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打算”就是打一顿算了的意思。
载阳跑着弟弟在离灶房不远的地方席地而坐,听到一群人呜泱呜泱进来的动静,仰头,皱着眉,眼睛眯成一条缝看向来人。
“爹娘,爷奶,大伯大伯娘,我帮大姐烧火呢!”
众人:……知道的烧火,不知道以为房子烧了呢。
大家看清烟是从灶膛里飘出来,总归放下心来。于是安心地又将目光移向抱着弟弟的载阳。
“你眼咋了?”爷爷弯腰,凑近问。
“被灰迷了。”
“二丫快来擦擦眼!”大伯母不知道啥时候拿来一块湿帕子,一手托着载阳脑袋,一手给她擦了擦眼,脸也顺带抹了抹。
擦完就好些,起码眼睛睁得开了。
“看你做的好事!”孙秀芬拎着两根柴火出来,“谁家好人用湿柴烧火啊?”
“我摸过,是干的。”载阳梗着脖子,瞪着红红的眼睛辩解。自己明明都摸过了。
“这只是外面干了,内里还是湿的!”孙秀芬不停地在心里告诉自己,闺女失忆了,不会干活了很正常。亲生的,亲生的,亲生的……
啊?哼,狡猾的柴火!
“噗嗤!”谁没忍住笑出来声。
大家伙看向出声的地儿,是爷爷。
“哈哈哈哈哈……”看大家都看他,爷爷也不忍了,干脆大笑出来,“老二,你闺女真的傻了,哈哈哈哈哈。”
“噗嗤!”下一个没忍住的是谁?
是大伯。
“对不住,二丫,老二,大哥我不是故意的。”
张二柱:……
“啧!”
“啪!”“啪!”一张大掌连拍两人。
“笑什么,女娃家家的,不要面子的啊?”原来是奶奶出手了。
爷爷和大伯当即把笑声憋回去,但笑意忍不住,两人赶忙朝堂屋走去。看不见孙女/侄女的可怜模样就不会想笑了。
大哥也笑,同时将大家伙扔在院子里的家伙什都收拾起来,拿去放好。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这回又是谁?
顺着声音齐齐转头,二丫自己笑得前仰后合的。
众人:……疯球咯。
载阳笑得放松,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笑,可能是觉得自己烧灶好好笑,也有可能是因为家人笑自己也想笑。
晚饭是娘和大伯母一起做的,大丫帮忙烧火。
可不敢再让二丫来,还得吃晚饭呢。大家想法一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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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刻,载阳面临着巨大的挑战。
吃猪脑花!
她端详着自己面前碗里的脑花,犹豫不敢下筷子。她从未吃过猪脑,因为和人脑蛮像,下不去嘴。但……一抬头,八张脸看着她。
“二丫,你快吃,大伯娘特地跟别人学的做法,放了葱蒜和油煮,喷香。”
大伯娘殷切地看着载阳,载阳对大伯娘露出笑脸,“谢谢大伯娘。呵呵,我就吃。”
原来堂姐的温柔传承自大伯娘啊,拒绝她让人觉得真是一种罪过。
视线右移,大伯和大哥同款方正脸,也瞅着自己。
“二丫,快吃,我盯着那屠户取出来的,新鲜着呢!”
载阳努力说服自己,但看着那眼熟的沟沟壑壑,真的很难下嘴。
“我一人也吃不完,爷奶也来点?”说着将碗推到爷奶面前,拿起筷子就想狠狠夹出一大半来放爷奶碗里。
但爷奶动作更快,爷爷拿着自己的碗,身体后仰,远离载阳。奶奶则一把按住载阳的手,另一只手将碗推回载阳面前。
“你自己吃,我们脑子好着!”
载阳绝望,看看桌上其他的水煮小菜,真是清秀可口极了!
“吃了不好怎么办?”
“那肯定是补得不够,大伯再给你买!”大伯说得豪爽,大哥也在旁边笑着连连点头。
载阳苦笑,可是她也不敢说“吃了好多了”,因为根本就好不了!
算了,她放弃挣扎,含泪吃下一大口!
yue~~,有点腥,载阳虽不挑食,但味觉敏感,葱姜也压不下去那味;嗯,还有丰富的油脂,好腻。
载阳快速咽下去,防止自己回味然后吐出来。
“好吃的,大伯娘你手艺真好。”安抚完自己,还要夸奖伯娘,给予伯娘情绪价值。
众人相视一笑,怀抱着孙女/闺女/侄女/妹妹就要恢复的美好期待,齐齐开动,载阳也赶快夹了一筷子小野菜。
不是春天的野菜,有点老了,纤维略多。但比起猪脑来,还是清爽可口。
再吃一口猪脑,嗯,好一些。
再吃一口,还行。
再吃一口,
再吃……诶?没了?
吃习惯就好了,还挺好吃。载阳此刻回想起川菜冒脑花,错亿!
张家没有食不言寝不语的规矩,一家人吃饭的时候正好谈谈家事。
“小河在木匠那咋样?今年能回来过节不?”爷爷开口问大伯。
“我去看过他了,小河说一切都好,他师父对他也挺满意。说明年可能就要教他手艺了。”
“嗯,那就好。等他学好回来,正好让小溪跟着哥哥学。”爷爷发话。
“不让弟弟读书吗?”载阳弱弱地问。她知道读书在古代来说很难,花费更是巨大,但回报也是巨大的。
载阳此话一出,大家动作一停,气氛安静下来。
载阳眼睛左右来回扫,不安地想,咋了?她说得太过分了?
众人看向爷爷,又互相瞅瞅,最终在心里叹了口气。看来猪脑一个真的不够。
读书,那是他们这种人家想的吗?笔墨纸砚哪一样不贵呢?谁不知道读书好,就跟谁不知道肉好吃一样。多吃点菜吧!
载阳不知道大家想的是猪脑,她只以为大家是觉得读书太不切实际了,所以安静下来。
看来得先让家里有钱,然后再想其他的。
但咋样才能让家里有钱呢?问题回到最初。
生活不易,穿越更不易!
多吃点菜吧!
吃完饭洗碗,洗碗她会的,真的会。
载阳下意识地去找洗洁精,一会才反应过来现在什么条件,哪有那玩意。最重要的是,碗里没有一滴油,用丝瓜瓤刷一刷,过一遍水基本就干净了。
丝瓜瓤旁边还挂着一把细细竹丝捆成的……锅刷?刚才看见大伯娘做菜前用它洗刷了一下锅。
载阳把它取下来,学着大伯娘的样子,拿着上面包好的部分,散开的部分用来刷了刷锅。锅也不脏,看不太出来效果。
至于以往只知道个名词的皂角猪胰子之类清洁用品,到现在也明白了,不是太少就是太贵。古代农村人哪用得上,更别说用来洗碗。
载阳假装没发觉她洗碗这功夫,假装经过厨房、在窗外探头探脑的娘、大伯娘和堂姐。
三人看见二丫动作虽生疏但没出岔子,点点头又悄悄走开。
至于洗碗时间有点长这个问题,谁都没开口。大家就在院子里聊聊天,说说明天的安排,太阳下山时各回各家。
走出大伯家门,整个人就被照得发橙发红。
太阳下山时好像恶作剧一般将一大盆水彩肆意地泼在天空,染出了橙、红、粉蓝、墨蓝、金黄。
载阳没文化,载阳只会张嘴哇哇。
不是没看过落霞,而是没看过那么一大片没有遮拦的落霞天空。以前看的不是有楼就是有电线杆子挡住,破坏了一整片天空的和谐感。
这片好像单单给自己看的。
想拍下来,可是没手机。
“咔嚓!咔嚓!”以手指围框,假装相机拍照。整个人挪来挪去,找寻不同的景色入框。
爷奶:“……”
爹娘:“……”
真是得病了!以往的毛病还加重了。
以前作的妖呢,还能明白为的什么;现在作的,明白不了一点!
载阳回过神来,爷奶爹娘还在原地等她,也抬头望着那片天,企图看出不同来。她不好意思地笑笑,快步赶上去。
欣赏完美景,载阳开始苦恼了。今晚怎么过?
抬头看看天,云好多。不知道今晚有没有月亮。
有月亮害怕,没有黑漆麻乌的更害怕。这才第三个晚上,以后自己就习惯了吧?
今天晚上还要求和娘一起睡,不说娘会不会同意,爹会不会同意?
唉?盯着前面被爷奶拉着两只小手,吊起来飞着走的弟弟。
嘿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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