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乐小姐这么说是想必是……认识?”
“认识是不可能的,结仇倒是真的。”
“是敌也算相识一场,那这玉佩同此案又有什么关系?”
“并无关系……到底是谁在审问谁?”乐于时忍无可忍将她推开,“再给你一次机会,这玉佩究竟是何人放在这儿的?”
“乐捕快就算再给我成百上千次机会,我的答案还是一样的。”
“别逼我动手!”
说着,她掏出随身携带的匕首,隔着刀鞘抵上蓝烟的脖子,“说,还是不说?”
纵使见过再多场面,说到底不过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蓝烟被吓得往后撤了两步,不巧撞倒了那屏风,掀起不小的动静。
“乐于时!”
卢令得到下属传来的消息,正准备喊乐于时回六扇门,不曾想刚走到门外就听见争吵的声音,仔细一看,竟是这幅场景。
纵是万般叮嘱她,不得声张,不得闹大,不得随意动武,她仍是沉不住气。
听见卢令的声音,房内二人不约而同转头看向他。乐于时从他的语气里听出一丝懊恼与愤怒的情绪,正欲开口解释,就听他说:“快把蓝姑娘放开。”
“我……”
“回六扇门。”
“我还没……”
“有急事,还不快走?”
乐于时闭了闭眼,长叹一口气,只得收手。
蓝烟揉了揉脖子,见她转身要走,赶忙拉住她,“这玉佩若是你的,你拿走便是了。”说着就要把东西塞进她手里。
乐于时用力甩开她的手,她一不留神,手里的玉佩脆生生地摔在了地上。
乐于时也顾不得它是不是碎了裂了,一眼都不愿多看。那她平时视若珍宝的物件此刻如同根刺般扎眼。
她咬牙切齿望着对面的人,从牙缝里挤出只有二人能听见的声音:“别再让我见到你。”
说罢,大步流星地转身离开了。
回到六扇门,有人仍是一副怒气冲冲的模样。杨舟不知头先发生了何事,不敢贸然上前开口询问。
不管乐于时平素如何同他插科打诨,他都明白,那是她敛着那大小姐脾气没展露出来。
此刻她正在气头上,撞上去怕不是要被她那张凌厉的嘴批斗得体无完肤。
杨舟只得转过身同卢令说着头先在尚书府见到的情形。
他带着三两个手下悄摸进了尚书府,里里外外上上下下搜了个遍,最终在后院发现了线索:一伙人忙活了半日,早已是晌午时分,后院那口井却结着冰。
四月的天,井水如何会结冰?
杨舟思来想去,只有一种可能,“大人,这戒指之事,怕不是……”
卢令看着他,肯定地点了点头。
一旁的人恼归恼,重要的信息她一字不落全听进了耳朵里。
乐于时愤恨地站起身来,攥紧了拳头:“又是这个冷适!等我抓到他,必定扒了他的皮,抽了他的筋。”
杨舟见她这副架势,拽了拽她的衣袖,试图叫她冷静:“小姑奶奶,你别老想着用酷刑成不成?我们可不是锦衣卫。”
话音未落就被赏了一记白眼,他只得悻悻地噤了声,安分躲回自己的小角落。
卢令整理出头绪,同王尚书商议:“大人,既然我等可以证明,您的戒指并非有意遗失,而是被这大盗所偷,不如您直接将此事禀报于皇上,免得日后皇上发现,责问起来,倒是不妙了。”
“若是皇上怪罪下来,可如何是好?”他摊了摊手,面色铁青。
“王大人放心,这冷适在江湖上的名号并非一朝一夕,他所犯的案也不止这一桩一件,这是从前在下就与陛下细细禀报过的。您若说出此名,陛下圣明,必能了解各种缘由。”
“只是我等无能,时至今日,仍未将他捉拿归案。日后六扇门上下定将竭尽全力,尽快物归原主。”
“卢大人所言极是,有您这句话,我就放心了。那我现在即刻进宫面见圣上。”
卢令摆了摆手,“您请。”
“大人留步。”
蓝烟揉着脖子瘫坐到了椅子上,浑身上下没有一丝力气。透过铜镜依稀能看出脖子上的些许红痕。
这不知人间疾苦的大小姐,是真狠心下得去手。若不是有人来,她怕是小命都不保了。想到这儿,她不禁摇了摇头。
窗外的人觉察远去的脚步声,一个翻身进入房中。
刚才两人的一番争执被他一字不落全听进了耳朵里。
飞烟阁依水而建,花魁姑娘的闺房偏又是那位置最佳的房间,正对着偌大的一片荷花池,前不着村后不着店。饶是乐于时也想不到,她的窗外还藏着个男人。
蓝烟忙着给自己抹药,并未抬眼瞧他:“你何时得罪了这位大小姐?”
“此话怎讲?”
“你偷了她的玉佩。”她语气平淡,只是在陈述着一件早已心知肚明的事实。
“我可不偷好人家的东西,只是借用一下而已。”
“哦,是吗?可我怎么觉得当事人对此毫不知情的样子?”说着蓝烟指了指自己那块裸露在外的肌肤,“瞧瞧她恼的,差点没要了我的小命。”
“咳咳,”男人似乎是有些抱歉,不自觉地清了清嗓子,“过几日我就找个机会还回去。”
“你想还,人家还不想要了。”
顺着蓝烟的视线,那人捡起掉落在地上的蝴蝶玉佩,轻轻吹去上面沾染的灰尘,又小心翼翼地拿袖子擦了擦。
只是那如何都擦不去的是刚被摔出的一道细细的裂痕。
男人轻轻叹了口气,连蓝烟也分不清那之中蕴藏的究竟是怎样的情愫。
她心中萌生出一个念头:“你该不会是故意放在这儿让她发现的吧?”
“是。”
“居心叵测。”起初她分明未见这窗台上摆着任何东西,定是他躲出去时顺势留下的。
“我承认。”他回答得倒是爽快。
“她可是六扇门的人。”
“我知道。”
“你的所作所为是在**裸地挑衅她,你就不怕暴露自己的身份?”
“那又如何?”
“阿适!”
男人收起玉佩,揣到怀里,拍了拍她的肩:“别担心,我不会让她轻易抓到我的。”
“你……你心里有数就好。”
蓝烟明白,他想做的事情,自己向来阻止不了,又何必费神。
不出意外,那一日乐于时是带着怨气回府的,纵使沐浴更衣也洗不去她这一身的烦躁。
晚膳时分,一家人围坐桌前,只有她气鼓鼓地嘟着脸,闷不做声。
于章看了看自家夫人,只见她摇了摇头,对女儿的情绪同样毫无头绪。
于章拿起筷子夹了块儿东坡肉放到乐于时的碗里,“我们家的小话痨今日怎么还不曾说过一句话,连最爱的菜都不肯赏光了?”
“是不是今日当差遇到什么烦心事儿了?不如说出来,看看我们能不能替你开解开解?”
于遥那整日拿来闻草药的鼻子灵敏得很,刚进屋时就闻到了她身上淡淡的樱花香。
自家小妹的脾性他一向了解,定是遇到了什么晦气事儿才会一回府便洗了澡。
被说中了心事,乐于时才嘟囔着嘴不情不愿地开口:“三哥,我今日可真是诸事不宜,查案都查到飞烟阁去了。”
不顺心的事情有许多,可她实在不好意思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将昨夜之事说出口。若是被她这几个哥哥还有父亲知道了,怕不是要把整个将军府翻个底朝天。
“今日可不曾听说飞烟阁有什么用得着出动六扇门的大案子。”
“咳咳,”乐于时清了清嗓子,拿手捂住于遥的嘴,“朝廷机密,不得泄露。”
于遥点点头,他自然是明白的,不过逗逗她罢了。
“你们说卢令怎么好意思叫我去飞烟阁那种地方?”
“哎,飞烟阁是哪种地方?”乐其雨瞧了瞧她,表情有些玩味。
“母亲!”大小姐急得跺了跺脚,“这等风尘之地,六扇门这么多男人,非叫我一女子去。他不嫌脏,我还嫌晦气呢!”
于章沉了沉嗓子,“可不能这么说!”
“怎么不能说了,那飞烟阁的女子为了钱财不要颜面,我又如何说不得了?要是放在平时,我连提都不愿提呢。”
一直在旁默不作声的于庭开口劝解:“兴许她们有不得已的苦衷,只是我们未曾听说罢了。”
“大哥,连你也替她们说话吗?你们男人是不是都这样,只要是面对漂亮女子就不必讲道理了?”
“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只是想说……”
于庭话才说了一半就被她打断了,“我不吃了,我先回房了。”
梦远书城已将原网页转码以便移动设备浏览
本站仅提供资源搜索服务,不存放任何实质内容。如有侵权内容请联系搜狗,源资源删除后本站的链接将自动失效。
推荐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