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皓明瞧杜郁不说话,徐徐道:“杜郁,我们也算相识一场,我若是有求于你,你可会帮我?”
杜郁不说话,但也没否定。
“你也知道,当年我父亲死得实在蹊跷,就连尸骨都……我虽然一直在追查此事,但一直没查到什么有用的。当年随着我爹去的人除了百里添全都死了,呵,百里添的话我是一丁点儿也不信的。”
“你怀疑百里添?”
“当年同去的人就他完完整整的回来了,不过在家修养了三五日便大好,怎能叫人不怀疑他。就算他跟此事没有直接联系,那他也绝对脱不了关系。”
“你找到证据了?”
古皓明轻扯嘴角道:“嗯,不错。”他抬头开了眼杜郁,眼角余光瞥了眼站在一旁的苏彻又接着道:“我也不卖关子了。其实今日我门下弟子被袭这事,我是清楚的。”
“你安排的?”
“不错,是我安排的,我想看看他会怎么做。”
“你想让我帮什么忙?”
“杜郁,你身为玉面判官,难道就没听说过梦宗?就没听过这梦宗背后的人?”
闻言,苏彻站着的身子微怔,他再次端看坐在自己面前的古皓明,心中猜想着古皓明是如何知晓杜郁背后这少为人知的另一重身份,若是杜郁告诉他的,他俩关系何时变得这般好了?可若是古皓明查出来的,那此时眼前的这个人可并不简单。
“你要我查梦宗?”
“不错,这些年来我一直在暗中查百里添,查到他与梦宗有关系是个意外,所以才做了个局。这个梦宗与他关系绝对匪浅,若叫天下人知道他暗中建立了个邪门歪道的门派,烧杀抢掠,无恶不作,还不让他身败名裂!”
“可他害你父亲的证据是?”杜郁追问。
古皓明并未犹豫,从怀中掏出一物握在掌心,缓了一口气后道:“我宗掌门拥有一个法器,这法器虽不是上等,但却是可识别掌门身份的掌门令。”说罢,古皓明抬起手掌,摊开移到杜郁眼下。
苏彻一眼便认出了这东西,便从怀中也拿出了那张绘了古钱币图样的油纸出来,从邺城回来之后,他还找了时间上了色。故而,当他拿出来摊开时,古皓明一眼便认了出来,疾声道:“你见过我父亲的掌门令?”
“你确定这东西的主人是你父亲?”
“我不会认错,古币上的刻纹是独代表我宗掌门的麒麟纹样,每一代掌门都是单独刻印的,这里还用金文刻着我父亲的名字,古凌昭。”古皓明指了指图样上的三个小字道。
杜郁与苏彻相视一眼后,杜郁便将在邺城遇见神秘老大的事告知,只是隐去了许多不必要的陈述,而是直接表明那位老大所持有的那么古币。
古皓明听完后,知道还有可能找到父亲的所在,虽说是在那样特殊的一个地方,可他自己是走修仙道途的,所以父亲以魂灵出现的话,他也尽信了。还因为那枚古币图样杜郁也凭空画不出,即使听闻过能画出来,可他与杜郁毫无过节,他没必要骗自己。
在拿出这张图样后,古皓明放下了心中疑虑,把自己的计划和目前所查到的也同杜郁悉数道来。
望月门掌门的意外发生在苏彻出事的两年后。当年,做为望月门掌门的古凌昭也算是意气风发,和当时还只是千峰门掌门的弟弟百里添关系交好。一次千峰门辖内有出现了一个神秘门派,据情报那些人不知修得什么邪功,需要人血来修炼,他们将人抓了去不会立刻杀掉 ,而是慢慢放血到血气放干为止,彼时,人也活不成了。
那断时间总有好些人莫名失踪,找到时都是一副干枯的尸体。百里仁因为这事四处追查,偏偏这个时候他自己却病了,连床也下不来,百里添这才站了出来,提出要主动去剿灭这些邪门歪道。
于是百里添拉上了好友古凌昭便去了。这一去,被送回来的却只有古凌昭破碎的尸体,准确来说是尸块,而同去的百里添只是昏迷了几日便好了。
自此,古皓明心中便一直埋着这个疑影。
“那百里添怎么说,他们之间究竟发生了什么事?”苏彻没忍住,问了出来。
古皓明未做多想,哼声答道:“说是毁了那些人的窝之后,被剩下的人埋伏,百里添被下毒昏迷,而我父亲为保护他去追杀那些刺杀的人,出去之后就没回来。等同行的人找到父亲时,就只剩下……”古皓明紧咬着牙,腮帮绷紧。
还能剩下什么,大概就是被分家的尸块。
苏彻本想追问凶手是什么人,但看古皓明的样子似乎也讲不下去,不过他想,如果说这件事情本身就是百里添编的,那么那个凶手大概率会被说是已经叫他的人给杀了。
如果不是真相,那么古皓明得到的答案一定精心修饰过的谎话,苏彻也便不再追问了。
古皓明最后说出了这枚古币的秘密,原来,那古币被掌门人施了法,若叫不知道的人拿了去,虽不会有什么大的反噬,却会灼坏皮肤。不久前古皓明才发现百里添的手掌上便有那独特的烙痕。
两人回到听雨水榭,此时已至深夜,四下传来蛙声虫鸣,倒显得夜晚更加静谧。
“真是想不到,上次咱们遇见的那个老大居然是古皓明的父亲,难怪你觉得他有些眼熟。”
杜郁点头。
“只是不知道老大究竟发生了什么,他连自己是谁都记不得了。对了,古皓明怎么知道你是玉面判官的?”
“我行事虽未非大张旗鼓,但也并未刻意瞒着,他若有心,定能查得出来是我。”
“会不会有什么隐患?他不会到处宣扬吧!”苏彻说完便又觉得,古皓明至少现在不会说出去。
杜郁轻笑道“你放心,我不会有事。”语气中即带着些安慰,又含着些别的情绪。甚至让苏彻有种他在哄媳妇的语气。
一时间苏彻忽然觉得目不转睛盯着杜郁似有些尴尬,便扭过头去站起身来,看着那一张榻,无心的道了句:“今日不早了,咱们早些休息吧。”想了想觉得不对,又补了句:“我是说,你赶紧睡吧,明日还有得忙呢。”
“你不睡吗?”
苏彻似乎听到杜郁也站了起来,脚步慢慢靠近他。苏彻脑子里想着那天亲了杜郁的事,避开上前来的杜郁,转了身望着窗外月色的的银湖,便道了句:“我方才出汗了,我瞧那湖里水挺清澈,我去游两圈,你先睡吧,别等我了。”
后面的人沉默片刻后道了句“好”便噤了声。
苏彻也未直视僵直在原地的杜郁,便一个人走了出去。
一出了房门,苏彻的脚步却不知不觉的越走越快,脑海里那日和杜郁在屋顶缠绵的画面挥之不去,搅得他心烦意乱。一通暴走,也不知他走到了哪里,只能看到听雨水榭远远地矗立在对面的湖边。
苏彻寻了块瞧来光滑的石头,坐了上去。五月里暑热的天气,哪怕天色已晚,走了这一通,苏彻身上也愈发的燥热难耐,汗珠顺着额角溢下。瞧着月色波光粼粼的湖面,他褪去外衣,打着赤膊,扑棱进了水里。
待他游完回到房间时,杜郁似乎已经睡着了,他只占了床榻的一半,还在外侧给苏彻留了位置。看着那空出来的一半,苏彻的脸上浮上了连他自己都未察觉的笑容。
他也老实不客气的自己躺好在了杜郁身旁,而后用掌力灭了烛火。
而在苏彻闭上眼睛后,他不知道的是他身旁的那人也轻轻睁开双眼,在看了看他后那人不自觉地嘴角微扬,一丝温柔的笑意爬上眼底,而后又满足的闭上了双眼,沉沉睡去。
清晨的第一缕阳光透过窗缝溜进了房内,照射在苏彻脸上,他缓缓睁开双眼,想到些什么,而后扭过头看了看身旁的杜郁。他睡得还是那么安静,连睡着了也还是那么好看,苏彻不自觉的舔舐嘴角,不过片刻后,他忽然觉得自己仿佛有些不对劲,便猛地坐了起来,下了床。
杜郁也因身旁突然的动作给带醒了,只稍稍迷蒙了一瞬,便清醒了。带着有些低沉沙哑的声音道:“你醒啦,怎不再多睡会儿?”
“我睡够了,有些饿了,去瞧瞧吃的,你再睡会儿吧。”
苏彻逃似的胡乱穿上衣服离开了房间,哪知,刚走出去,便遇见来找杜郁的古辰。
那小子眼力倒好,一眼便认出了苏彻,远远地大声喊了句“苏大哥”跑了过来。
“你怎么认出我来了。”
古辰听言,觉得今日苏大哥的话有些难以理解,便疑惑的问道:“苏大哥,你,很难认吗?”
苏彻这才想起来,摸了摸自己的脸,脸上应该有的胡子还在房间里,便赶紧转身又开门进去了,古辰也跟着进了房间。
经过一番捯饬,才又恢复了一张难以令人靠近的脸,原本俊秀的样貌一丝也不见了踪迹。一只眼角被他使了特制胶水使眼睑耷拉下来,脸上不止粘了胡子还贴了痦子,还有一块大刀疤,简直一副凶相,生人勿进。
大概苏彻伪装的功夫是一种天赋吧,叫他伪装得这般的丑,这般的不同凡响。
一旁的古辰看呆了,道:“昨日我来送饭,我就说不曾见苏大哥,原来苏大哥你一直都在啊。”
“为免生事端,我还是乔装一番较好,你可要保守秘密哦。”
古辰一脸憨笑应承。
杜郁坐在一旁静静瞧着,一语不发。
望月门大殿上早已备好酒菜。
主殿上会宴请各门各派的掌门宗主,以及各宗门内直系宗族子弟,而那些本次将参赛的宗门弟子或者那些根基稍薄弱的门人则在偏殿单独相聚。
杜郁是灵宝宗宗主的弟弟,自然也在主殿宴请名单内。
作者有话说:不,作者没话说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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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章 第三十四章 仲夏之月宜扑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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