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六月是南城电影学院的毕业季,大四的毕业生们三三两两聚在一起拍照。
带着暖意的风略过操场教室,初夏的阳光穿过树叶之间的间隙,在不平整的水泥路面上落成一块一块的碎片。
对于纪风所在的班级,毕业是个令人伤感的话题。
纪风所在的班级氛围相当不错,同学之间关系紧密。
纪风又是他们班的班长,在班里人缘很好,几乎所有同学都能和他讲上那么几句话。
分别的滋味实在不好受。
于是这一整天,人缘极好的纪风几乎都在和室友、同班同学、同系同学、同校同学在各种地方拍照。
半天之内纪风手机步数直接冲上两万,墨镜熊猫头背景狠狠霸占了几百个好友的封面。
这也就罢了,纪风不是个不爱运动的人。
真正过分的是,他一天之内连续被十几个人表白。
纪风不理解。虽然说可能是为了避免被拒绝后还要见面的尴尬,但真有人觉得四年都没说过几句话的人,能在一天之内答应表白吗。
而且同班女生或者学妹表白也就算了,其中甚至还有两个他根本不认识的学弟。
据学弟们说,他的颜是gay圈天菜,如果他愿意当1,绝对可以在遍地飘零的圈子里成为大总攻,左拥右抱享人生巅峰。
纪风:“……”
天杀的,他是个直男。
室友看着纪风为拒绝表白焦头烂额,纷纷嫉妒红了眼。
他们看着他拒绝了校花又拒绝了别院系草,几个小姑娘小伙子扭扭捏捏地来,哭哭啼啼地走,都酸得不行,纷纷叫着让他请客吃饭。
纪风拗不过他们,只好请他们去三楼食堂吃小炒。
室友纷纷大骂他小气,不过他们也不是真介意,只是平日里宿舍的相处模式就是这样的。
几人都知道纪风的经济条件并不好。
在去食堂的路上,几人勾肩搭背聊了起来,一个室友在给他们将自己小时候偷鸡摸狗的事。
“我是乡镇里长大的嘛,小时候住在乡下,”他说,“有段时间流行玩弹弓,我就做了一个,什么都打,鸡鸭鱼鸟惹了个遍。”
纪风好奇道:“你还会打鸟?”
“对,”室友点点头,“那个时候不懂,不过现在也明白了打鸟是不对的,还可能犯法。而且那个时候我也遭了报应,打了一只乌鸫鸟,它倒是没死,受伤了,伤好之后追着我拉了半年。”
“对对对,乌鸫鸟真的很记仇,我也被它记过。”另一个室友道。
纪风:“有点意思,我怎么都没怎么听说跟这种鸟。”
他扯了扯身上的毕业服。
已经六月了,穿着长袖,好热。
忽然,一阵轻快悦耳的鸟叫声传来,就在离纪风不远处。
这叫声一会叽叽咕咕,一会咯咯哒哒,变换了起码十几种鸟类。纪风听了一阵,愣是没听出这到底是什么鸟。
好奇心使他抬起头,便和一只通体乌黑,鹅黄色眼圈的鸟儿对上了眼。
只见这鸟儿嘴一张,不同种类的鸟叫声便传了出来,一时间仿佛林中百鸟嘈杂。
乌鸫鸟善于学叫口,能模仿上百种鸟叫声。
室友指了指:“喏,那只就是乌鸫鸟。”
纪风:“……”
他的手蠢蠢欲动。
反正他都要毕业了。
乌鸫再记仇,也不可能天南海北逮着他啄吧。
出了校门,除非毕业论文抽检,谁也别想找谁了。
而且他穿的是学士服,混在一大群毕业生里毫无特征点。
乌鸫鸟的脑袋那么小,想必智商也不是很高,说不定会记错人。
那就,试试?
这只鸟儿黑溜溜的眼睛一直望着纪风,似乎看入了神,一时没注意到纪风走过来时带着的笑容不怀好意。
室友在身后问:“纪风,你要干嘛?”
纪风没理他。
他手里拿着一个白色大喇叭,系着一根随风飘荡的红丝带,俗称菜市场一霸——是纪风作为班长,为了防止组织拍毕业照时喊破喉咙特意买的。
原本它的使命在拍完照的那一刻就结束了,但现在,纪风觉得它可以有新的使命。
纪风走近乌鸫鸟,把圆形的大喇叭对准它。
这只乌鸫鸟胆子挺大,或者是有点傻,总之见了人不会躲,就这样呆呆傻傻站在树杈子上。
纪风按下开关。
几乎能扎穿人耳膜的噪声在林子里炸开:“二手冰箱、彩电、洗衣机……”
这片林子的鸟不少,一声下去,顿时如鸡飞蛋打炸开了锅,全都扑棱着翅膀飞了起来,路人也纷纷侧目。
“我靠。”纪风也没想到这玩意最大音量会这么大,起码一百二十分贝,手忙脚乱想把它关了。
但人就是越急越干不成事,这个喇叭又设计得些许刁钻,纪风摸了半天也没摸到刚才的开关。
纪风就这样看着树杈子上可怜的乌鸫鸟,被吓得发出一声“嘎”,然后就这样从树杈上直挺挺栽了下去。
纪风:“?”他知道乌鸫鸟善学叫口,但没想到还会鸭子叫。
“风子,你在搞什么。”室友扯着嗓子。
纪风:“……”
他喊道:“说了多少次,不要喊我风子!”
他终于找到了喇叭按钮,灌耳的魔音戛然而止。
室友走上前,看见眼前的场景,倒吸一口凉气:“完了,你要被它记住了。”
纪风:“……我也没想到那个喇叭声音会这么大。没事,反正马上就要毕业了。”
“也是,”室友点点头,“不过你还是看看这鸟吧,别真摔坏了。”
纪风回头去看那只掉下去的鸟儿。
只见它一头栽在湿软的泥土里,倒没有受伤,只是看起来晕晕乎乎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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