海帆歪着头思考,“刘校长是社长他小舅子的堂叔,咱社长也得管他叫叔。”
姜秋确实没想到他们还有这一重关系,怪不得赵主任找刘晓丹办事,原来是一家人。
周海帆稀奇,“你咋认识她的,她一般不都在办公室工作?”
姜秋脑子在那一瞬间飞速运转,像是开窍一般从几日的迷茫中醒悟,她装模作样地长叹了一口气。
等其她两个室友同样将视线隐隐约约投过来后,这才皱着眉头道:“这事我也不知道咋说,这几天我一直发愁,也找不到倾诉的对象。”
周海帆把手里的活放到一边,坐到姜秋床边,“啥事啊?你要是想说,就跟我们说吧,咱们人多力量大,也能帮你想想办法。”
另外两人也点点头,她们虽然不咋熟,但好歹也住了这么久一个宿舍的人,总比外人亲近。
姜秋露出纠结的表情,表示自己确实陷入了困难,“其实前些天咱们赵主任找过我一次,当时就是刘晓丹叫的我,今天她又来了一趟,我这才想问问你们有没有人认识她。”
“赵主任找你?”
周海帆一皱眉,有些奇怪,“赵主任找你干啥?”
姜秋思考了一下,犹犹豫豫道:“她说县里有招工的厂子,想要推荐我去考试……”
三个舍友的眼神突然发直。
县里的招工考试?
姜秋装作什么也没发觉,继续往下说,“但我和赵主任素不相识,她对我这么好,我会很亏心。而且我也不想考县里的工人,一方面离家太远不方便,还有就是我这几个月把功课都落下了,考也考不出个名堂来。”
她又叹了一口气,“所以我现在就在想,该怎么跟赵主任说这件事。”
但周海帆几人的注意力,显然全在她说的参加工厂考试的机会上了。
刘卫华羡慕道:“姜秋,你可真幸运,遇到赵主任愿意扶持你,她肯定是觉得你有出息。”
不然也不会对姜秋这么好。
她咋就没能遇见这么一个好领导呢?
周海帆虽然觉得姜秋的话里有些奇怪,可思绪被她这么一带,心里也忍不住发酸。
是啊,姜秋命咋这么好,上学时每次考试都考第一,老师都稀罕她,工作了还有主任来帮她。
姜秋头又开始痛了,是她说的太委婉了吗?怎么没有人察觉到不对劲?
“你不打算答应?”一直不怎么说话的郝梅突然问,“你要是想要去县里的话,也不用因为这件事发愁,既然你觉得这件事情困扰了你,那就是你认为她给你带来了麻烦。”
另外两人这才想起姜秋刚才说的话,确实像是不准备去参加考试。
刘卫华不理解,“这可是难得的机会。”
姜秋却摇摇头,“我没打算去县里。”
“为啥啊?那可是县城,跟咱乡下完全是两个地方,说难听点,就是一个天,一个地。”
不往天上跑,还想往地下钻,姜秋这是傻了吗?
“对啊,常言道水往低处流,人往高处走,公社和县城可不能比。”
“县城的好谁都知道,只是这天下没有白占的便宜,”郝梅却摇摇头,“城里工作岗位都是一个萝卜一个坑,没点关系,谁让你白进?”
听她这么说,周海帆和刘卫华也从一开始的激动中清醒过来,琢磨出一点不对。
姜秋顺势将自己的犹豫说出来,“其实,我也是觉得这件事情太好了,好到让我觉得害怕,都说天下没有白吃的午饭,县城的工作太让人眼馋了,我不知道我能用什么回报赵主任。”
郝梅皱着眉,“无视献殷勤,非奸即盗,她肯定是对你有企图。”
一旁的周海帆突然“啊”了一声,引得几人转过头去看她。
她舔舔嘴唇,咽了口口水,“姜秋,我是听说,我是听说啊,做不得数。”
姜秋:“没事,你说吧。”
“我老早就听村里人说,赵主任她有个弟弟,天生脑子就有问题,后来娶了个媳妇,生了个儿子也是傻子,那个傻子也到了说亲的年龄,他们村大姑娘都不乐意嫁,赵主任他爹娘还说要找个聪明的孙媳妇,以后能养家。”
“你说,她不会看上你了吧?”
姜秋头皮一麻,后背冒出冷汗。
甭管到底是不是这个原因,反正肯定不是啥好事。
刘卫华摸了摸自己发凉的胳膊,觉得周海帆说的话有些吓人,“不可能吧,姜秋她姐可是县里的工人,她哥和嫂子又是民兵,赵主任咋样也得掂量掂量。”
郝梅道:“没啥不可能的,人家在公社可是有后台的,在县里也能说得上话,咱们就是白身,在古代就是那修城墙的,死了都没人在乎。这又不是建国那两年,你以为现在的日子有多太平?妖魔鬼怪多着呢。”
刘卫华被她吓得一激灵,“怎、怎么可能……”
郝梅也不看她,只对姜秋道:“你这几天不要一个人走,和我们呆在一起,不要再给她找你的机会。”
周海帆赞同点头,“我离着你近,下班铃一响,我就去找你。”
姜秋不禁有些触动,为这同宿舍的友谊。
“对了,她给你的那几本书,你准备怎么办,还回去?”
姜秋腼腆一笑,“什么给的,这是我捡的,等明早上工,我就交到门卫那里去。”
郝梅顿时露出孺子可教也的欣慰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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