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替身第二天

阿蔷:?

“若两日内没修好,我便将你关入水牢。”玄暮寻思了会,又道,“寻个没人的时间去,别被人看见了。”

阿蔷难以置信地抬头,看着玄暮,急道:“父君,我——”

“她是你的母亲。”玄暮平静道。

阿蔷浑身一颤,终是没说什么,垂下头,颤声轻道:“……我知道。”

……你知道个昆仑墟的泡泡茶壶。

玄暮看了垂头丧气的阿蔷一会,冷笑一声,径自进了主殿。

昆仑墟主殿点着线香,缭绕间似云蒸霞蔚,让殿内坐着的微南隐于雾间。二长老捻着香筷放下,见玄暮进门,微不可察一叹:“神君,何必和她怄气。”

玄暮顿了会,把窗户打开。

风呼一下把主殿的香烟全刮跑了。

玄暮:“透透气。”

微南又叹了声,换了个话题:“心口又疼了?”

玄暮皱眉。

玄暮活着时日久,所有的情绪似乎都在时间里稀释,平日里跟画上人似的不笑不怒,方才短短片刻便皱了几次眉,也只能是心口的伤疼极了。

“蚀骨穿心,星落剑是上古神剑,您又是被当年全盛时期的素法尊者亲自贯穿心口,紧接着又压在归墟海这种地方数年……”微南无奈摇头,从乾坤袖里取出一瓶丹药,递给玄暮,“此物只能镇痛,若想治伤,还是得素法尊者亲自撤去剑气。”

玄暮面无表情接过丹药,微南问:“你还恨她?”

玄暮反问:“你也想说,我不应将对她的怨,投在苏雪昭身上?”

全宗门上下皆知,人间公主苏雪昭与玄暮的前道侣素法尊者生着有几分相似。开初玄暮将苏雪昭娶来时,发疯似的遇人就说她就是素法尊者,后来时日久了,大约是认出二人的不同,这才勉强消停了些。

微南想起这段往事,失笑,道:“我可没这样说。只是我觉得,你或许可以寻着机会,和苏娘子好好谈谈。”

玄暮淡道:“我和她无话可说。”

微南知道话说到这里算是聊死了,换了个话题:“你此次出关,是为着归墟祭典吧?”

玄暮颔首。

归墟祭典事关昆仑墟六十二道封印中的‘死印’,此次祭典中汇聚八方灵气,每隔一段时间就得加固阵法,防止死气外泄。微南也不知这封印具体有什么用处,只模模糊糊晓得是护佑这方世界太平,玄暮从神界下来担任昆仑墟掌门,也是为着它。

二长老从书架上抱下一叠卷轴,放玄暮桌前,见他慢慢翻着,道:“此事事关重大,大长老亦在闭关,由你主持,我也算放心了。”

玄暮看了下,阵法确无问题,问道:“你不主持此次祭典么?”

微南叹道:“我也是有私心的,我要闭关。”

“推迟闭关时间。”玄暮淡道,“这次归墟祭典的封印仪式事关重大,无论如何,保证它顺利进行。”

微南略有些疑惑,问:“神尊一人无法主持么?难不成您身上的伤……”

“倘若出了岔子,有人蓄意破坏……”玄暮打断微南的揣测,“你需帮我先放弃此次封印的加固仪式,保证封印完整。”

微南道:“封印一旦被破坏,死气外泄,整个凡世都得遭殃,谁会这样做?”

玄暮淡道:“苏雪昭。”

微南又怔:“这又关夫人何事?”

苏雪昭一介凡人,先不说这封印与她有什么关系,倘若想破坏,也有心无力。不过瞧着玄暮微垂的眸,微南也没多问,只是转了个话题,又说起了其他事。

————————

玄暮身为昆仑墟掌门,有着一整处山头作为歇脚处。他不常住,这里就是苏雪昭在打理。

身为掌门居所,那处山头当然是最具灵气之处;莫说多少出流泉飞瀑,仙雾缭绕,奇花异草,单是绕着山潺潺的溪水就如锦缎一般,远看如流淌的水精,灵气四溢,寻常弟子连凑近都不被允许。

就是这样一处宝地,苏雪昭嫁来的第一日,就率着弟子贴了个牌匾,三个大字,“哈哈哈”。

看到牌匾后的玄暮沉默了足足半炷香。

玄暮走过“哈哈哈”的牌匾,推门进来时,见苏雪昭缩到床头,微仰起头看窗棂外漏进来的月光。

苏雪昭身形纤细,月光下似乎被轻轻一吹就会飞走,她似乎是听见玄暮的声音了,猝然回头,先是很神经质地慌乱了下,旋即苍白的脸上攒出笑意,对玄暮细声细气地说:“你回来了……真好,我这边给你准备了桂糕……”

玄暮立在门边,一动不动。

他逆着月光,颀长的身型似乎嵌在黑夜里,苏雪昭只能依稀见他飞扬起的几缕发丝透着月光,银亮银亮,看不清他的神情。

苏雪昭站起身,摇摇晃晃地走了一步,被被褥绊了一下,差点摔倒。

玄暮仍是不动,垂眸看她。

苏雪昭纤细的手指灵巧撕开桂糕的牛皮纸,捻出一块细白的花糕,干桂花上还沾着糖粒,闻着都有桂花的清甜。

苏雪昭赤着足,轻巧地走到玄暮面前,抬起手,把桂糕凑近他淡色的唇边,声音轻柔地道:“喏,糖要三分,水只能五分,控火也要小火慢炖,还得守着等水滚了冒雾气……你赏个脸,尝一口?”

见玄暮一动不动,苏雪昭眼里蓄满了泪,放轻了嗓子央求:“就一口……我好不容易做的,走了两天的路——啊!”

玄暮猛地握紧苏雪昭的手腕,桂糕啪嗒一声落地四分五裂,他就这这个姿势推着她往屋里走,压在榻上,急促地喘着气。

玄暮的呼吸沉沉,落在苏雪昭耳边,她伸出手去挡他,手不偏不倚按在他的心口上——

玄暮闷哼一声。

玄暮是在疼,因为素法尊者刺的旧伤疼。

星落剑每逢月圆之夜星辰之力的吸收达到顶峰,所有的星力爆发出来,被它所刺伤的伤口就会特别疼。

一般这时,玄暮就会去闭关。但这回不一样,昆仑墟的封印松动,归墟祭典提前,他必须出关。

现在玄暮的灵力恢复的只有他全盛时期的三成不到,全盛时期的他尚难以解开星落剑的星力,更何况虚弱状态下的他。

这种疼,只能硬忍着。

苏雪昭借着月光看他疼得脸色发白,慌乱地道:“对不起……对不起!压到你旧伤了吗?我不是故意——唔。”

玄暮咬住了苏雪昭的嘴唇。

几乎是立刻苏雪昭的嘴唇就被咬出了血,疼得她一哆嗦,想推又推不开,推搡了半天的结果就是双手被玄暮按上了头顶,身子被揉进床榻,更深更稳地亲着。

苏雪昭睁着眼,很清晰地看见玄暮因剑伤疼得闭眼,心口的伤处还泛着星光,苏雪昭含着泪,很尽职尽责地演了最后一出戏,悲哀地说:“你……又把我当成她了?”

玄暮睁开眼,眼里罕见的有红血丝,他定定看着苏雪昭,看她柔弱地抚上他的侧脸,然后——

“啪!”

狠狠给了他一耳光。

“你看我的时候,想着的到底是谁?”苏雪昭看玄暮的脸被他扇到一边,眼泪大滴大滴地落下,在月光下熠熠生辉。

玄暮转过头,这一巴掌的疼和心口的旧伤比不值一提。

玄暮深深地看了苏雪昭一眼,一言不发,低头咬了下去。

本来就单薄的里裳很快从领口撕开,粗粝的指腹重重地摩挲着颤抖的肌肤,苏雪昭话都说不稳了,还带着放肆的笑,下巴抵在玄暮肩膀上,愉悦地断断续续道:“你……不管怎样……都比我疼多了……只能无能……狂怒……”

玄暮停了一会,低低笑了一声。

被气的。

翌日晨起,玄暮早就不知所踪。

苏雪昭撑着床沿起身,身子早被清洗干净,穿着藕荷色的吊带,但从肩颈到手臂上都是星星点点的红痕,锁骨上还有泛着血色的牙印。

苏雪昭垂眸看了会,披上大氅,微不可察地叹了口气。

算了,想得到些什么,那就得别的东西去交换。

更何况,今天还要去找些麻烦。

苏雪昭思忖了会,把挂在架上的外披穿上,眯着眼,透过窗棂看了会。

她向来有仇必报。

玄暮和阿蔷,苏雪昭一时半会动不了。可旁的人……

就没这么好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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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雪昭寻思着,上了趟微南君处。

微南君正在药园子里侍弄花草,见着苏雪昭来,撇过眼不去看她。

苏雪昭还围着毛茸茸的雪狐领子,在栅栏边捧着脸笑眯眯地看他,调侃道:“怎么说,看到我不太高兴?”

微南君面无表情:“你主动来寻我,就没有过好事。”

苏雪昭双手抱在胸前,很自然地走进了微南君的园子,挑剔地打量着那些无论哪株搁在拍卖会上都能被拍出天价的药草,笑着调侃:“就不能是专程来感谢你昨日替我解围?”

微南君继续面无表情:“昨日玄暮没有把你折腾得起不来床?”

苏雪昭噎了一下。

要是换着别的人说这话可能是冒犯,但由这样冰清玉洁的微南君不带感情地说出口,仿佛是真的很想和苏雪昭学术性地讨论双修。

苏雪昭想了半天好像还真想不出什么话也噎微南君回去,索性闭上嘴,专心在一株叶子像兔耳朵的药草前蹲下来,很仔细地对着阳光观察了一会。

兔耳朵药草瑟瑟发抖,微南君警惕地看着苏雪昭。

苏雪昭站起身,拍了拍羽纱裙的裙面,对微南君认真地说:“它快渴死了。”

微南君看向生机勃勃的那兔耳朵药草:……

苏雪昭继续道:“想救它,需要每日辰时滴三滴神仙露。”

微南君静静看了苏雪昭一会,道:“好。”

第一回苏雪昭这样莫名其妙开口的时候,微南君没有信。

结果没过几日,那株被苏雪昭点出来的健康的药草就死了。

之前虽然也有过长着好好的药草两三天内莫名暴毙的事,但次数多了,未免也忒巧了。

微南君也问过苏雪昭是怎么回事,但苏雪昭一脸无辜,说她只是凡人,凑巧有点种花养草的天赋而已。

……行吧。

微南君轻叹一声,直截了当地问苏雪昭:“你想要什么?”

苏雪昭惊讶道:“没想要什么啊!我之前不是说了,专程来感谢你为我解围来着。”

微南君看了苏雪昭一会,回了趟竹屋,拿了个玉盒子给她: “这是助你延寿的药草。此药需得用玉盛放,否则会腐化。”

“多谢啦。”苏雪昭大方地接过了那个冒着冷雾的白玉匣子,又笑眯眯问微南君,“还有没有给我夫君治伤的药草?给我几份。”

“药石无用。”微南君淡道。

苏雪昭无所谓道:“能镇痛就好。”

微南君沉默了会,还是寻出了几味药,递给苏雪昭:“寻这些,不如找个时间,和他谈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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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做宿敌的白月光替身五百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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