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第十章

“什么?”

徐颂禾跟着他停下来,歪了歪脑袋,疑惑不解地看着他。

“你是说那个太阳?”她回忆了半晌,最后脑海里跳出一个场景。

什么想法什么想法,为什么总要问她这种问题?!

徐颂禾认真思忖过后,摇了摇头:“我觉得不大妥当。”

“……”祁无恙微眯起眼,却没有立刻动手,而是大发善心地等着她说完。

徐颂禾拾起一根木棍,在雪地里一笔一划写着什么。

片刻后,她放下树枝,望向他,两只眼睛弯起来∶“公子,你过来一下。”

祁无恙没有立刻过去,只是似笑非笑地瞧着她。

她会写些什么?他就算看到了也不会知道——他根本不识几个字。

那该怎么办?他的目光里多出一丝杀意,她有话为何不能直说,他最厌烦这些弯弯绕绕的东西。

徐颂禾哪里知道这人在心里已经杀过她一次了,见对方无动于衷,她偏了偏头,奇怪的目光看向他∶“怎么啦?”

“……”

祁无恙最终还是妥协地挨到了她身旁。

随后,他的目光一垂,看见了一个画得歪歪扭扭的小太阳。

有鼻子有眼,是个微笑着的太阳。

“你画的不够生动,”徐颂禾用树枝点了点那个太阳,描摹着它的轮廓,“要这样才够解气呀。”

远处连绵的群山之间,一轮太阳升了起来,她弯起眼睛笑了笑,眼里像是噙住了一缕金灿灿的阳光。

被下诅咒等于必死无疑,徐颂禾知道他这是想试探她对他杀人这件事的态度,这种时候她不可能再表现出和他对立的立场,更何况,酒肆里那家伙仗势欺人,不知欺负了多少好姑娘,所以,她本来也没觉得他有错。

祁无恙视线从那歪歪扭扭的太阳上扫过,听了她的解释,脸上没什么表情。

“画的很丑。”

他垂眸睨她,半晌,淡淡扔下几个字。

徐颂禾也不生气,只偏头看了看自己画的,低声嚷嚷:“不好看就不好看了,我又不是学画画的……而且,这哪里丑了?”

她抬起头,发觉身边又没人了。

……走得这么快,就没想带着她吧!

徐颂禾原本不想再跟了,但尖锐的风忽然送来几声嚎叫,她的神经瞬间紧绷,忐忑地望向四周。

别又从哪个角落跑出一只妖怪来,她拍去手上的雪,娴熟地站起身跟了上去。

她走在他身侧,抬起脸看他,目光里带着一丝小心翼翼:“公子,你会一直这个样子吗?”

他这一次又不一样了,从她见到他第一面开始,到现在已经换了三副容貌了。

祁无恙声音淡淡:“怎么?”

“就是觉得……你这副样子很好看。”徐颂禾犹豫了一下才说。

他的目光从她身上扫过,唇边隐隐掠过一丝笑意:“疼么?”

徐颂禾低头看了看,方才卓不凡的鞭子还没抽下来,他便来了,现在她身上的伤都是被铁链给勒出来的。

她揉了揉泛红的手腕,神情有些委屈:“疼。”

“听说那边有草药,”祁无恙抬手,为她指了一条路,“敢去吗?”

他手指的方向,是一处悬崖。放眼望去,只有白茫茫的雪,根本看不见有什么草药。

徐颂禾迟疑着,手指在裙裾上绞动,看向他时眼里带了些恳求:“那你不要丢下我。”

这里人生地不熟的,刚才还有奇怪的声音,他要是自己走了,那她可真就不知道怎么办才好了。

祁无恙轻轻一笑:“当然不会。”

她半信半疑地去了,每走两步便要回头瞧一瞧,看见他一直保持着同一个姿势留在原地,悬着的心才稍稍安下来。

脚下忽然被什么东西绊了一下,徐颂禾一个踉跄,扑到雪地里,手上、脸上都沾了雪。

大冬天冰冰凉凉的感觉弄得脸颊有些难受,她赶紧抬手想把雪抹去,一丝铁锈味顺着指缝悄悄钻进了鼻中。

徐颂禾一顿,盯着那只手指,看见一片白中掺了点儿醒目的红。

这是人血,还是妖血?

还没容她细想这个问题,忽然间一抬眼,视野便被一片碧绿覆盖了。

徐颂禾有些震惊,走近了看,发觉那是生长在悬崖边的一小片草地。

那些草又矮又小,一夜的大雪没能覆盖住它们。它们倔强地挺直腰杆,展现出了不同于这个冬天的生机。

她蹲下身,拍去上面的雪,小心翼翼摘了一株。

这真的有用吗?她看了看自己的伤口,只怕这草有毒,踌躇着不敢把它放到流血的地方。

正在此时,一只长得像兔子的小妖怪蹦了过来,对着一株草咬了下去。

“哎……”

徐颂禾急得站起身,想说这草不知有没有毒,便见它咬了几口咽下后,又一蹦一跳地跑去其它地方了。

难道草没问题?

她仔细观察了一下,发现大多数叶子上都有被啃咬过的痕迹,看来这些小兽以它们为食,那草便是无毒的了。

徐颂禾用手指将草叶捻出汁水来,轻轻涂在了伤口上。

一瞬间她觉得手腕疼得像是要和身体分离了。

咬着牙把汁水挤完,她惊讶地发现,那伤口竟然不见了。徐颂禾赶紧在手腕上用力拍了拍——也不疼了。

这么好的草药,得带一些走才行。她想着,但也没摘太多,只挑了两株拿在手里,毕竟这里的动物或许还要靠它生活呢。

她忽然想到祁无恙,他的仇家看起来好像有点多,就算再强,也难免会有受伤的时候吧?

做完这些,她小心地把小草揣在怀里,抬头时猛然间眼前白光一闪,一柄冒着寒气的剑尖已怼到鼻尖前。

徐颂禾瞳孔骤扩,一声惊呼被强行断在喉咙里,她定了定神,看向对方。

这人的打扮和那群抓走她的流云宗的人一样。

完了完了,不会又要被抓吧?她视线飞快从周围的一草一木上扫过,期待能找到些趁手的东西扭转局势。

“喂,有没有见过一男一女逃到这里?”那人声音恶狠狠的。

什么?徐颂禾微微一惊,旋即暗道老天保佑,他还没认出自己,那就好办多了。

她忽然弯下腰,手心抓了一大把雪,毫不犹豫地往脸上抹去,只露出一双眼睛:“回大人,有倒是有,不过我亲眼看见他们一起摔下去了。”

她指了指悬崖底下。

那人横起眉毛,狐疑道:“你刚才是在干什么?”

“回大人,我从小得了一种怪病,需得以雪敷面才能缓和。”

她说罢,指了指怀中的草药,一双眼睛楚楚可怜:“您瞧,我就是个采药的,我知道的真的就这些了。”

徐颂禾故意把那株草往他面前伸,看似是要自证,实则那草上浓烈的味道扑了他满鼻。

那人极其嫌弃地皱起眉,收起剑,不耐烦地挥了挥手:“行了,赶紧离开这。”

徐颂禾巴不得他这么说,她保持着方才的样子,冷静地转身离开,生怕一加快速度便会招致怀疑。

“公子,公子……”

走得远了些,她才敢小跑起来,一面压低了声音唤道。

方才的那块地上空空如也,只有风卷着雪花飘过,不见人影。

徐颂禾低头看看怀里的草药,亏她方才还想着他,怎么就一声不吭走了?

她带着点怨气,踢了踢脚边的一块石头,随后那石头动了动,滚出去老远,直到消失不见,也没有要停下来的意思。

嗯?她短暂地从难过中抽离出来,这地方是个平地,自己使的力气又不大,石头怎么能滚那么远?

徐颂禾疑惑地抬起眼,看到不远处的雪地里正闪着蓝光。

那是什么?直觉忽然告诉她这不是什么好东西,正拔腿想走时,却已经来不及了,一道光线从头顶笼罩下来,很快连她面前的一大片雪地也一同被覆盖了。

冷,好冷……

再睁眼时,身上沉甸甸的,像盖了厚厚一层只会制冷的被子。

徐颂禾动了动手指,戳开一个洞,从雪堆里钻了出来,像只兔子似的抖落身上的雪。

她牙齿微微发颤,回头看了身后一眼,蓦地一惊。

身后的雪,已经堆得比人还高了。

开什么玩笑,刚刚没把她给压死已经算好的了。

徐颂禾后怕地退后两步,耳边忽然传来几声雷鸣,抬头一瞧,竟是大片大片的雪从天上砸了下来。

“妈呀!救命啊!!”

她抱住脑袋,余光瞥见旁边有个山洞,想也没想便钻了进去。

洞穴里也堆积了不少雪,但躲在这总比在外面安全些。

突如其来的雪崩还没停,徐颂禾闭上眼缩在角落里,不知道这个小小的洞能坚持多久,估计很快也会被大雪压塌吧……

她不敢再想,只在临死前多呼吸了几口新鲜的空气。

“系统啊系统,下次复活,请让我变成一个不愁吃穿的富人家的女儿吧,再不济,给我一个正常的生活环境也行,起码不要再像现在这样了啊……”

“你是怎么进来的?”

仿佛过了有一个世纪那么久,一道冷冷的声音响在耳畔,仿佛夹杂着风雪。

徐颂禾睁开眼,茫然地望向四周,终于从一片空白的世界里逃了出来。

最先闯入眼帘的,是一个约莫二十来岁的少年,着一身粗布,肩上还扛着木柴。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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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第十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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