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东风寒

乐于时和柯适皆是无功而返,入了夜,两人坐在院子里惆怅地望着天。

“我说该不会是你想多了吧?”

“难道只有我这么想,你没想?”乐于时扭过头看了旁边的人一眼,随手抓了个橘子剥着吃。

“想是想,可怎么也没问出来些什么?该不会是你的幻觉吧?”

“你质疑我也有个度行不行?我那天明明还看到她拿了个包裹进去,出来之后那包裹便不见了,肯定是留在三哥的房里了。”

“包裹?什么包裹?昨日怎么没听你说起?”

“就是一个淡米色的包袱,看起来是丝绸的料子。想必里面是装了什么贵重的东西。难不成是上回他去你们家绸缎庄做的衣裳?”

“应该不是。”柯适摇摇头,“我们家的衣裳都是拿浅黄色的绸缎包起来的,再说如果是定做的衣裳,有什么可保密的?”

“有道理。”

他灵机一动,“你三哥今日何时回府?”

“什么意思?你要进他屋子?”

“聪明。”

“万万不可,他人不在你进去,多不礼貌啊。”

“那我不去,你去呗。你去他总不会介意的,就说是找他借点儿别的东西不就完事儿了?”

“我才不去呢。”她嘴里咬着橘子,说话有些含糊不清,“我呢是我们家最不会说谎的人,每次只要我瞎说,必定会被他们识破的。”

“你不去只能我去了。”

“喂喂喂!”乐于时丢了手中的橘子皮也没来得及拦住他。

柯适并没有从正门走,而是从屋后的窗户翻了进去。乐于时一时之间沦为他的同伙,实在没办法,只能等在窗外替他放哨。

不一会儿,他从里面推开窗户跳了出来。

刚想提醒他,午后下过一阵雨,刚踩过草地鞋底上必定沾了不少泥土,让他记得把脚印擦去。谁知没等她掏出帕子就发现,窗台上连个脚印子都没留下。

这么厉害的轻功……

她盯着那处看出了神,越想越觉得有些不对劲,呆呆地看向了柯适。

柯适被她看得莫名其妙,“怎么了?”

“没,没什么。你看到那个包裹了?”

“没看到。”

“怎么回事儿?”

“可能是被他换个地方藏起来了吧。”

“如果真是秘密,藏起来也不奇怪。”

“嗯。”

“那就地解散吧……”

乐于时进了屋才敢大喘气,蔷薇见她古怪的模样连忙上去询问:“小姐,你怎么了?出什么事儿了吗?”

“没事儿,让我缓缓。”

“我去给你倒杯水喝。”

“好。”

乐于时喝水时心神不宁,她满脑子想的倒不是柯适没找到包袱,而是柯适这个人。以他的家世怎么会有如此高的轻功,实在是令人摸不着头脑,她总得想个法子摸索清楚了。

第二日公鸡才打鸣,乐于时就急吼吼地借着查案的由头去了柯府。

在门口恰巧碰见周行,举起手欲同他打声招呼,谁知那人没看见他似的一股脑儿往里走。幸亏没人瞧见,她尴尬地收回手摸了摸脑袋,出门了。

柯有怀正准备出门,见着乐于时连忙招待她。这段时日因为老朋友的这层关系,加上查案子,见她见得十分勤,已经毫不见外了。

“于时,今日怎么这么早就来了?”

“我有些事儿想同您请教,怕您着急出门,就想赶紧过来。”

“不急,你说。”

“好,那我就直说了。”乐于时看了看柯有怀慈眉善目的脸,很难把他和柯适联系在一起,“柯适的武功是跟谁学的?”

“他呀,他那三脚猫的功夫是他自己瞎捉摸的。”

“我们之前有些误会,交过一回手,总觉得招式有些熟悉。再加上他的轻功,全天下恐怕也找不出几个比他更厉害的人了。”

“你这是谬赞他了。伯伯实话告诉你,他那功夫是年幼时你父亲教他的,所以这功劳还得归在你父亲头上才是。”

“我父亲?”

“是啊,那时候你还未出生。我们住在京城,时常来往。你父亲见阿适是个好苗子,便带着他练了段时间。他似乎是挺感兴趣的,不过我一向放养他,练得如何我从不过问。”

“我还从未曾听父亲说起过……”

“这些陈年旧事,你若不提,我都快想不起来了。”柯适摸了摸有些发白的胡子,岁月总是在不经意间留下无法抹灭的痕迹。

“原来如此,实在是麻烦您说这些了。”

“不碍事儿。”

周行着急来找于镜,是指挥使那边传来消息急召,还再三叮嘱千万不能走漏风声。听到周行的话,于镜抄起桌上的剑便出了门。

指挥使的府邸他还是第一次来。

“大人。”

“来了?”他早已在书房恭候多时,眉眼之间看不出什么慌乱的情绪。

“是,我一接到您的消息便赶过来了。”

指挥使知道他心里有数,便开门见山:“昨夜我丢了串沉香木手串。你也知道,那手串是先前皇上念我办案有功赏我的,十分贵重。如今弄丢了,是非找回来不可的。”

“您确定是冷适偷的?”

“我已经四处查看过了,确定是他。”

“他可留下什么其他线索?”

“暂时未发现。但这案子是你负责,想必你比我更了解他的习性,我也不可随意下定论。”

“属下冒犯了。”

“不必拘礼,你且随意。只要快找回这东西才是,否则指挥使府上丢东西的事情传出去,真是让全天下的百姓都看笑话。到时候激怒圣上,我们都没好日子过。”

“是。”

为避免声张,于镜只带了周行一人来。虽说指挥使给了他们特权,但多少还是要把握些度,也不可太大张旗鼓。

一圈下来,于镜没找到任何线索,周行也冲他摇了摇头。

“大人,那贼狡猾得很,确实没留下痕迹。”

“于镜啊,我也是有些纳闷儿,”指挥使揽过他的肩走到无人的角落,“你说他是怎么知道昨日我不在府上的?”

“您的行踪一向莫测,照理来说他是找不出规律可言的。”

“是啊,这贼的运气未免太好了些?”

“没点儿运气恐怕也不能逍遥法外这么久。”

“嗯。”指挥使没再说什么,“此事务必保密,待事情水落石出之后再禀报圣上也不迟。”

“是。”

趁乐于时还没回来,冷适同于镜两人在月色下的假山边偷偷摸摸说着话,对此于镜颇感不满。

“有什么话不能去你房里说?”

“最近你妹妹敏感得很,我们还是尽量避免引起她的注意。”

于镜环顾四周,“黑灯瞎火的,别人还以为我们在这儿偷情。”

“哎,我可对你没兴趣啊。”

“彼此彼此,还是说正事吧。”

“昨夜我仔细翻找了一遍,并未在书房中发现任何赃物。想必是藏在了其他隐蔽之处。”

“我今日也并未瞧见任何东西,但似乎书房里有处机关,就在他座椅的扶手上。当着他的面,我不好上手去摸,恐怕引起他的怀疑。”

“下回我找机会再去他府上走一趟。”

“这肯定是有些难度了,毕竟这回已经打草惊蛇,日后指挥使的府上守卫只会更加森严。”

“那这沉香木的手串当如何处理?”他从怀里掏出手串,便有淡淡的木香扑面而来,“到底是个贵重的宝贝。”

“一时半会儿是还不回去了。”

“你的意思是……”

于镜没再说话,肯定地点点头。

“你说,要是你的宝贝妹妹知道了,你让我偷自家府上的东西是为了调虎离山,好让她分心,她是不是永远都不会理你了?”

“此事太复杂,她不参与进来才是最好的。至于她一直想抓你嘛,等事情办完再告诉她也不迟。你说是吧?”

冷适本想威胁他一把,没成想是偷鸡不成蚀把米,乖乖地闭上了嘴。

乐于时一整日心神不宁,回府第一件事就是去找于章问个明白,谁知柯有怀说的确有其事,她只好暂时打消疑虑。

路过花园时,撞上了准备回房的于镜,便叫住了他:“二哥。”

“哎。”

“我今日去北镇抚司找你,你怎么不在?”

“我出门办事儿去了。”

“我说我有要事,你手下的人同我说你是去查案了,一时半会儿回不来。”

“是啊。”

“可今日六扇门未曾接过报案,我也没听着冷适的任何消息。”

“嗯。”

于镜正在心中打腹稿,想找个托词搪塞过去,乐于时就强调:“你可别骗我。”

对着她清澈的双眸,于镜开口,“此事事关重大,你还是不要插手为妙。”

“可冷适的案子一直是我在负责,有什么消息是连我都不能知道的?”

“小四。”

“难不成事关你们锦衣卫中的人?”否则怎么于镜会比她先掌握第一手资料?

“不是。”

“不是?二哥,你别骗我。”

“小四,此事太过复杂,一时半会儿我无法与你解释清楚。”

“你也知道我一心想破此案,我不怕复杂也不怕危险,我只是不想错过任何能抓到他的可能。”

于镜拿她的执着没办法,只好坦白告诉乐于时:“是指挥使。”

“指挥使就是冷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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