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你忘得掉吗

“你瘦了好多。”

齐贺一愣,脚步在办公室门前戛然而止,身体微微僵硬,有点不敢相信自己听见了什么。

齐贺回过神来,嘴角勾起一抹复杂的笑意:“拜你所赐。”

确实是拜你所赐啊,谢寻。

齐贺已经迈步走了进去,谢寻却在背后轻声笑了起来,那笑声清脆又带着几分顽皮,顺着他的话说:“是因为很想我吗?所以才吃不下饭吗。”

“我也很想你。”

齐贺:“……”他瞬间反应过来,心中暗骂自己怎么就这么顺嘴回了一句。

他清了清嗓子,努力让自己的语气变得严肃而坚定:“少自作多情,我是因为工作太忙,压力太大,才吃不下饭,瘦成这样,怎么可能是因为你。”

谢寻意味不明地一笑,“嗯,我知道了。”说完跟着齐贺走了进去。

齐贺拉开抽屉,抽出那份早已准备好的合同,动作干脆利落地递到谢寻面前,“签完赶紧滚。”

谢寻双手接过合同,眼神里带着几分期待,又似有几分忐忑,“你能看一下你的好友申请吗?我昨天晚上等你同意等了好久,都失眠了……”

他顿了顿,又小心翼翼地问:“可以吗?”

齐贺皱起眉头,拉开办公椅,重重地往椅子上一坐,疲惫地后仰着头,胳膊搭在双眼上,没有回答。

谢寻不动声色地叹了口气。

哥,你怎么这么难哄了……

怎么还跟以前一样口是心非。

他低下头,认真地看了几遍合同,最后在合同上签上自己的名字,说:“我签好了。”

齐贺依旧保持着原来的姿势,一言不发。

“你记得加我好友,好不好?”谢寻轻声说道,语气像是在撒娇。

齐贺胳膊不经意地一动,仍然没回。

直到那扇门被缓缓合上,发出一声细微却清晰的“咔哒”声,齐贺才像是卸下了千斤重担,长舒一口气,伸出手轻轻揉捏着自己两侧的太阳穴。

下秒,他迅速从口袋里掏出手机。

他立马打开微信,手指在屏幕上飞快地滑动。

他昨天晚上加我了??

齐贺突然想起,昨晚他把那些加他的人都拒绝了个一干二净。

他点进“新的朋友”找了一圈,似乎没看到申请上有“谢寻”两个字的……

他不会连个名字都没给吧。

还真是。

……

但齐贺记得,

谢寻两年前跟他联系的那个微信号,他也没拉黑啊……他怎么不用那个号。

齐贺抱怨道:“他怎么在这种事儿上犯糊涂,连名字都没有。”

“……”

齐贺把手机扔到桌面上,心情更加烦躁。

他闭眼想睡觉,突然间,一段尘封已久的记忆毫无征兆地从心底深处涌出,越来越清晰……

那个时候……他和谢寻还很恩爱……

齐贺当时还是个“捡破烂的”不知名小导演。

外面大雪纷飞,世界被一片银白覆盖。齐贺靠在床头,身上裹着厚厚的棉被,目光紧紧盯着手机屏幕,在上面飞速地敲打着文字。

齐贺:【您真的不再考虑一下吗?我向您保证,我会全力以赴,做到最好,让您得到最大程度的满意,您真的不打算投资了吗?】

对方却毫不留情地回复:【我觉得我没必要做慈善,我也是要赚钱的。】

齐贺一怔,垂下眸子,回复道:【抱歉,希望我们还有下次合作的机会。】

他将手机放到一旁,闭着眼休息了会,心中涌起一股哽咽,难受得说不出话来。

这时,被子里忽然传来一阵轻微的动静。

齐贺缓缓睁开眼,过了好一会儿,里边才终于钻出了个脑袋。

谢寻轻轻甩了甩头发,侧着脸贴在齐贺的胸膛上,喘了几口热气。齐贺不想让他察觉自己的难过,温柔地摸了摸他的头:“进来的时候怎么没动静呀?”

齐贺说着,从被子里把人捞起来,让他坐在自己的腿上。齐贺就只是单单看着他,心里莫名得到了一丝安慰。

谢寻皱起眉头,从被子里抽出手机,打开一个界面,然后反转屏幕递给齐贺看。

“来跟我说说,我藏得这么好,你怎么发现的?”

屏幕上显示的是以两人戒指照为背景的聊天界面,还有一段对话。

yolo:请不要不开心哦~有很多人很多人深爱着你,比如我~

ixun:谢寻吗?

这款软件功能类似于微信,但特别之处在于,当你感到悲伤想要聊天时,可以去频道招募,就会有好心的人或者AI帮助你化解悲伤。

齐贺看着屏幕,忍不住笑了,捏了捏谢寻的脸蛋:“嗯,藏的是挺好的,但我更加了解你。yolo不就是you only live once的缩写么?你经常把这句英文挂在嘴边,而且我当时又没去频道招募,谁会莫名其妙关心我呀?”

谢寻认真盯着他。

他这样撑着会不会很累啊,明明这么不开心,还在强颜欢笑…

……好心疼。

齐贺补充说:“只有你,会偷偷拿我的手机,看我最近下载了什么软件,然后偷偷关注我,对吧?嗯?”

谢寻哈哈大笑起来:“嗯,被你猜对啦!你真聪明!我就是很喜欢你!你怎么知道的呀?”

齐贺被他的笑容弄得慌神。

他这样儿,跟冬日里的暖阳没有任何区别。

谢寻抱紧了他,柔声说道:“别不开心了好不好?在我面前,你可以什么都跟我说,别装坚强了,好不好?我心疼。”

“不开心的时候想想我,好不好啊哥?我爱你,我很爱很爱你。”

……

回忆结束。

齐贺猛地想起什么,慌乱地抓起桌上的手机,此时屏幕上还停留在刚刚的“新的朋友”界面。

yolo…

他一个又一个查看,寻找着这个昵称。

谢寻,你还会记得我们之间的点点滴滴吗。

这种把你包裹得这么完美的记忆,你让我怎么释怀啊,谢寻…

蓦然。

他找到了。

yolo这四个字母正静静躺在屏幕上。

齐贺的手微微一颤,点开了那个联系人。

只见对方的申请信息上赫然写着:

那些记忆,你忘得掉吗?齐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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