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恭喜坤皇获得第二件拍品！”
穆英彦的锤子落下，坤皇也脱力地倒在椅子上，面如菜色。
白乐妤幸灾乐祸，抬手放到嘴边冲他喊道：“坤皇，好好享用，期待你脱胎换骨、一鸣惊人！”
让你抢我腕带！还撞我！活该。
方誉看着她，嘴角不自觉地微微上扬。
拍卖继续，接下来的拍品一件比一件珍贵，场内热火朝天，短短一个时辰，就给拍卖场创造了数亿收益。
很快，来到倒数第二件。
“下面这件拍品。”穆英彦卖了个关子，笑了笑，先请负责展示的女修端盘上场，站到旁边，“上届拍卖会，它曾拍出一亿高价。”
方誉瞧了眼白乐妤。
是龙骨。
上次拍卖会，他拍的。
闻言，白乐妤偏头靠近他，套着他的耳朵悄悄道：“你也太不在乎钱了，不若我拔两根骨头，你同我买如何？”
节奏稳定的呼吸落到耳窝，温热、湿润，混合甜汁果香，方誉顿了顿，抬起食指戳离白乐妤额头。
白乐妤扁嘴，很好，嫌弃她。
心里装着事的白乐妤没意识到，那晚方誉，毫不犹豫将用一亿灵石拍得的龙骨赠给了她。
白乐妤冷静俯瞰，将视线投注到女修端着的盘子上，为营造神秘性，遮布是悬空的，辨不清内部物体形状。
但既然穆英彦这样说，应该八-九不离十。
“今年，我们有幸寻见了同样的珍宝。”穆英彦捏住遮布一角，看着宾客，笑着一把掀开，“没错，就是龙——”
他侧过头，话音一停。
“龙珠！是龙珠！”场上瞬时爆发轰动雷霆的震呼。
人们纷纷不敢相信眼睛所见，大片大片的客人站起身。
“白光无暇，潋潋圣意，真龙之珠，绝品，绝品啊！”
“真没想到，我有生之年，竟能亲眼见到龙珠！”
“圣龙绝迹多年，龙骨已是罕见中的罕见，碧落岛竟连龙珠都拿的出！”
平盘之上，一枚李子大小的白珠静躺，华光柔和、神圣，令人惊叹移不开眼。
白乐妤遽地收紧手指，龙的血脉在骨肉循环流淌，认出此珠属于那条因爱而死的痴龙。
不对劲。
依方才穆英彦的说法，第十一件拍品分明是和上届拍卖会一样的龙骨，怎遮布揭开后变为了龙珠？
又是龙骨又是龙珠，难道说，白龙的全部尸身，就在碧落岛吗……
不论如何，龙珠，她想要。
穆英彦停顿两秒，扬眉骄傲地向众人展示：“没错，正是龙珠，出自地脉化身之龙，内蕴千年灵力，为天下至宝。
起拍价——
一个亿。”
惊人的底价喊出，却无人不服，九层楼群情鼎沸，更高的价格被接连不断嚎出，还在不停向上疯涨。
白乐妤手搭在桌上，翻转叫牌，听着人们将价格喊至三亿、四亿、五亿。
哎，太贵了。
要不看谁买了，她会后直接抢好了。
“十亿。”
我去，谁这么猛，翻倍叫价？
听到熟悉的声音，白乐妤望了过去。
少年孤零零坐在九楼一隅，身穿青袍，负着一把月白剑，宽肩窄腰，眉目如画，唇红齿白，瞧着特别正派端正。
是她弟弟。
乖巧的眼眸看向白乐妤，浸着点点笑意。
“是林曜！咱们还跟吗？”
“这可是咱们灵洲的希望，据说是千年内最有望成仙的天才，他背后还有太衍大宗与林氏家族共撑腰。”
“何况一下子就叫到十亿，谁抢得过？”
“慕了，是代表宸阳道君拍的吧。”
不是。
是替姐姐拍的。
白乐妤拿起颗果子，乐不可支地咀嚼。
太好了，回头她就去“抢”，感谢宸阳子人未到场，但豪掷十亿灵石为她买龙珠。
林曜遥望着白乐妤笑，攥着绿果的指尖却掐破果皮，掐进果肉，黑晶石般的眸底凝结狰狞寒光。
他听说了哦。
在他不在白乐妤身边的时间，白乐妤为救方誉，大战炼虚期的应康，不惜献祭天品骨傀。
现在看，他们还很亲近，极其碍眼的亲近。
弟弟，觉得姐姐只能亲近自己，是正常的吧？
林曜用力掐着甜汁四溢的果子，想象着将它用力塞进白乐妤嘴中，塞紧，塞满，然后她再也没法和别人说话。
那边，白乐妤还在偷偷跟系统夸：“看我将气运之子养得多好，又正气又乖乖，我就说派他去太衍宗是明智的决定。”
她再次拿起一颗甜甜的鲜果，“话说，这里的果子确实好吃，灵气好充沛啊。”
第十一件拍品花落确定，便只剩最后一样——神秘的压轴珍品。
一件一件下来，全场皆被吊足口味，要知道，大多数人，都是为最终拍品而来，传言中，关及合体期的稀世奇珍。
“合体期，那可是合体期，天，若我能达到合体期，不敢想象我会有多幸福！”
“届时灵洲几位炼虚见到我要恭恭敬敬叫前辈，啊，光是想想都爽到头皮发麻。”
“以后我见到宸阳道君，就喊：‘小宸’，爽爆了哈哈哈。”
“也不知带的钱够不够，抢得过第九层的富翁吗？”
稳坐第九层的白乐妤不感兴趣地吃果子，只等拍卖会结束，合体期？与她无关，她修炼途径和旁人不同。
再者，她的财富也还没到夸张的地步，是穆英彦因为世渺鉴在碧落岛的售卖盛况高估了。
拍卖台上，穆英彦看了眼后台。
几名姣艳女修联合推着被用绿丝绒布遮盖得严严实实的庞然大物上台。
上千人翘首以盼，目光汇聚。
穆英彦欢悦一笑：“我听到大家说压轴卖品能助人升级合体期？误会，事实并非如此。”
他踱到巨物身边，捏住绒布下角，“而是此物——本就有合体期！”
巨大的绿丝绒骤然扯开，十尺高的玄铁兽笼显现。
首先入目的，是硕大的蔚蓝鱼尾。
鳞片层层叠叠，犹如碧海浪花，赤-裸的雄性鲛人坐缩在囚笼角落，海藻般的蓝色卷发长长披散。
在光晕照衬中，从头发到鱼尾通体闪着粼粼光泽，如同晶莹水润的宝石。
看来，穆英彦身上隐约的海水味，就来自于它。
“鲛人！”
“七级妖兽！”
“要是能契约它，等同拥有合体期的战力！”
不仅如此，对方的长相，一看就是白乐妤会一见钟情的样儿。
果然，白乐妤前屈上身，眼睛都瞪直了。
谢渊寂一下捂住她双眼，噼里啪啦愤愤道：“你能不能争气点，软肋那般明显！不就亮了些，我往身上抹瓶闪粉比他好看，好看得多！”
方誉作为朋友，亦十分友善地告诫：“色即是空，白教主勿入歧途。”
白乐妤抓住谢渊寂的手：“快放下，我还没看清楚。”
谢渊寂捂得死死的：“你还要看得多清楚。”
不是亮的问题！
她好像认识这只鲛人啊！
白乐妤急切，去抠谢渊寂的手指，一时连天言令缚都忘了用。
好在有系统即时提醒，白乐妤立即命令道：“放手。”
谢渊寂满眼愤懑，抖着将手移开，咬牙问：“你就这么喜欢亮的男性？”
白乐妤下意识摸摸他的头：“等一下，我有事。”
谢渊寂一怔，气红耳朵，踹她的鞋：“谁要等你，我两只眼睛都看出你的答案了！”
岂止两只，六只眼睛，三个人都看出了答案。方誉、林曜先后抿起嘴，随即将视线落到兽笼里的鲛人身上。
方誉：显异惑众，魔也。
林曜：皮不错，剥了吧。
白乐妤俯视着蜷缩在囚笼里、冷眼嘲看观众的男鲛，眉头皱得愈来愈紧。
撇去亮眼外观，若没认错的话，这只鲛人，不是临仙洲妖域的元帅吗？
他怎会沦落碧落岛？
穆英彦喊道：“七级妖兽，鲛人，已经过御兽师驯服，可轻松契约。”
不可能！即使他眼下不是元帅，未来也会是，而御兽师御兽会抹除妖兽自我意识，他若没了自我意识，岂能当上元帅！
除非这其中另有阴谋，穆英彦知情吗？
白乐妤后背发寒，比起令她欢喜的亮，她更感觉危机，听着九层楼的狂欢之音，白乐妤抓紧桌子边缘，抠了抠。
靠，她这是不小心卷进什么事件来了？
欢声如雷，穆英彦报价：“起拍价十亿，竞拍开始！”
“十亿五千万！”
“十亿八千万！”
“十一亿！”
“十二亿！”
白乐妤举起牌子：“十五亿！”
不管怎样，不能被其他人拍中。
谢渊寂身体一颤，眸子红彤彤地望过来，攥住她的手腕，充满不敢相信与气愤：“挣钱买男人？”
白乐妤注意着各方报价，随口回复：“是女的我也一样买。”
谢渊寂震住，磨了磨后槽牙：“你，你，你，你要气死我！”
就这么一会儿功夫，竞拍价已飙升至十八亿，白乐妤合计了下自己带的灵石，大抵不够，将主意打到方誉身上。
她看向方誉：“借点钱？”
方誉无视怒瞪他的谢渊寂，从表面看平风静浪，瑰丽的眼尾凝着绵和，轻声回道：“好，理由。”
不能说服他，他就不会同意。
白乐妤不能详说，思索了一下，给谢渊寂和方誉同时传音，反问道：【不觉得拍卖七级妖兽很奇怪吗？
碧落岛主的确实力莫测，可能有合体期，但谁会嫌自己太强不用提升了？既然捕捉到合体期的珍稀鲛人，他为什么不留着自己用？而是卖钱。】
方誉想了想：【许是缺灵石，碧落岛浮翔云空需要大量灵石供能，因而每隔几年都会开拍卖会筹钱。】
过了几秒，方誉推翻自说，【不对，龙珠筹集到的灵石就已是上届数倍，何需再卖鲛人，确实蹊跷。】
谢渊寂也听明白了：【你没被男色所迷啊？】
白乐妤讪讪：“是很亮，但杭星澜比他亮多了。”
谢渊寂：“……”呵。
有了方誉的财力支持，很快，白乐妤碾压全场，喊出最高价。
穆英彦抬起手：“恭喜白教主，以二十九亿灵石，获得压轴拍品！”
欢呼震天，白乐妤走到九楼横杆边，靠着杆，冲笼子里布灵布灵的鲛人打招呼。
系统惊：【好难得看到宿主友好的一面。】
当然，对方合体期哎，很难打的，白乐妤是猛不是莽，不是主动找死的夯货。
她努力上弯嘴角，像亲善大使般挥手，希望能给这只囚在笼中的落魄男鲛留下点好印象。
高高的兽笼内，蓝色的卷发窸窣移动，鲛人慢慢昂起头，露出精致绝伦的美人脸，闪着碎银的唇微动，向白乐妤做了个口型。
——“杂种。”
白乐妤敛了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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