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里的雪下的急，散的也快，不过下了短短半个时辰的功夫便消停了。
佛晓的冷阳爬过陡峭的山峰，穿过鱼肚云铺照在京城上空的那层厚云之上。
霍止染推开纸窗观着屋外的雪景，瞧着庭院枯枝上落下的几只麻雀愣了会神。地面的白雪经光一照晃得她有些刺痛，她低垂着眉眼又将窗给阖上了。
拿着昨夜带回的氅衣她推开了厢房的门，踩着那层并不算厚实的雪往裴元漆的住处赶。
路过那稞空了心的树时站了会脚，抬头观望着那几只被她惊到四处逃窜的麻雀飞远后才又动起身。
这时辰是一天中最冷的时候，没走几步远霍止染的眉眼处就被呼出的浊气给弄得结了一层薄弱的冰碴。
她伸出藏在袖口的手擦了擦，苍白毫无血色的脸如今被风霜吹打的晕染了一层红晕，倒也衬的上那不远处开的寒梅。
冷宫虽偏僻但地儿大，外加裴遮掌权登基后一直忙于朝政没有时间选秀，后宫除去大臣们强塞进的女眷外，得以临幸的甚少。
而嫔妃们居所都要紧着裴遮来，自然是都安排在离养心殿近些的地方了，于是这西南角便被衬托得越发冷清。
不知是裴元漆不愿在屋内久待，还是喜爱在屋外看书，霍止染来时他正坐在石凳子上翻看着一本论语。
清晨起了一层稀薄的雾气，将他披散在肩侧的青丝末梢侵染上了湿意，倒衬的他显得贵气了许多。
少年的身躯其实并不算得上健硕，宽大的袍服套在他身略显有些空荡，一双狐眼低垂看向书卷时，眼神专注又夹杂了些锐利。
经身后雪景这么一衬，霍止染又想起那深山中孤立着的松柏，傲气又高洁。
“殿下怎自儿站在外头，也不怕染了风寒去。”霍止染隐下心绪轻步上前，将氅衣为对方披上。
少女泛着凉意的指尖撩拨着青丝，不知有意还是无心，经过前身时指骨轻蹭过他的下颚，将那凉意沾染在此处。
裴元漆垂下眼眸看向低首为自己整理衣带的霍止染，低沉的眸光微动，一股异样由心而生。
他起身不动声色的向后撤了半步，撩起袖子将对方搭在自己胸前的手给挡开，“姑娘怎来的这般早？莫不是昨夜睡不安稳。”
“昨个夜儿里冷，寒风刮的紧奴婢心中慌，今早儿便想着来看看殿下您。”她低首回着话，落在脚边的某处目光却晃了晃，显然有些心不在焉。
在这寒冬腊月天里少女只身穿着一件单薄的衣裙，翠绿色的裙摆被风吹得鼓动飘摇，耳侧梳发时散下的一缕青丝蹭着脸颊微微浮动。
裴元漆视线随着那一缕发丝移向霍止染脸颊那一滴干枯暗红的血迹上，漫步尽心询问道:“不知姑娘近来可有遇到些什么事。”
霍止染闻言微微抬眸，碰上那道审视的目光时心底猛得一沉，面上依旧淡定道:“回殿下，并未。”
“哦...那便好，只是这宫中不知何时流传起一件怪事。”
裴元漆佛去石桌的积雪坐下，手臂搭在面上撑着下颚，眸光含笑间又夹杂着一丝轻挑的意味，悠悠口道:“说来也怪，这戒备森严的皇宫内竟出了一个杀人不眨眼，吃肉不吐骨的恶人。”
“残害了皇嗣不说甚至将手伸向后宫的宫女，弄得这深宫上上下下人心惶惶，慎刑寺与昨日里逐步展开排查。”
“只不过苦了那掌事的嬷嬷，听闻挨了慎刑司一夜的拷打，最终是没能撑过去。”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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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第 5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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