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梦扫了眼面前的情况，淡淡开口：“都是学生，不好好学习，干嘛要欺负同学呢？有成就感吗？”
“关你什么事啊，老八婆！”
一人随手捡起地上垃圾砸到她的身上，散发着馊味的牛奶顺着她的头发染脏了刚买好的裙子，在这逼仄巷子里，格外狼狈。
看见这一幕，那几个学生顿时放声大笑： “你还能怎么着啊。”
可突然，她半趴在其中一人背后，一手勾着他，同时腹部传来一股凉意，一把精致的小刀已经抵上他的肚子。
“不好意思，姐姐刚从精神病院里放出来，精神不稳手还抖，你说怎么办呢？”
几人顿时不说话了，下意识地往巷口的方向挪了挪。
“还不快滚，否则把你们都杀了！”
几个小崽子再狂，也真没见过神经病，刚才有多嚣张现在跑得就有多快，都还年轻，谁也不想把命搭这儿。
人跑光后，女生渐渐蹲了下来，将头埋得低低的。即使巷子里昏暗，易梦也感觉到她在哭，将小刀收起，沉沉叹了口气：“以后不要跟这些人待在一起了，过生日是要开心的，融不进去就不要硬融了，自己玩自己的嘛。”
没成想女生哭得更大声了，“我没有要和他们过生日，是他们非要过来......我根本不想和他们在一起......为什么.....就一定不放过我......”
另一头，李昀出来四周看了看，也没见易梦的身影，却见之前的那几个学生从巷子里跑出，打了电话过去，熟悉的手机铃声在那里面响起，他心底一沉，衣服袋子往地上一甩，迅速冲了过去。
巷子里，之前那个女高中生蹲在地上哭得正凶，易梦则静静站在一旁，头发裙子全被牛奶打湿弄脏，光线阴暗，湿漉漉的头发遮挡了小半个脸颊，看不清她的表情
“怎么了这是。”他走过来，摸出纸巾给她擦了擦，一会没见怎么就成这样了，还没多问，原本蹲着的女生猛地一下站起来撞开他往外面冲去，他还想叫住她，可她混入人群中一下子就没了影。
“刚刚我看见那几个学生跑出来，到底出什么事了？”
易梦：“刚刚那几个学生欺负她，就学校里老是这种事，见惯不怪了，不是吗？”她说着低头嗅了嗅，“好像又要换衣服了。”
......这不是换衣服的事了。
看着几乎等同于站在垃圾堆上的女人，李昀叹气：“你得好好洗洗了。”
“去你家吧，近。上次我买的洗发露你没丢吧，我不喜欢用你那个。”
“我怎么可能丢。”
深夜，室内无声，气氛像凝了的墨一般浓稠静谧。
刚洗完澡的女人乖乖在椅子上坐着，头发全部披散到后面，被一块毛巾反复揉搓，她很讨厌吹风机，哪怕是寒冬，宁可开着取暖器，慢慢烘着，打死也不用吹风机，说会头疼。
李昀也只能细心给她擦拭着头发，以前也从来没有见过她洗头发，还是谈恋爱以后才发现她有这习惯，头发擦了十几分钟，她不知不觉朝后面仰去，显然是有些发困。
李昀俯下身，戏弄般的吻上她的睫毛，这女人可真是没良心，自己还没累，她倒是昏昏欲睡。
“易梦。”他垂眸凝视着她的脸，眼里是藏不住的眷恋：“下次遇见这种事报警，多危险啊，你是不知道现在这群小崽子有多疯，我高中时候都不敢跟他们比，根本不知道什么是法律的。一股脑上来一板砖给你敲了，我上哪要人？”
“是吗？”她缓缓睁开眼睛：“我觉得我们那时也不遑多让啊，我都不想提你以前跟人打架的事，只是现在网络发达了，更容易触目惊心而已。”
头发已经半干，她站起来伸展了下腰肢，困死了，腿刚迈出去，背后就突然被抱住。
他埋首于她的发间，嗅着她的味道，手却逐渐游走向下。
“才洗的澡。”她推了推他。
他手上的动作丝毫未停，而是探得更深：“那就再洗，我给你洗。”
“混蛋。”
温存过后，他吻上她的锁骨：“我妈从香港回来了。”
她翻过身去，打了个哈欠：“嗯，所以呢？”
“我已经跟她说过你的事了，你要不要跟我去见见？”他们年纪都不小了，也不是小孩子式的玩玩，是时候定下来了。
她笑笑：“不是早就见过了吗？”
“那得多早啊，都十多年了，不过她一直记得你，前几年还跟我提过。”
“可是李昀，你现在是警察，真的会想娶一个罪犯的女儿吗？”耳边响起她幽幽的声音。
李昀一顿，默默从后面抱住她，“我什么时候在意过呢？以前不会，以后更不会。”
良久，黑夜里没听到她的回应，“易梦？”
她已经睡熟。
他将头埋于她的颈窝，“你知道吗？我好想你，每天。”
次日一大早，李昀就收到消息，医院里的几个女孩终归是没抗住，哭哭啼啼地交代了事情的全部经过。
她们原本不怎么认识，只是恰好在同一个市，向雨晴帖子火起来时，就已经有人暴露了向雨晴的身份信息，她们只是因为好奇想要去一探究竟，顺便拍几张照片放到网上。
后面向雨晴跟着她们出来，要求删除照片，她们不肯，还跟向雨晴吵了起来，又对着她拍摄了吵架的内容，威胁给她放到网上。
然后......就是后来的故事了，几个人被刺伤后心里害怕不敢说，直到心里崩溃，毕竟向雨晴的血也溅到她们的身上吓坏了。
谢玥点开电脑监控录像，“目前来看，基本事实已经查清，几人账号内容和私联约定去猫咖的聊天记录都对得上，店门口的监控摄像也能看到明显争执。 ”
卫靖川看了两眼，就移目过去，他心里下意识地并不喜欢看见一个人发疯的过程。
李昀抽着烟盯着屏幕里疯狂晃动的人影，吐出一口烟圈：“出通报吧。”
“昀哥。”见习警员的声音从外面响起，她略显兴奋地跑了过来：“我在传达室看见只小橘猫，门卫说是你放的啊？”
“昀哥买猫了？”谢玥一脸不可思议，挑了挑眉戏谑道：“铁汉柔情啊。”
“不是，路上捡的，不知道怎么跑车道上去了，怕它被压死，就带走了，暂时在门卫那里放一下。”
“我记得你父母都在香港吧。”卫靖川出声道：“咱们工作那么忙，经常通班，你还能养猫啊？”
“有我女朋友啊，她喜欢猫。”
......这人是丝毫不掩饰了，众人酸了一声，小谢又问：“那你怎么放传达室，你女朋友不是受伤休息吗？直接给她带过去啊。”
李昀：“没，她今天回去工作了，说是过两天在清河那边有娱乐活动，整个工作室都要开始忙了。”
“清河古镇？”见习警员眼睛顿时亮了起来，“化妆师果然是‘编外’娱乐圈人啊，我有在网上看见，南州举办时尚文化周，邀请了好多明星网红过来参加，还有我喜欢的明星，昀哥你女朋友要是能接触到帮我要个签名呗。”
“我得先问问她。”
谢玥年过三十孩子已生，已经不再追星，对现在这些明星网红都不大了解，好奇问了下：“都有喜欢的谁啊？”
“多了去了，不过我最喜欢的是赵漫，你们知道吗？”
几人皆摇了摇头，只有李昀微怔了下，并未说话。
她一脸惊讶：“原来的大网红，前几年在网上就很出名了，拍的视频特别美，这两年进军娱乐圈了，演了好几个角色，我这个美甲就是她的同款。”
“那个展几号啊，瞧你这个样子兴奋得很。”谢玥想想自己年少时追的明星，一个个都成时代眼泪了。
“就今天晚上。”
“扑通——”石子砸入水中，纪凌雁蹲在桥边，一下又一下似泄愤一样往河里砸石头，她眼带愤恨地盯着对面。
干嘛，偏偏要在这里，干嘛，偏偏要在她家的附近，偏偏要让她看着。
下雨，最好下一场大雨，这样她就不能嚣张炫耀了！她心里面边诚心诚意地诅咒，边继续往河里砸着石头。
“纪凌雁。”
背后突然一声名字，把她吓了够呛，差点摔进河里，捂着心脏站起来。只见一辆白色小车缓缓在她面前停下，戴着墨镜的米裙女人单手趴在车窗上，漂亮又妩媚。
纪凌雁认出来，正是前天晚上巷子里替她解围的姐姐。
“不去上学吗？”易梦没记错的话，今天可是星期一。
她缩了缩脖子，有些心虚道：“不想去。”
易梦摘下墨镜，没问她缘由，而是看了眼手表，都中午了，“你在这里待了多久？”
对面扭着个手，不说话......看样子是没挪过窝。
“吃饭了吗？”
她摇摇头，肚子也很合时咕咕作响。
易梦看了眼不远处的饭点，打开了车门：“上来吧。”
她饿极了，菜还没上齐就狂刨进嘴里，生活费全让他们以请客的名义给班里买巧克力了，连着吃了两天的免费汤泡饭，能吃上一口炒菜实在是太香了。
易梦没有动筷子，而是从包里拿出一个瓶子倒了几个药片就着温水服下去，再看着这小姑娘狼吞虎咽的样子忍不住提醒：“慢点吃还有。”
这姑娘也是胆子大，真不怕自己是坏人。
或许是觉得自己这种行为太过丢脸，纪凌雁放慢了速度，“姐姐，你是来这里玩吗？”
清河古镇并不大，居民也不多，她从来没有在这里看见过她。
易梦摇摇头，“我是化妆师，这里要办时尚活动，过来工作，提前给一些舞蹈演员和模特们化妆。”
“化妆师？”纪凌雁看着她稍显素净淡雅的脸，“看起来不像啊。”
对面的女人笑了笑：“以前打拼的时候我经常给脸上画各种各样的妆容，把真实的自己遮掩掉，时间久了，我都快忘了本来的脸长什么样了。现在哪怕我不化妆，也不会有人质疑我的能力，不如好好保护一下皮肤，以后老得慢些。”
纪凌雁埋着头扒拉着米饭，问：“化妆师的话，是不是不用上大学就可以学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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