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姝颜？”
陈稳试探性地喊她的名字。
既然已经走到了对方的地盘上，哪怕他再小心翼翼，在对方眼里也犹如一具被剥得精光、毫无**可言的尸体。
那么不如嚣张些。
手机的电量下降到百分之二，陈稳也从客厅离开，来到卧室门前。
最有可能是在这一处，他深呼吸，做了下心理建设，随后伸手推开门。
放眼望去，卧室里最显眼的是那张宽大的床。
床上躺着一具纤细的身躯，头部长发披散，手机灯光向她照去，看清了她的脸庞。
姝颜本人无疑了。
陈稳不敢轻举妄动，因为在床侧，坐着另外一个人。
昏暗中，他的目光低垂，似是带着怜惜和悲悯望向床上的人。
陈稳推门的动作没惊动到他，仿佛陈稳在与不在，对他来说都一个样。
陈稳就这么停留在门口，观察着他。
这人身上的服饰厚重，一层叠一层，和孙雪留给他们的视频里，出现的凶手身上穿着的布料大差不离，只剩下一个可能性。
他就是帝王。
“你把她怎么样了？”陈稳的开场白很老套，但含蓄在这时无用。
“嘘，”帝王将右手食指移到唇边，话音喃喃，“小声些，她正在做着美梦，在她还没遇见我的时候，这一段时光，是她一生之中最幸福快乐的时光。”
陈稳不理解这话，也不想去深思。
他拧眉，漠然道：“这栋楼里的人，完全死去之前，是姝颜现在的状态吗？”
帝王将目光从姝颜脸上移到陈稳这来：“不，我不会那么对她。”
“你让她引诱我来，到底有什么目的？”陈稳再次灵魂发问，直击主题。
他很难不去怀疑，帝王用姝颜引他进入这栋楼后，一直在暗中观察他，无论是陈稳发现根本走不出这片空间，还是随后四处砸门，察觉整栋楼的住户集体诡异死亡，他都被窥视着。
而帝王派来的那只黑猫，或许是个试探，若陈稳轻易死了，也就不配和帝王见面。
帝王所图，大概是为了和陈稳有单独面谈的空间，像此刻一样。
否则，他早就能像碾死一只蚂蚁那样，毫不留情地摧毁掉他。
从陈稳踏进这一户的大门开始，直播中断，他尝试过呼唤系统，系统消失无踪，应该是帝王做了某些措施。
又或者，往脑洞大开的方向猜测，这本就是剧情的一环？
陈稳觉得是前者，帝王不是单纯的求生游戏中的npc，他拥有独立的人格和意志。
帝王并未直接回答他的问题，而是自顾自问：“你觉得，我是个坏人吗？”
陈稳眼眸深暗，他想起了孙雪。
孙雪在临死前，那绝望的眼神和呼喊，还有那句他人再也听不见的告白。
对玩家和这个世界里受到残害的普通人而言，他无疑是坏人，且坏得彻底。
帝王自问自答：“你想起了你的同伴吗？也是，在你看来，我肯定是个坏人，虽然是系统交代给我的任务，可我还是一次又一次地选择这么做，残忍地进行杀戮，我是个刽子手。”
“你知道就好，”陈稳冷静说，随后，又问起，“你的意思是，你并不想按照系统的意思去办事，可迫于无奈，还是这么做了，包括杀害这一整栋楼的居民？”
帝王似乎很惊讶：“我还以为，你没将他们当成真正的人来看待呢。”
陈稳太阳穴突突地跳，如果他的实力允许，真想上去给这位自大狂妄的帝王“砰砰”来上几拳。
可惜实力悬殊，他自己都羊入虎口了，这个想法不现实。
身在现实世界时，陈稳可以毫无负担地玩起全息恐怖游戏，不带任何感情，只顾体验剧情，那是因为他知道，周围的一切都是人造，况且游戏里环境和人物的细节，远远比不上眼下的真实世界。
目前所在的世界，真实到了什么地步呢？
陈稳会觉得，每个玩家来完成任务的小世界都是独立存在的平行世界，和他所在的现实世界没有根本上的区别，说不定现实世界里也有类似的灵异事件，只是鲜为人知。
大到人文环境，小到个性鲜明的独立个体，这些绝对不可能是被事先设计出来的，如果存在设计者，那么这位设计者只可能拥有一个名字——
创世神。
退一万步来说，就算周围全是虚假，如果他只是听闻，没亲眼见识过那些居民们死亡后的景象，他当然能保持无动于衷，但亲眼见过，就不是一回事。
结论是，陈稳已经没办法将摆在眼前的事实当成是游戏里的剧情，将所有的关联人物只当做是npc来看待，他做不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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