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第 9 章

“怎么样?我们今天睡这里。”楚濯溪拉开帐篷的大门,向何可舟展示内部,“很舒服的。”

何可舟好奇地向里面望了望,整个帐篷内部铺了几层厚厚的被褥,顶棚上挂着星星灯,看起来柔软温馨。

“怎么会在家里搭帐篷?”何可舟不解。

“我喜欢睡在帐篷里,觉得安全。”楚濯溪边说边扑了进去,“与世隔绝的好地方。”

“奇怪的人。”何可舟笑了。

两人洗了澡,一起躺进了楚濯溪的帐篷里。头顶的星星灯闪着暖黄色的微光,何可舟觉得像是睡在了云层之中。

“感觉怎么样?”楚濯溪枕着双手问道。

“很奇妙。”何可舟也说不上为什么会答应楚濯溪这么奇怪的邀请,但是正如她所说,睡在这里内心莫名的平静踏实。楚濯溪将帐篷的大门拉上,仿佛真的隔绝了纷乱复杂的世界。在这小小的空间里只有她们两个,并肩躺在一起看星星,聊聊天,静谧且安详。

两人轻声交谈着,酝酿着睡意。楚濯溪转身面向何可舟,静静看着她的侧颜,开口道:“我想约你一起跨年,不知道行不行。”

何可舟闭着眼睛,睡意朦胧地问道:“一起跨年?要做什么?”

“嗯……我买了好多烟火棒,我们一起放烟火。”

“城市不让放烟火。”

“可以去我父母家,就是给你拍照的那里,我们在院子里放。各种各样的烟花,放一整个晚上。然后一起爬到屋顶看日出,看新年的第一缕阳光。”楚濯溪徐徐说道,声音里充满了向往。

“听上去不错。”

“好不好?”

“好。”

何可舟答应了。楚濯溪放心地变回平躺,略带遗憾地开口:“可惜,我那天有工作。只能想想。”

“那就不要说出来!”何可舟猛地睁开眼睛,气愤地拍了拍棉被,果断转身给楚濯溪留了一个无情的背影,“以后这种给人希望又让人失望的事情少做,真是讨厌鬼!”

楚濯溪没有想到她的反应会这么大,连忙想凑过去把何可舟哄好。可刚转身,脑子忽然提取到了一个重要信息。

“希望?”楚濯溪满怀欣喜地趴到何可舟身边问道,“你也希望和我一起跨年对不对?”

“走开。”何可舟并没有回头,只伸出手臂想把她推开。

楚濯溪趴到她身上,将她连同棉被一起抱住,承诺到:“我一定努力赶回来,赶回来和你一起跨年,一起看新年的第一个日出。”

“谁稀罕……”

“我保证。”楚濯溪说得郑重,“以后绝对不会让你的任何希望落空。”

“说得好听。”何可舟并没有被打动。

“真的,你给我一次机会好不好?”楚濯溪央求道。

“什么机会?”

“成为女朋友的机会。”

何可舟转身,楚濯溪的脸近在咫尺。她们面对面躺着,静静地望着对方的眼睛。楚濯溪的眼里还带着零星的醉意,比以往更加深邃的眼神,总像是藏着什么秘密。这秘密只有她们二人知道,只要何可舟愿意触碰,便能如泡泡般一戳就破,使得包裹其中的爱意倾泻而出。

“你为什么喜欢我?”何可舟不似以往般逃避,静静望着她的眼睛。

“两年前的冬天,我有一场外景戏。因为角色需要,戏服特别单薄。那天刚刚下过雪,冻得我直发抖。可是我不能离开,因为那场戏很重要,我要全程都在。其实我心里很烦躁,导演精益求精,同组演员却迟迟不能令他满意。我只能眼巴巴的等着,毕竟大家都在,不好意思回到车上。”

楚濯溪缓缓开口,像在讲一个久远的故事。何可舟静静的听,也同她一起陷入回忆里。

“我实在是没了耐心,偷偷拿了羽绒服绕过人群跑了。我想换个安静的地方调整下心情,谁知没走多远,就看到了你。”

“我?”

“嗯。”楚濯溪肯定地点点头,“那天阳光很好,天也很蓝。你穿着一件毛茸茸的白色大衣,双手插在口袋里。头发梳成一个发髻,鼻子耳朵都红红的。但是却一直笑着,眼睛亮晶晶的特别漂亮。我就一直站在那里望着你,你和身边的人说笑,把大衣领子立起来,将下巴埋了进去。风把你的头发吹乱了,飘下来几缕碎发,然后你将手整个缩进袖子里,只伸了一根手指出来,勾到耳后。”

“我完全不记得了。”何可舟感叹,自己这寻常不过的瞬间,却被她记得这样清晰。

“我一直都记得。每一个细节,每一个动作。”楚濯溪温柔地笑着,“当时我只顾着看你,后来助理来找我回去,我才想到你有点儿眼熟。”

“在那之前你就知道我?”

“我以前听说过,那一天终于见到了本人。”楚濯溪说道,“后来他们告诉我,上官洛央就在隔壁剧组,她女儿过来探班了。”

原来如此。何可舟回想了一下,似乎有些印象大概是什么时候。但是她那时,完完全全没有注意到有人这样认真地观察过她。不应该啊……她从小在聚光灯下长大,对镜头天生敏感,无论隐藏多深的狗仔都能被她发现,像是一种与生俱来的本能。可是对于楚濯溪的注视她心底的警戒却丝毫没有升起。

“就因为这样吗?只是看了一眼而已,你甚至都不了解我,就这么平白无故的喜欢我了?”何可舟不信。

“你对自己的美貌这么不自信吗?”楚濯溪笑了起来,“真的不像是上官洛央的女儿。”

这话像是触了何可舟的逆鳞,让她瞬间皱起眉头。

楚濯溪凑近了些,拉着她的手,开口道:“我只是觉得那样的你很温暖,很软和,抱起来一定舒服极了。我快要被冻僵了,看到你却有了这样的想法。我想和你一起裹着毯子坐在壁炉边喝茶。屋外飘着雪,我们靠在一起随意的聊聊天,不说话也行。天地间只有我们,永远不会被打扰……”

楚濯溪略带沙哑的磁性嗓音娓娓道来,抚平了何可舟心里的褶皱。她似乎看到了这样的画面,就像此时此刻一样。在这个无人知晓的角落里,她们随意、轻松的说着话,没有任何担忧和烦扰,永远不会被其他人知道。

何可舟轻轻将头靠在楚濯溪肩膀,缓缓闭上眼睛。她的手还被楚濯溪握在掌心里,彼此依偎、低低耳语。倦意袭来,两人手挽着手一同进入梦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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