仲长净不会告诉她，在许多时候她都是掌握主动权的那个人，她在最上面的位置待了太久。仲长净自诩不曾以这个身份和这份异类的力量去做过什么凶事。在元霜这里，她确是吃到了这个身份的特权。
她想，若是没有沉雾殿主的身份，这只猫定也不会来到自己身边了。
不过，元霜喜欢谁真的要紧吗？
仲长净闷闷的不作声，元霜在她身上轻轻柔柔的抚摸着，她有点发颤，很快就没有心思再想旁的了。
等到结束的时候，她趴在元霜的身上，青丝垂下来，落了一些在元霜的耳垂。
元霜像个情窦初开的凡人一样，胸口因为呼吸而起伏。长指顺着发丝落在的位置，将她的青丝绕在指尖。仲长净额间出了细汗，唇色不算红润，瞧着还有些弱气：“累了吗？”
“我晓得了，您累了。”元霜仰起白皙的脖颈，吻住她。
让仲长净抱在怀中，一下翻身下了石榻。
仲长净推了她一下，慢道：“该回去了。”
一会儿沙禅该来了，今日并非无事。是她“莫名其妙”生出了要与元霜折腾的心思，是一出不大不小的意外罢了。再者，身上的状况也让她需要好好思量一番。
元霜眉头皱起来，像个有心事的小孩：“那我抱你回去。”
“嗯。”仲长净瞧见了元霜的表情，这么外放的摆在脸上，一点都没掩饰。她也不预备多说什么，左右晚间是要同榻而眠的，不需多与她说什么话。正巧她有些腿软，不大愿意使力气走路，有猫妖来代步也好。
过去的路上，仲长净想到一事，揪住元霜的衣裳说：“下次，不许用舌头。”
她怀疑元霜在化形时没有化完全，舌头还是有细细的小刺。
“啊？......哦”元霜不是不懂，相反，她懂得很。却能装作不懂，乖乖答应，下回还敢。
到了寝殿的元霜与在书阁的元霜，是大大的不同。里面仿佛才是她的梦，而外面是真实的。她将仲长净的干净的衣物捧到床榻前，放在案前的小几上。
她晓得方才自个儿有些放肆，殿主得小憩一会儿养养力气。
“您好好歇息，我便......”
仲长净微微睁开眼，问：“不是不喜欢在东厢住吗，要回去了？”
“不、不是。”元霜想，她只是想让殿主好好歇息，自己便去外头守着。
仲长净道：“无需出去，你以后也要住在这里的，不想歇息的话便在寝殿熟悉熟悉也好。”
沉雾殿主的寝殿很大，她们所在的地方称之为寝阁，是在后面用以休息的所在。书阁则是仲长净自己的私物，隐藏在山体当中，类似一处密室。除此之外，沉雾殿里还有许多的小室偏室等等。
元霜确实对寝殿之内都不大熟悉，平时只敢在寝阁外的长廊上躺一躺，与沙禅叙一叙话，旁的地方她都不太敢去。
元霜舒展了眉头，心里总算松快了些：“那我去了！”
仲长净轻道：“好。”
元霜的脚步有些雀跃的离开，仲长净这才慢慢的坐起身来。
她伸出手探出栖旖香魂的最后一息，同它道别。
栖旖香魂是她在阴山得来的，那时母亲仲长欢和瀚玥都已经离开，不知所踪。她便将栖旖香魂当做母亲留下的东西，放在自己的身体里。栖旖香魂是一种气，留存在她异类的身体里，也渐渐强化，成了护体的一脉精魂。
“你跟我这么久，我是有点舍不得。但你在她身上，我会更放心。便去吧......”仲长净送松开手，看着它随着元霜走的方向飘去。
元霜腰间的葫芦是她亲手挂上的，里面的便是栖旖香魂。与元霜的这番情事，也有此目的。在情浮沉间，她悄无声息的将葫芦的礼物用自己的信引做了牵引，放进她的妖丹当中。
最后这一丝，便也送她吧。
元霜来自阴山，它也一样来自阴山，五行于内应当不会有所排斥。
此前利用元霜，引导她用凶险的法子分化成乾离君一事，在她心里还是没过去。
“栖旖香魂便当做是给你的补偿。”仲长净小声自语：“本殿赠你一条命，偿你。”
不过，她还有更加棘手的事。端坐身体，仲长净摊开手掌，在自己眼睛前慢慢的来回移动。
“呵......”她放下手，对结果已经了然。
秩序二字不是她能改变的，因果循环是亘古不变的道理。她借元霜的信引修复魔晶，便是破坏了天地秩序，果然......是要承受因果的。
想必这次，是她的一双眼睛。
很奇怪，明明都说她是秩序之外的异类，却也得遵守因果循环。像是个笑话。
“也罢。”元霜还在她身边，去冥界时也会跟着去，并不会影响太多。只是看不清东西，不是完全不能视物。
沙禅不久之后便来了。仲长净看她，视线还是模糊不清。
不动声色，她交代了需替元霜预备的东西：“她头一回出沉雾殿，需要预备的东西不少。至少衣物之类的，给她备上。”
沙禅点头赞同道：“也是，她一直是穿您的衣物，身量有些短，不大合身。”
仲长净轻挑眉，想不到沙禅是这个回答。
想了想，只能替元霜辩驳了一句：“她不算短。本殿身量高罢了。”
“哦......也对。您比属下都高出不少。”那猫妖还没她高呢，怎么能跟殿主比。
沙禅想了想，又问道：“那东厢的那一位，可要一起准备衣物？”
毕竟也是沉雾殿的夫人之一了，总不好厚此薄彼，还是得替那位六殿下来问一问殿主的意思。
仲长净左右是看不清沙禅的表情，也不多看，转而看向窗外，她不太理解：“为何要给她准备？”
“呃，那......”
仲长净补充道：“她自己应当带了行李来，本殿瞧见了。若是要置办，等到从冥界回来后再说吧。”
说不定此去一遭就解决了冥界邪灵之事，她便可以不必再回到沉雾殿了，可回到冥界自由婚娶。要是需要她去同六殿下未来的丈夫或是妻子解释一二，也是可以的。
仲长净没忍住揉了一下眼睛，沙禅便敏锐的发觉了异常。
“殿主这是？”
仲长净放下手，平静道：“无事。她去玩了，你替本殿去看看吧。”
沙禅往房间里头望了一眼，有些了然：“殿主不想让她与那位同住也好，她的性子活泼，心思细，怕是要多想。”
仲长净微眯着眼睛，吐出几个字：“由着她。”
想住哪里便住在哪里，没什么好拘束她的。猫嘛，在阴山的时候就是自由自在的，在沉雾殿一样也可以。
......
几日后沙禅将两个包袱交给元霜，教她如何将包袱收进她腰间的葫芦里。在看到元霜同样挂在腰间的环佩时，还是愣了片刻。
殿主当真就这么将环佩给了元霜？这乃是殿主的姨母仲长凝赠予她的环佩，五界当中每个人族类生活之地的气息都不相同。譬如妖类入魔界必然被魔气压制，不得安生。
得了这块环佩，行之无阻。或许这块环佩在殿主身上的作用不大，却也是她戴了许久的贴身之物，就这么送了？
“元霜啊。”
元霜看沙禅盯着自己腰间的东西一直看，快道：“你也喜欢这块玉吗？”
她捂住环佩：“不行！这是殿主给我的东西，不可摘下来！”
就是给沙禅瞧瞧也是不行的。
沙禅觉得好笑，看她如此珍视倒也释然：“好好好，你好好戴着。”
元霜啧了一声。这还需要她说吗，她自然是会好好戴着的。这块玉戴在她的腰间，腰扣扣的很紧，解下来很不容易呢。
不远处即墨初背着包袱走来，脸色不大好。秀气的一张脸上满是疲惫，脸色还有些发白。
她同沙禅和元霜低头见礼：“二位晨好。”
沙禅看即墨初一眼，颔首而过。元霜则同她回礼：“六殿下晨好。”
沙禅瞧着元霜这幅样子，心里不免是想笑。在沉雾殿里，元霜大可不必同即墨初回礼，只她自己不晓得罢了。面上还是跟着说道：“六殿下晨好。”
即墨初环视一周，小声问：“殿主大人呢？”
沙禅一笑，没有立刻回答即墨初的话，而是提醒道：“你脸色不好。”
冥界之人在魔界沉雾殿生活，体内的冥气与沉雾殿中无处不在的魔气相斥，照目前来看，这位六殿下受到的影响不小。
元霜凑上去，打量了即墨初一番，担心道：“是啊，您瞧着脸色很差，是怎么了？”
即墨初不大好意思的一笑，同元霜道：“您与我不同，我身上没有殿主的信引气息，受沉雾殿的魔气压制。这才......”
“啊？竟是如此！”元霜向沙禅求助：“上君可有法子可解？”
沙禅憋着坏：“你不如问问殿主，愿不愿意与六殿下度过潮期，便十全十美了。”
猫眼珠子一转，要说的话噎在喉咙里。她不愿意，低着头，脸上慢慢的便憋红了。
仲长净什么时候到她身边的她都没注意。
过了片刻，元霜下定决心跟即墨初说，猛地抬头：“我不许你与殿主一起度过潮期！你不许......”
呃。
站在她面前的不止是即墨初，还有身后不远处站着的仲长净......
“这......”即墨初连忙道：“我并未有这个心思，真的。”
沙禅心里笑得想死，面色不能显出来，便道：“哇哦，殿主何时来的哇！”
呔！哼，都不看文[爆哭]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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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第 18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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