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墨白坐在神女殿旁边的亭子里,和往常一样,闲闲的煮茶,昨夜恶鬼入侵,似乎丝毫没有影响他的心境。
亭子里外围了两层弟子,大多出身世家。他们一起诘问祁墨白,昨夜血战的时候,他在哪儿?
经过一夜血战,他们身上或多或少都带着伤。此刻不好好躺着养伤,跑来为难祁墨白算什么事?
祁墨白灵根残缺,修为与凡人无异,碰到恶鬼入侵这样要命的事,当然是找个安全的地方躲起来,难道等着被恶鬼撕成碎片?或是让青峦贴身保护,浪费仙临台珍贵的战力?
这样简单的道理,他们不可能不懂!
剩下的理由只有一个,他们是受了明歌公主指使。
昨夜清点弟子战功,青峦排在第一,他手执梵音笛,独自一人守住了一方阵地。
而明歌公主,战功连前十都进不了。她养尊处优惯了,擂台比试还行,到了真正血战的时候,完全不够用。
想来是明歌公主见青峦风光,受了刺激。奈何不了本尊,就只能拿祁墨白这个软柿子捏了。
苏苓渝怕祁墨白吃亏,忙唤来月欢,让她去找青峦来解围。
月欢轻笑,打趣道:“神女,您当真是急糊涂了。”
她指了指亭子后面的假山,青峦赫然正站在那里。
他站的位置巧妙,亭子那边的人瞧不见,神女殿这边瞧过去却一清二楚。
苏苓渝粉脸微微一红,她眼里只有祁墨白,竟把这样一个大活人忽略了。
只见青峦抱臂而立,背靠着假山,眼睛眯着,正在假寐。
他这般淡定自若,想必祁墨白不会吃亏。
苏苓渝悬着的心放下,行去了神女殿书阁顶楼,静待事情的发展。
血战一夜,劳累与伤情并发,又被使唤来刁难一个废人,世家弟子们满腔怨气无处发泄,言语越来越难听。
祁墨白却神态自若的煮完茶,不忘询问他们是否口渴,要不要喝一口茶润润肺。
见没人分享好茶,祁墨白喟叹一声,只得自己喝了。
一位脸上有三道血色抓痕的弟子一把上前夺过茶杯,砸到了地上。
“师兄弟们舍生忘死和恶鬼战斗的时候,你却如阴沟里的老鼠躲躲藏藏,你还有何颜面在这里喝茶?”
祁墨白神色淡然:“依徐师兄所言,我应该和诸位师兄一样,和恶鬼死斗了?可我修为低微,遇到恶鬼必然有危险,诸位师兄救是不救?若救,你们定然会觉得我在添乱。若不救,你们就违背了同门守望相助的规矩。我躲得好好的,不给你们添乱,不让你们因违反门规而受罚,难道还做错了?”
他这一番话,说得大家哑口无言。
祁墨白抬眸看着徐小隐脸上的抓伤,略微思索了一阵,启唇继续道:“徐师兄,你脸上的伤,是因为救他。”
他修长白皙的手指微微抬起,指向了徐晓隐身边站着的余淮安。
余淮安脸上十分难堪,他怎么知道的?当时旁边没有其他人啊!
徐晓隐一向自诩风流倜傥,对自己的容貌十分在意。
说到他脸上的伤,顿时气不打一处来,狠狠瞪了一眼余淮安,恨恨道:“跟你说过多少次了,我用追光剑诀的时候,恶鬼容易暴走,要离我远点。可你丝毫听不进去,偏要来抢功,害得我被迫撤剑去救你,给了恶鬼可趁之机,这才伤了脸。”
余淮安自知理亏,舔着脸陪笑道:“师兄别恼,是我错了。我们余家有治外伤的仙药,保准让您的俊脸恢复如初。”
余家擅医,尤其在外伤这块,用药独到。徐晓隐盼着早点治好脸上的伤,只得冷哼一声,忍下了这口气。
丑事被点破,余淮安怒而向祁墨白发难:“你休要攀扯其他事情,你修为全无,与废人无异,根本没有资格待在仙临台,你要是识趣,就早日滚下山去。”
祁墨白嘴角微翘,揶揄道:“我很识趣啊,躲得及时,也没想着抢功,所以没有连累任何师兄弟。”
余淮安脸色青一阵白一阵,气得差点掀了茶桌,最后被徐晓隐按住了。
祁墨白毕竟是明亲王世子,他们不敢真的动手,只敢在言语上讥讽。
徐晓隐讥笑道:“世子,你一直赖在仙临台,难道还在肖想神女?”
众弟子齐齐大声嘲笑出声。
祁墨白薄唇轻抿,手指紧紧捏着茶杯。
余淮安见他被说到痛处,继续添油加醋:“神女和少司命退婚了,你一定高兴坏了吧。只可惜,神女就算没有了婚约,也绝不会看上你这个废人。”
祁墨白底底叹息一声,手指松开茶杯,微微躬身:“大师兄,安好!”
众弟子脸色大变,这才看见,不知何时站在他们身后的大师兄。
大师兄戴着面具,看不清表情,但全身上下都散发着森冷不悦的气息。
“见过大师兄。”
众弟子急忙见礼,吓得大气都不敢出一声。
“妄议神女,你们全部去戒律堂领罚。”
众弟子苦着脸领命,瞬间作鸟兽散。
“徐晓隐,余淮安,你们二人留下。”
两人听罢,脚下一个趔趄,差点摔倒。
他们两人跑得最快,却还是没能从大师兄的眼皮子底下逃走。
他们走到大师兄面前,颤巍巍的垂着头。
大师兄轻声道:“可否烦请你们,帮我传个话。”
听到只是传话,二人心中稍安,拱手道:“大师兄吩咐便是。”
大师兄道:“今日午时,让明歌公主来仙司殿用膳。”
二人吓得双腿一软,相互搀扶着才没有瘫到地上。
大师兄行事素来雷厉风行,没想为难他们这些小喽啰,而是直接找准幕后主使。
可是,负责传话的他们,怎么会有好果子吃。
二人哭丧着脸离开了。
大师兄走进亭子,坐到了祁墨白对面。
祁墨白似老友般,给他斟茶:“这是蒙顶贡茶,陛下赏给父王的。我求了好久,才要来一点。”
大师兄拿起茶杯,轻嗅了一下,赞道:“很香。”
他一饮而尽,品评道:“闻着不错,味道一般,比云雾茶少一些醇厚。”
祁墨白闻言笑道:“不错,在我的言传身教之下,你这大老粗都能品茶了。”
被称作“大老粗”,大师兄只是轻笑了几声,没有丝毫不悦。他又和祁墨白闲聊了几句,便匆匆离开了。
仙临台还有一大摊子的事等着他处理,抽这一会的空来喝个茶,已经十分不易。
苏苓渝一直在书阁关注亭子里发生的事,看到大师兄出现时,不禁呼吸一滞。
她总有一种感觉,大师兄这人不简单,她甚至猜不透,大师兄于仙临台,到底是敌是友。她不想祁墨白和大师兄牵扯太多。
再说了,她想让祁墨白活得长长久久,大师兄却日日盼着他早死。
苏苓渝瞧着他们相处的样子,心里总觉得不对劲。
一个是修为高深,万人敬仰的大师兄,一个是灵根残缺,贪图享乐的废材弟子,八竿子打不着的两个人,怎么可能关系这样好?
要不是祁墨白早早便病故了,她都要怀疑二人在暗地里联手谋划什么见不得人的诡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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