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诺尔斯迈入报告处的时候,人群正围着一个中心小声地说话。
他用力拨开人群,亚弗与警卫随即鱼贯而入,大声喝道"保持安静,回到座位上"
原本小声的说话声渐渐安静下来，人群散发着一股不合时宜的平静,就像一池湖水没有一丝波纹一样虚幻。
拨开了人群的诺尔斯惊异地看见他们围住的是一个眼熟的女人,安静地坐在轮椅里，身形修长清冷,背挺得很直,红色的瞳孔低垂下来注视着地板,显现出一丝紧张与不安,可这神情在眨眼间就消失,她右手缓慢敲击扶手,散发出强大的气场.
"不好意思,刚刚到的时候他们太吵了不是吗?你也会为此费心的吧."说着抱歉的话,女人眼睛里却是对周围人的轻蔑与玩味.
"曼珠,别太过了,他们是中央来的人."诺尔斯的眼皮痉挛了一下,语气里也没有怪罪的意思,周围中央来的那些人眼神空洞.还保持着呆滞的动作失去了灵魂一般
"去你办公室聊聊吧,他们过一会儿就清醒了“曼珠歪歪头,视意他跟上,自动驶驾起来，诺尔斯站在原地没动,"是提拉的消息吗?"他问
"你们关系可真好,不过是关于这次病毒的,"她把轮椅转动向他,双手向上摊了摊，有些狡黠与小调皮地笑了一下。
"我来是因为你有我想要的筹码,如果筹码足份,或许下次我会给你带来你更想要的消息."
诺尔斯绅士地为她打开门,声音从喉腔里笑地低了些"说得就像提拉不是你亲哥哥一样......不过还得感谢你的消息灵通，曼珠女士。”
曼珠没去接他泡的茶,热气飞腾模糊了视线,她的手骨节分明,苍白又漂亮
指交叉放在膝上,已然是成熟女人的样子,她给人的感觉过于独特,看见她就像看见一株没有叶的阴间之花一样,透着霸气与苍凉,舒开来的眉眼看人像是睥睨,然而被看者不觉得被针对,仿佛她轻视世间理所当然.
诺尔斯不见她已经有五年了,那时分别最后相见被罕见的大雪阻碍,也就被耽误了,他摩摸着杯壁,思考那封道歉信她是否收到,他们都没说话。
办公室的空间空荡而寂静,缓缓飘动的灰尘在下午的阳光里现形,像又下了一场无声的雪.
"前几天夏娃向我致电,希望我能帮忙。"诺尔斯听见她的声音轻轻地落在地板，此刻他又找回五年前他们交谈的频率了,因为她只习惯对信赖的人透露出些孩子气。
诺斯意识到她在等着他说些什么。
茶水已经泡开,特殊的茶叶在陶杯作着布朗运动,乳白色的茶水逸出香气
***白色的蛛丝糊住了房间的外围，整个房间像个刚起型的茧一样安全地吊在山洞后面，这个房间显然是从别处拆下来的,不过拆得很小心,保持了房间的完整性
米利巴用力地揉了揉眉心,或许是疲惫之后又得保持警觉的感觉不太好,他感到心脏跳得很快,头又有些发昏,不由得显出几分烦燥感来,他招招手示意包围着四周,几个兵去探寻入口。
进去比想象中的轻松,米利巴猛冲进去,空空如也,只有网密的丝线紧贴着每个面
带队的那个兵把米利巴的领子向上猛拉,他立即感到一阵头昏目眩,血冲上头又冲下去,他几乎是凭着本能挡住了对面破风而来的拳头.
"你说的怪物在哪?"队长的声音刺痛了他的耳朵
"就在这附近,我敢保证,我亲眼所见."他也发怒了,怒视着队长的眼睛
"我们找了多长时间了?你敢浪费我的时间?"
队长的眉头粗密,皮肤油亮,不可一世而又急功近利,眼见他私调的几个兵有些不满他的这次指派,把矛头指向了眼前这个毛头小子。
长得像是姑娘们喜欢那种又白又瘦的豆芽菜,他第一眼看见这家伙就心生反感,眼睛里不知装了多少鬼点子,要不是在这节骨眼上提供异化线索可能会升职,他才不会跟来呢
"要是你开始不相信我的话,跟过来干什么?"米利巴厌恶地甩开他的拳头,气息急促了起来.
"如果没有怪物,你说眼前的怪景是你妈做梦做出来的?这世界早他妈的疯了,别以为我会跟你探讨强盗逻辑,谁的时间不是时间……"
又是一声巨大震耳欲聋的心脏跳动,又是一声,连续的鼓动声让米利巴发慌,他愈说声音愈小,巨大的声音淹灭了对面炮炸般,接二连三不堪入耳的回击.
"嘭..嘭嘭”米利巴跪在了潮湿露水粘满的草地上,露水粘湿了他的裤子,浸湿了他的皮肤,"啪"一个厚实有力巴掌拍到他颤抖的后背。
米利巴睁开眼睛,迷茫的眼睛对上了队长还燃着怒火的脸,那张扭曲的脸在他眼前停留了三秒,怒气渐渐消散。
熊一样的脸露出不相称阴阳怪气的关怀:"你犯病了?有病怎么不提前说,我可不会和病号计较些什么."
米利巴一言不发,撑着地面站起来,踱着走向里面,队长在后面的叫喊他罔若未闻.
表面上冷面如霜,内心却是一团乱麻,他不可控地想到那个可怕的结果,"不,明明都检查过没问题了的,一定不会!一定不会!"他靠着树深吸呼空气,平复着情绪。
队长此时严肃起了表情,他想起临着乌法尔新的另一片森林因特殊原因被封锁,掏出终端准备先报告给上级,拿出终端。
在他没看见的地方,一只白色幼蛛爬上了他的裤脚
***好痛,但不知为何而痛,如同肺被切碎后放在机器里旋转,如同被吞入腥臭的深海兽腹中，浸湿了鱼、海藻与噬痛的消化液,如同敏感到全身皮肤被剥下**着神经跳舞.
痛,好痛.如同见证了白矮星熄灭后的永恒的呻吟，如同普罗修斯重新长出肝脏后听见鹫鹰盘旋破空之声,如同西西弗斯永无止境苦役的麻木凌迟……
好痛,呼吸变得太过困难,那不是原美妙的空气而是无法移动的固体,使他鼻腔,喉腔都哽得发麻,被尖锐哽磨出血珠来,点点滴滴滑进胃里,一阵温热的猩甜,眼泪是刚挖出新井的泉水,不停息地上涌着,上涌着,淹灭了存在的意识.
好痛,从来有过的孤独占领了他这座孤岛,身边围绕的人产生热度与喧闹令他几乎崩溃,他想坠入湖中长鸣,以尖利的歌声搅动湖水,在那之后....在那之后如何呢?
好痛,黑色的眼睫扇动,他睁开眼睛,看见逐追他多时的噩梦站在他面前,他又摸了摸脖颈,稀疏又柔软的鳞片犹如新生儿亲吻他,抬着手背,妖蓝色的鳞片在白日光芒下折射出妖治,米利巴回想起他第一次纹身那种刺痛,绵绵密密攀附了他全部皮肤。
***“嘶”破碎陶杯在诺尔斯虎口留下一道血线"白城实验失败品逃出来了?”
"提拉藏匿时给我发了密信,他为了逃出"大脑"幻象,炸弹波及了实验室.“曼珠立即从轮椅侧面抽出清创剂,视意诺尔斯把手给她.
诺尔斯轻轻摇摇头"小伤而已,逃出来的人鱼没有人协助吗？白城到这里水域并不直通.”
曼珠伸出左手,掌心向上,皱眉头"你疯了,现在是什么时候?想感染吗?把手给我."
血迹被擦拭,很凉的清创液流过长道的伤口,细细的酥麻传导。
曼珠捏住他的手,翻过来检查了一次,给他贴了个白色创贴,收回手的时候，肌肉自然带着收缩,使创贴被挤得变有波浪式白色伏在男人虎口,显出几分反差,
"是个觉醒了自我意识的仿生人,在被带到实验室前在人鱼岛上待过,细节你自己查.”
曼珠顺手把小巧的清创液塞回轮椅侧面,诺尔斯拿着终端飞快地打着什么。
曼珠继续道:"提拉还藏在白城,我派了人帮他脱身,你..."
诺尔斯下压了压军帽,"我也会帮他的尽我所能,提拉是我的人."
曼珠疑惑地瞧了他一眼"你当初怎么会同意让提拉去白城,那里没有你的势力,那群能把人脑挖出来做实验的疯子,指不定做出什么事情来."
诺尔斯暗下了神色"不是我,是中央直派的机密任务,你知道提拉曾经的身份足以让他在白城有很多其他军人没有的便利。"
他在心里补充了一句,"尽管他们知道这样风险依旧高得离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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