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光斜照在魔教唯一的一条黑色-魔河,时近隅中,空气在这个阴气森森的地方依然是冷的。
绿色的螳螂舞着镰刀,终于在执法堂外堵住了元伶、周语、童三碗三人。
“你们别跑啦,我受大人命令来给你们剪头发。”
正常人都不能接受螳螂来理发。
元伶拿出蛊罐,弯起嘴角:“小螳螂,想要成为我的蛊虫吗?”
妮妮:好怕。
周语拔剑:“爱上一只螳螂,不难。”
妮妮:好怕怕。
童三碗扒饭:“语姐,给它留个全尸,回头我让芳婶裹个面做炸串儿。”
妮妮:怕极了!!!
它将刀臂背到后头,扭扭捏捏:“你们别紧张,都是女孩子,我会给你们好好剪的。”
周语看向元伶:“它给护法剪之前,也是这么承诺的。”
然后宗广贤养了五百年的胡须被剃了个精光。
战堂堂主陈黑虎更惨,铮铮铁汉搭配公主切,最后咬牙挥刀,将自己剐成了光头。
元伶微笑:“我看你还是做我蛊虫吧。”
妮妮扬起镰刀冲了上去:“你们再威胁我我也不会违背大人指令的!”
别怕嘛,大人交代过,对女孩子吓吓就好了,它真不会给她们瞎搞的。
劳累了几个时辰的理发师缩小身体,终于飞回到主人肩头,钻进青色的衣领。
小螳螂耷拉着脑袋,用契兽与契主之间的交流方式汇报道:“主人,我昨夜在战堂陈黑虎那儿时,见到了他收到的鹤箋,箋上说,谢左护法,做不成教主,打算做教主夫人了。”
刹那间,脚下的身躯突然渗出嗜血的阴戾,它吓得绷直了足,长条的臀部飞速抖动。
“是么。”林曜的声音如同腊月寒川那般的冷,掠夺的**在他舌尖滋生,泛着铁锈的味道,“这样啊……”
他看向正站在阵法中的白乐妤,银白衣衫的少女被光线包围,素白的手执着阵笔不断勾勒,神情专注,目若悬珠,流光溢彩,似是一颗会发光的风灵果,惹狗垂涎。
白乐妤的目光扫过来,少年瞬间换了表情,唇角微弯,笑意纯澈干净,春风清湖一般。
于是她也对他笑了一下,收回视线。
果然刚才察觉到杀意是错觉吧!解阵都解出幻觉了。
微风拂动她的发丝,白乐妤聚精会神,绘下最后一笔。
圆形的法阵彻底成形,结成一张张的网,往下击去,埋伏在整个魔教总坛地面的阵法动荡,寸寸裂开。
绿色的光点从大地缓缓升起,将死气沉沉的建筑群逐渐照亮。
身处总坛各方的六万多名魔修、堂主、护法,纷纷看向四周,随着光亮一个接一个地仰头,脸上绽放出惊喜的颜色。
今日魔教亮起了光——
白乐妤向着太阳抬起了手,一颗颗暗绿流光穿梭过她的指缝,升向浩瀚的天空。
未来它将继续闪耀下去,在她手中。
对着苍穹,白乐妤握住了手指,无声地诉说她逆天的志愿。
魔教解封,通往外界的传送阵恢复使用,魔修们或结伴或独行,兴高采烈地踩上阵法去往十年不见的外界呼吸空气,白乐妤也不管,放纵他们玩了三日。
三日后,一群人急匆匆地将白乐妤喊到大殿。
大家玩得很开心,一盘点人,少了一个,而那个人,乃是正道安插在魔教的卧底。
养尸的姑娘陈菲跪在殿中央,向白乐妤告罪。
消失的人原是太衍细作,十年封禁期被陈菲觉察出异样,当时宗广贤等人经过讨论,鉴于此人尚未有过奸细行径,且言之凿凿有向魔之心,便放了一马,交由陈菲日常监管。
此时,陈菲一边跪着谢罪,一边痛骂:“那个混蛋胆敢骗我感情,口口声声说天上的月亮都摘下来给我,结果教里才解封就跑了,都怨我被甜言蜜语蒙骗。”
白乐妤:“太好了!”
陈菲抬起哭眼:“?”
白乐妤看向没了胡须的宗广贤:“魔教现在没卧底了吧?”
宗广贤想摸胡子,发现没了,尴尬地收手:“没了没了,十年都揪不出全部奸细,那咱几个也太废物了。”
白乐妤站起身:“那还等什么,召集全体教众,开始训练!只要训不死,就往死里训,负重跑步、实战演练什么的都安排上!”
几乎同时,殿内四名堂主、两百名队长头顶齐齐冒出问号,陈菲眼泪水都卡住了。
啪嗒,童三碗的筷子掉到地上,打破平静:“这,教主,咱才快乐了三天?”
“对啊,用三天送走卧底啊,不然你以为本尊让你们瞎玩?”白乐妤瞥了她一眼,又扫向整殿的人,放声呼吁道,“醒醒吧,都闲十年了,你们该努力拼搏向上了!”
伸手一挥,一段由她制作的宣传片投到大殿播放。
视频中,一个魔族小姑娘可怜地被许多人围踢、喂泔水、当踩凳,然后她没日没夜地刻苦修炼,焚膏继晷,废寝忘食,最终一剑震动灵洲,让曾经欺负她的人纷纷得到惩罚,只能蜗居阴暗巴巴仰望。
而美丽的姑娘拿着凛凛的剑,对着大屏幕说道:“生命不止,拼搏不息,明天的你就是今天的我!”
还、还挺燃的。
那可不,糅杂白乐妤和林曜的亲身经历编出来的。
“告诉我,你们难道想继续被人人喊打吗?”
“不想!”
“你们难道想继续被正道踩在脚下吗?”
“不想!”
“你们想成为强者吗!”
“想!”
“好!”
白乐妤看向肌肉蓬勃的光头男,吩咐,“陈堂主,具体的训练就由你带领他们进行,你不是在俗世当过将军吗,就按练兵的那种规模翻五十倍。”
陈黑虎已然被点燃,超有激-情地抬起拳头:“是!必不辜负教主期望!”
她又看向白发老者:“宗护法,你年纪大了,这训练你就——”
宗广贤一喜:“我就免了?”
白乐妤皱眉:“你就翻一百倍!你这身子骨老旧更要多练练!”
宗广贤捂住胸口,差点往后倒在地上。
“别装了,修士看什么年龄,一般越老越该强好吗?”
“……”
烈日炎炎,魔修们分成上百个方阵,满脸肃穆地跑操,哼哧哼哧的声音在训练场响彻。
他们这才得知,在他们放假的三天,教主半点没有休息,部署了许多用以练武的阵法,聚集灵气的、增强重力的……
阳光下,白乐妤拿着蓝色喇叭花状的灵器,做监督:“你们现在迈出的每一步,都是在踏向辉煌!喂,那个结丹期,不可以吃补气丹!挑战极限才能突破极限!”
话喊多了,她也有点累,散掉手中灵器,揽过旁边陈菲的肩,“妹妹,看见没,实力才是硬道理,别为那种人渣情伤,只要你站得够高,以后追在你后面的优质男多得是。”
小姑娘擦干泪水,点点头:“嗯嗯,我明白了,教主,我这就加入他们,我每多跑一步,就离左拥右抱的生活更近一步!”
白乐妤:“?”
不是,她不是这个意思啊!
归鸟掠过青山,云雾缭绕,流淌在森间的瀑河犹如铺展的水墨画卷,往上洋溢着灵气。
山水中,着制式道袍的修士们御剑飞行,穿过“太衍宗”的门匾。
“不好了!”一声惊呼。
年轻的弟子火急火燎地冲进宗主大殿,喘不上气来地喊道,“隔壁破烂魔教来了位新教主!”
殿上,中年男子转过身,蓝衣锦绣,仙风道骨,眉眼锐利,留着不短也不长的黑须,正是太衍宗主,赫赫有名的宸阳道君,当今正道魁首。
殿外再进一人,穿着黑袍,待走到男人面前立刻褪下,行礼道:“弟子幸不辱命,带回魔教情报。”
他将了解到的事情逐一禀明,在提到谢老教主已故时,宸阳子有了动静:“怪不得,怪不得这些年魔教杳无音尘,算算时间,他也确实尽寿龄了。”
宸阳子看向台下潜伏多年的卧底:“新上任的教主如何?可是他的义子?”
“不,回宗主,之前是义子,现在只是个不及炼虚的姑娘,初上位就让教众去为她寻黄金重修总坛,俗气可笑。”他顿了下,又补充道,“我观那义子,对新教主言听计从,怕不是爱情昏头。”
言下之意:魔教要完。
“如今我卧底身份已暴露,恳请宗主准我回归太衍,我在魔教多年,始终心向正道,不曾改变!”
宸阳子眯眼看他:“我记得,你在卧底之前,本名,叫莫冬吧?”
莫冬磕头:“感念宗主还记得莫冬,莫冬愿为太衍肝脑涂地。”
宸阳子:“好,此番你有功,就去领回你的弟子名牌吧!”
莫冬:“多谢宗主。”
暌违数年,莫冬终于重新摸到了太衍宗弟子专属的名牌,满面春风地从发放名牌的地方走出。
卧底多年归来,还带回重要消息,让他在宗门大受重视,想也知道未来发展,必定要比在魔教那鸟不拉屎的磕碜地好太多。
至于陈菲,又不是什么正经女子,短暂合修解欲而已。
莫冬深呼吸一口仙门空气,宗门里多得是貌美青春的女修,他才不会为了一个养尸人留守魔教。
“莫师兄。”
“莫师兄,听闻魔教换了个新教主,是个漂亮女子,真的吗?”
路上,一群好奇的师弟师妹们将莫冬围住。
莫冬享受关注,扬声说道:“确实如此,姓白,名乐妤。”
路过的男人顿住脚步。
手按住胸口。
那里,坠着一颗海魂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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