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呐?雾椿,每次故事都只讲一半。”茶炉翻腾起雾气,屋子里暖和了些,茶棠又要睡去了。
“后面的我也不知道,总不能便编来给你听。”青衣女子手指抬了抬,一缕灵流从烟气中涌起,飞入海棠木雕花心。
“瞎说,故事,就是编来听的嘛。”茶棠哼了哼,声音逐渐弱了。
夜雨潇潇,红烛摇,铜铃响,似有不归人。
“来客人了啊。”
茶炉的暖烟霎时消散,桌上盘蛇的长烛,烛光深深压下,险些熄灭。
“您好,打扰了,请问能借宿一晚吗?”敞开的乌木雕花门处传来声响,一道瘦影背着雨光,拉得长长。
“当然,只是本店的客房正在修缮,请稍等。”青衣女子抬掌,轻轻抚了抚火苗,烛光复燃,内室盈光。
“谢谢。”来人礼貌的站在门前,衣角还滴答垂着水珠。
“实在抱歉,我现在可能没法付钱,您的地板也被我弄脏了,您放心,您的地板我一定会清理干净的,住宿的费用也一定会补齐的。”
“无妨,一晚而已,我并未给予什么,请坐吧。”青衣女子指指乌木方桌另一侧的交椅。
“谢谢,费用一定会补上的。”来人褪去兜帽,露出一张线条分明的面庞。
额发尽湿,下巴和脸颊还凌乱糊着些泥巴。
这张脸,年轻的不像话。
对上女子的视线,青年笑笑,自然地开口,“您好,我叫谢子清,是哀山公安分局的警员,巡山的时候遇上大雨,滑了一跤,从山坡上滚下来,和队里走散了。”
“我是雾椿,这里是忘忧阁,香料铺。”青衣女子打量着谢子清苍白的面容,一双杏眸晦暗莫测。
“我好像迷路了,在这里转了很久都没有走出去,天亮之后还要麻烦吴小姐指路。”谢子清始终没有脱掉他的雨衣。
“不早了,后院东侧,门前垂柳,请歇息吧。”青衣女子起身,烛火随之而熄,一缕青烟轻轻散开,飘进雨幕。
夜风穿雨,芭蕉簌簌。
谢子清穿过青石铺就的院落,来到一扇琢了文竹的镂花木门前。
门虚掩着,推门,屋内陈设也古朴,桌角的烛台上,一根白烛幽幽燃着。
这里的一切都不像是有过使用痕迹的,仿佛是因为他来才出现的。
谢子清摇摇头,工作没多久,职业病倒是一堆。
雨打窗棂,夜晚,热闹起来。
“嗒嗒嗒”一阵脚步声,急促,夹杂着喘息,混着雨声,掩去了些许的啜泣。
“嘭!”忘忧阁的大门猛地张开,又飞速合上,劲风压灭桌上重新点上的白烛。
“不速之客”紧靠木门,不住颤抖着,浑身湿透,大红裙衫更添了几分颜色。
“姑娘有什么需要么?”不知何时再次坐回桌前的青衣女子抬眼,并不意外。
“不速之客”先是一惊,转而跌坐在地,战栗更甚。
“坐下吧。”青衣女子缓缓走去,伸手扶起惊惧的女孩,力道不大,却不容抗拒。
坐在交椅上的女孩还在颤抖,呼吸紊乱,说不出话。
忽而,她猛地抬头,双手紧紧攥住青衣女子的衣袖。
一张惨白的面容暴露在烛光中,纵使泥泞污脏,难掩清丽。
“帮帮我,帮帮我,帮帮我!......”女孩不断重复着,语气愈发急迫,豆大的泪珠从眼角涌出,身上的裙衫颜色似是更深了几分。
“吴小姐,请问......这是怎么了?”通往后院的廊口,谢子清探出脑袋。
“不好意思啊,吴小姐,请问需要帮助吗?”谢子清目光锁住红裙女孩。
女孩还在重复刚才的话,神情也愈发惊慌。
“小姑娘,不要害怕,我是警察,有什么困难说出来,我一定尽己所能。”谢子清俯身,目光灼灼。
“不要,不要!不要过来!不要过来!不要过来!”女孩看见谢子清,颤抖得更厉害,当即缩成一团,躲到青衣女子身后。
“好,我不过去,我不会伤害你的,哥哥是警察,不会伤害你的。”谢子清说着,一步步退远。
距离拉开,女孩的惊恐有所平复。
青衣女子牵着女孩,坐回桌边木椅上,青衣女子抽出一方手帕,细细擦拭女孩面颊,泥泞下的面容不过十**岁。
女孩终于不再剧烈颤抖,只是双手还紧紧握着青衣女子的衣角。
“姐姐,帮帮我。”女孩眼角止了泪。
“要我怎么帮你呢?”青衣女子温柔得捻开女孩鬓角濡湿的发。
“帮......”女孩的眉头紧紧蹙起,一段记忆被无形阻挡。
“我好像,忘了很多事。”女孩努力了几次,放弃回想。
“我只记得,我们要一直跑,要一直跑,不要,回去。”女孩断断续续吐出几句话。
“我们?还有其他人吗?”谢子清敏锐的捕捉一个词语。
“我们?我们?”女孩沉浸在回想中,忘了害怕谢子清。
“我,不记得了,我只记得,雨很大,我们都穿着红色的裙子,要一直跑,不能停,”女孩顿了顿,后面的记忆仿佛更模糊,女孩眉头蹙得更紧。
“轰!”一道惊雷炸开。
“不要,相信任何人。”雷声震震,可每个人都清晰的听见了。
天空撕裂,时空剧烈扭曲,黑暗中掀起漩涡,无数只看不清轮廓的手扑来,雨声挟着细碎的哭声。
所有人卷入其中。
1998年夏,A省人民警察学校。
今年的夏格外闷热了些,寝室有一部老掉牙的风扇,即便如此,寝室几个男孩子还是把蒲扇摇得哗哗作响。
“真是的,今年夏天雨水太多了点,还这么热。”舍友抱怨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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