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想吃什么?”刘棠云旋转着手上的袋子,问张苍。
“我吃点儿面包就行。”张苍回道。
“那就有一家,走!”
余深把自己从意识里连头带脚提出来,世界在眼眶里恢复清明时,便又“马不停蹄”地跟上。
布局于小吃群的中央,古典而雅致的包装之下,糕点店还有几分“镇场店”的感觉,由此,吸引的人流量不算小。
鉴于此,明显兴趣不在此的刘棠云便言:“你先在这儿买,我去那边转转?”
“好。”
余深看了眼蛋糕慕斯之类的东西,专注价格之前便心头泛难,毕竟没有吃的**,所以几番彻头彻尾的纠结之后,她转了方向,跟着刘棠云走。
漫无目的地随目的明确的人走进超市里的洗发露区域,余深看着她精挑细选、看着她跟店员十分“老成”的询问与交谈,不敢离太远但待在这里又别扭,便只遥遥望向那头的礼品区。
浅浅观摩两眼,就听她说,“没有…牌子的,走吧?”
从盒盒蓝莓面前经过,原路返回,余深静静地捕捉着张苍的身影,没见着人,两人对视一眼,没有任何情绪温度,两人又默契地匆匆移开了眼。
是这样的…属于自己的世界里突然冒出个基本没有印象的人,她是会适应不了以致产生极强的逃遁心理,而至于这份心理能不能落地为“实践”,基本就看对方了。
比如现在,就妥妥地“化虚为实”了…
刘棠云朝四周望完,便利落地摸出手机,拨出了语音电话。
余深微微一滞:她们都已经加上了啊…
约莫两三分钟之后,在人群中,终于捕捉到了那个格外瘦削的身影。
等碰头后,余深自觉滞后些许,且自觉地保持着微妙的距离,“若即若离”地跟上她们,目光流转,却也只能在身旁夺目的色彩与食香中“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
“唉…”余深几不可察地轻叹了句,无聊催使下,又随便翻出了两个快要落灰却突然发图文的公众号,看着关于“大一新生”“舍友关系”等的一系列陈词,在心里叹了句——“现象合理、方法论烂大街”后,又划向风景画栏目。
像撒了一层盐、又叠了一层喷雾,绿色系满的山峦之间,宛若仙境,缭绕着心头的梦语。
而其下,是断离海洋的深沟,如同梦泽的所堕之地,沉蓝中环处发酵成深黑,像是连同梦魇之地的通道,黑悬之下,会激起内心深处扎人的痛楚……
“你不吃吗?”张苍走近,轻拍了下她的胳膊。
“嗯?”灵魂都快打结了的余深被拍得抖了个激灵,心脏骤停、下意识把手机旋出去的前夕及时收住,“惊魂未定”地回道:“我…我还在抉择。”
“哦,好。”张苍啃着面包,“我还说你怎么不饿呢。”
余深轻轻一笑,不知道该回些什么,只简单退后一小步,“装聋作哑”地抽开视线。
本说在烤串面前流连两下,然后顺手买几串填填肚子…哪曾想,两人轻轻一晃,手挽手目不斜视地就离了这几处地儿。
余深转过方向的腿儿就那么干脆地一转,熟练地跟上。
瞥了一眼手机屏幕底下早已过万的步数,她心揪了下:这一趟出来,不吃只逛,纯减肥呢…
“我买点鸭货。”刘棠云停在摊位面前,一边看着一边闲说道,“你们还要买什么吗?”
价格合理,看着色香味也不残缺,余深乐呵地回道:“我也买这个吧。”
“我不买。”张苍往旁边一挪,单手举起手机、歪着腿就玩了起来。
余深看着贴在上面大大的一张“满30元免费送鸭货”,而基于这里最低价的东西都是8元一份,她张了下嘴,刚想提出一起“拼”时,就见她飞速地挑好了近二十块的东西。
“……”
等阿姨打包好递出来,看向余深:“妹妹,你要些什么?”
居然听出点儿温柔…余深含笑,“一根鸭脖和一块鸭锁骨,谢谢。”
阿姨戴上手套,低头就开始“收捡”。
“咦?你也要买啊。”刘棠云往这边凑了一下,“早知道一起买了。”
“嗯…”余深很难开口说“我也是这么想的”,只微笑一下,便抬手扫付款二维码,付钱后,提了袋子跟上她们的步伐。
楼上吃面的下来,“地下”找吃的的上去,错过一次又一次后,终于在通向地铁的那层汇合,相视几眼,还没来得及有什么“抱怨式”的“无效”交流,眼尖那人就一顿狂奔,连带着身后的几人稀里糊涂跟着“百米赛跑”,堪堪登上那趟即将驶离的地铁。
车上人多,下的还不及上的的零头。
靠着柱子,累意凌卷成重担,往人身上一挂,重得人不得不弯腰以“保护自己”。
近九点,夜幕低垂,静谧自然而然地铺开,像水一样,漫过街道,漫过每一栋或亮或暗的房屋,洒下一些“睡意”的种子。
而在种子肆意生长时,积累一天甚至十天半月的疲倦轻轻攀上肩头,像无形的一缕风,轻轻吹合了双眼,也轻轻吹偏了白日里端坐的身板。
被这环境感染到,余深打了个哈欠,倒着将手机拿起,扳正时,看无可看,只得倚着“柱子”出神。
睡觉休憩的暂且不论,单说身旁一人接一人的“小年轻”,每个人似乎都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
其实,在“低头族”概念出来之时,她一直不明白:手机,有什么值得留恋的?
或许是持续不断亮起的小红点、是密匝匝不消停的信息提示音…可,不谈交心,单是交谈之友,她都没有几个。
或许是炫酷而耀眼的游戏界面、是游戏里的密友与欢愉…可,说是不论技巧谈“快乐”,但离了“技术”,谁又来提供快乐…
或许是各种各样的短视频:搞笑的、严肃的、高雅的、通俗的…可大数据的操盘之下,惯常“喜新厌旧”的她,早在该机制的“荼毒”之下丧失了兴趣。
……综合起来,她只觉得自己是个另类,有事可做时还算正常,可当空闲时间多了,在完全交由自己混迹的空间里,除了写些“没意思”的东西,她一无可做,二无可乐。
强冷空间里,亮堂的灯照得人目光有些晃,壁上悬挂着的“放映屏幕”里,传出“提醒安全”一类的宣传语,偶尔没压住声音的交谈,偶尔“流出”的视频声音……以前就喜欢在喧杂又安静的晚间公交车里睡觉的她,此时觉得身心都变成了“棉花”,又软又绵,自内而外舒舒服服的。
这等舒服,在最后一趟地铁时稍稍“破灭”了一下。
身旁站着的室友们,在人流渐少的情况下,“蹲”到位置,几人几乎一致地往两侧一坐,坐得踏踏实实时,对视时,眼里的笑意都溢出来了。
余深微怔,明明目睹全程,却极其希望自己什么都看到。
她的世界里,永远被“别扭”一词包裹,好似没有此词,一切便崩塌粉碎了。
有人说,“八卦是人的天性”,她深有此感,甚至于有些时候,只要是身边发生的事情,都希望知道——更揭露本质的表述应该是:希望更多的人能够乃至于愿意出现在她的生命里。
可,不算短暂的十八年时光里,心境上,又有无数次像此时。
那些背离内心所期的事,“八卦”到后,会心揪、心烦以及心痛。
车门推开,又徐徐涌下去一些人,她望着室友身旁空出的位置时,清晰地听见了自己的心声。
同是第一次见面,甚至于相处时间还不过24小时。
同一条起跑线上,就是有人生来便跑得快——她们能相处得像是“对她而言近一年”的“老友”,而她甚至于连人的名字都还未探明。
“来啊!”
骤然一声破开心头腾升的“浓雾”,余深猛地抬头,就见刘棠云看向她,还拍了拍身边的两个空位。
“啊?”她愣得像个二傻子,半天没明白意思。
刘棠云用气声、带点儿声音喊道:“过来坐啊!”
看向那边的位置,余深恍然大悟,刚向前两步,就见一美女坐了一个位子,而貌似是她男朋友的男生往这边走了过来。
走到一半就折返,她有些尴尬地笑了下,而看向刘棠云,就听人说:“你坐嘛!”
连着两声,余深还是坐了过去,同那位“男朋友”对视一眼后,尬得双脚一缩,抱着本就“没什么动静”的手机,刷出了十足的“动静”。
似是感受到了她的“不适”,刘棠云“安抚”道:“别管他们,你坐你的就是。”
“嗯。”余深顿觉心头一轻,想来是有人才身侧,莫名有了些许底气般,笑着回道:“好。”
剩下的一程,就完完全全脱离了白日的“人声鼎沸”,安静得就像生命结尾,起不来“波澜壮阔”。
望着窗外隐约消失的建筑物,余深往后靠实了,有了些不一样的感觉。
可能就是,所谓“峰终定律”吧。
明明一下午都难受得要死,可结尾仅因一个微不足道甚至还容易惹人“闲言”的事情,而感觉到前所未有的轻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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