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束《茫茫》的拍摄后，纪风依依不舍地和巫鸫道别，回到自己的老破小出租屋。
刚一开门，纪风眼前一黑，被一只乌黑的翅膀往脸上扇了一巴掌。
他懵逼地看着从窗外飞进来，落在行李箱上的乌鸫鸟，觉得它今天的气性莫名很大。
乌鸫鸟确实很气。
可能是还没从剧里任去留的立场走出来，巫鸫现在看着纪风这张脸，就觉得尤其可恶。
不知道为什么，巫鸫觉得自己很能和任去留共情，也就对纪风格外生气。
纪风顶着一脑门的鸟翅膀，揉着它的脑袋，问：“这段时间你在干嘛？”
乌鸫鸟看上去风尘仆仆，不像是一直待在自己家。
乌鸫鸟不答，对着纪风的脑袋又是一翅膀。
等巫鸫打爽了，才雄赳赳地拍拍翅膀落了下来，对着桌上的空瓜盘一扬脑袋。
纪风顿时心神领会，道：“家里没有南瓜子了，我去买个南瓜回来。”
……
纪风戴上墨镜口罩，晃到了离家不远的菜市场。
乌鸫鸟站在他的头上，两只乌黑的眼睛滴溜溜地转了转，有点担心。
纪风似乎还没习惯自己一夜提升的知名度，只是稍微遮了下脸就出门了。
以前纪风在娱乐圈查无此人，就算出门是素面朝天，也没人认得出来。
但这几个月以来，他的热度一路攀升，已经不是以前那个十八线糊咖了。
如果真有人熟悉他的长相，即使戴了口罩墨镜也没用。
不过菜市场少有年轻人，大多都是大妈阿姨来买菜，也不是关注娱乐圈的那个年龄段。
只是去买个南瓜而已，应该也不至于太被认出来吧。
纪风站在一家卖菜的摊位前，对着南瓜挑挑拣拣。
随后，他从兜里掏出一把皱巴巴的零钱，开口豪气地要了半个南瓜，并问老板能不能多弄点南瓜子给他。
在纪风和老板讨价还价的间隙，巫鸫忽然察觉到了一个不友好的视线。
乌鸫鸟转动脖子去看，却只看到一个穿着黑色大衣，看不清脸的人影。
这人站在角落看着纪风的侧脸，拿手机对着纪风咔嚓拍了几张照，匆匆走了。
他回到车上，只见戴着墨镜的司机转过头，问：“拍到了没？”
黑衣男不耐烦道：“拍到了。老大要这人的照片干嘛，一个普通人而已。”
他打开手机翻看着刚才拍的照片，司机道：“你管老大想做什么，他让你做什么，你做什么就行了。”
“你在绕口令？”
黑衣男看着刚才拍的照片，脸色越来越不对。
“怎么总有各种鸟挡住镜头，”他翻着照片，“没一张拍清楚了的……咦，手机上怎么还掉了鸟屎。”
司机道：“你得重新去拍，完不成任务，老大会生气的。”
黑衣男只好下车，又去找纪风。
然而这回他把菜市场里里外外翻了个透，却找不到纪风人了。
见他两手空空回来，司机嘴角扯开一个阴恻恻的笑容。
“你完了，”他说，“老大真会把你剥皮抽筋的。”
.
纪风被乌鸫鸟揪着领子，带着往菜市场外走。
纪风不明所以，问：“怎么了？”
乌鸫鸟“咕咕”叫了两声，继续扑腾着翅膀，纪风拗不过它，也就跟着往外走了。
一个拿着奶茶的小姑娘正拿着手机打电话：“你说的是《茫茫》里演燕南回那个演员吗？我听有人说在这附近看到过他，来帮你蹲个点，你会付我多少钱？……”
她聊得入神，一时没有看路，一不小心和纪风撞上了，奶茶泼在纪风的衣服上。
小姑娘始料不及，匆匆道歉：“对不起对不起，我没看到……”
然而她一抬起头，眼睛就黏在纪风脸上了。
纪风摆摆手：“没事。”反正这件袄子穿了几年了，倒也不是很心疼，纪风打算快点回家去换衣服。
“纪风，你是纪风吧？”没想到小姑娘拦着他，她抓住纪风的袖子，“能不能给我签个名，合个影，加个微信？你住在哪里？”
小姑娘声音有点大，路人都有闻声回头的，纪风忙示意她小点声。
纪风道：“签名可以，但不能合照和加私人联系方式。”
说实话，纪风也没想到会有人认出自己，因此还有点高兴。
他是真的火了，平时一定要多注意自己的言行举止。
但这个粉丝——应该是粉丝吧，说话和行为方式都有种令人莫名不爽的感觉。
而且走到一半被泼奶茶，还被拦着不让走，也有点不太礼貌。
小姑娘：“啊，拍张照都不行吗，就一张。”
纪风摇了摇头。
开玩笑，他穿了几年洗到脱皮掉色的私服要是被拍下来传出去，他脸还要不要了。
“好吧。”小姑娘看起来有点失望，“那可以签几张名吗？”
她掏出一支笔和一打纸，递给纪风。
纪风：“……这几张都要签吗？”
小姑娘点头。
“我只能给你签一张to签，”纪风道，“以防被拿去倒卖。”
他将几张多余的纸递了回去。
小姑娘脸上的笑淡了些，接过纪风签的to签，不甚在意地叠了几下放进包里。
她没注意到，站在纪风肩上的乌鸫鸟正看着她，用一种人性化的审视眼神。
纪风签完了名，转身离开准备回家。
走到一半，纪风忽然感觉背后有人一直在跟着他。
但回头一看，却不见人影。
纪风停下了脚步。
再走下去，就要走到租的小区楼下了。
纪风当即决定掉转脚步，往另一个方向走去。
背后的视线始终没有消失，纪风的脚步越来越快，后面的人也穷追不舍。
天渐渐阴了起来，似乎快下雨了。
纪风穿过七拐八拐的巷子，在巷子的尽头看到了一间公共厕所，于是带着鸟窜进里面的单间，把门给锁上了。
后面跟着的脚步顿了顿，停在了厕所外。
随后，外面响起一个女孩的声音：“他进去了……一定要拍到照片吗，签名不行吗？”
是刚才和他要签名的小姑娘。她说话声音其实不大，但纪风已经筑基，听力敏锐，所以能听得很清楚。
“我拍不了，他进了男厕所，而且手机摄像头刚刚被一只鹦鹉啄坏了，”她说，“纪风还挺邪门的，他不是一开始被鸟追着拉吗，怎么现在反而都护着他？”
“……行，我告诉你这里的具体地址。他好像已经发现我了，可能会逃走，我帮你守在门口。”
纪风看着周围。
厕所里没有窗户，四周都是高墙。看起来除了走大门和下水道，没有办法从别的地方离开。
但是，墙上还有个老旧的水龙头。
纪风拧了拧，发现是有用的，清澈的水流从水龙头里流出。
纪风陷入沉思。
厕所外，有男性的声音传出，听上去来了两个人：“他就在这里？”
“嗯，”女孩道，“我把你们带到这了，能结尾款了吗？”
另一个人问：“你要多少钱？”
女孩比了个数字，只听那人嗤笑一声。
他说：“要这么多钱，光给我们干这点事可不够。”
纪风趴在厕所门上听外面的动静，只听得女孩惨叫一声，便没了声息。
纪风心下惊骇，她死了？
他有猜这个女孩是私生粉，或者是受私生粉之托。
所以会一直跟踪他，想要知道他住在哪里。
而那两个男人或许和她是一伙的，或许是给她出钱的老板。
现在，他们是起内讧了？
可是再怎么样，也不能这样随意杀人吧，这里是法治社会。
这惨叫声尖锐凄厉，就像见到了什么极为可怕的东西，这姑娘还好吗？
然而，纪风没时间多想，只听脚步声再次响起，缓缓靠近。
空中炸起一阵惊雷，雨由缓到急泼盆儿而下，纪风的心脏也跳得越来越厉害。
脚步声是两个人的。那个姑娘呢？
这两个人是来找自己，还是来杀他的？
他要怎么活着离开这里？
忽然，纪风所在厕所单间的门被猛地打开了。
纪风猝不及防和刚才见过的那个姑娘对视，心脏几乎要跳到嗓子眼。
她没死？
那为什么只有两道脚步声？
姑娘静静地和纪风对视了两秒，在地面的泥水中看见了自己的影子。
乌鸫鸟冲了出去，直冲这姑娘的眼睛。
女孩退了几步，下意识用手护住脸，手臂便被鸟狠狠叨了一下，痛得叫了一声。
“哪来的鸟！”女孩叫道，“快来帮我抓住它！”
纪风惊了一下。
她的声音不男不女，再仔细一看，走路也有点怪模怪样的。
小姑娘穿的高跟鞋鞋跟又高又细，如果是一个男人在穿这鞋，自然会怪模怪样。
纪风：“……”
所以，这人把那姑娘吃了，然后变成了她的模样？
这技能有点恐怖了。
女孩，或者说变成女孩的黑衣人道：“目标不在里面，不知道跑哪去了。”
她又皱着脸：“这女人真难吃，涂了好多防晒和化妆品，好苦。”
纪风：“……”
“这厕所看起来也不脏啊，地板上怎么这么多泥水。”
墨镜手机正在帮着抓鸟，眼看着就要抓到，不曾想一滩泥水缓缓溜到他鞋底，顿时脚下一滑，摔了个狗吃屎。
乌鸫鸟趁机从他手里逃脱，反过来狠狠叨了一下他的眼睛。
墨镜男捂着眼睛嚎起来。
泥水又溜到女孩的高跟鞋下，本就不适应高跟鞋的她一下没站稳，砰地一下摔倒了。
明明说了就在这里，目标人物却怎么也找不见。一只鸟莫名其妙招惹他们，现在连泥水都开始捣乱。
两人终于发觉虽然很离谱，但泥水似乎确实不太对劲的事实。
于是一人爬起，拎起厕所角落里的拖把，朝着泥水挥去。
泥水却将身一扭，反从他的□□溜走了，融进门外的暴雨积水里，再也找不见分毫。
纪风有在努力控制自己这滩泥水，很怕滑进下水道里去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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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章 033.一滩泥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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