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孟婆的一千零一次辞职

帝君:“......”

2

帝君最终没和三人小队出发。

许是觉得他们鬼鬼祟祟,实在有辱他酆都大帝的名头,走之前,帝君深深的看了孟晚一眼。

孟晚不明所以,不去就不去呗,和大BOSS一起看帅哥,成何体统,不去这才是妥帖的,否则传出去鬼界岂不是成笑话了?

于是在帝君深深的注视中,孟晚把手搭上黑无常的肩膀,作出十分相熟的模样,“老黑,你也真是,帝君是何等身份,怎么会和我们一干人等一同去看帅哥?”

老黑憨厚的回抱住孟晚,“是也是也。倒是我,不能体察上意了!我的疏忽,呵呵,疏忽!”

孟晚沉浸在“说服帝君”的得意中,丝毫没注意到帝君的视线如同实质的冰锥,沉沉地钉在老黑那只搭在她肩头的手上,连带着她肩胛骨都莫名感到一丝寒意。

她自以为是的觑着帝君的脸色还行,便更大胆了些,“帝君,左右我是要辞职的,不如遂了我这次心意,您也是功德一件!”

孟晚继续补充,“于帝君,是功德一件,于我,又是一件乐事,何乐而不为呢?您说是不是?帝君”

孟晚被自己高超的语言天赋感动了。

帝君冷冽的眉头耸起来,衣衫平白地被他带出了几丝褶皱。

哎呀,这时候就需要当手下的懂事点。

孟晚立马迎上去,讨好地拍拍帝君身上地褶皱。

“帝君您看,你这衣服上都有褶皱了”孟晚讨好的笑着,“你看你衣服上这个花,这样的平整度刚刚好!”

帝君的身体在被孟晚触碰到地时候闪过一丝僵硬。

怔愣几秒,帝君缓缓开口,“实在想去,你便去罢”,语气中似有几分无奈,拂袖离去,带去一阵风。

孟晚指着快出一道残影,同手同脚的帝君问白无常,“老白,帝君这是咋了?”

白无常沉吟了一下,“许是被你懂事到了。”

孟晚咽了一口口水。

果然做人做鬼都讲究个高情商。

三个人在插科打诨间,从奈何桥走过。

孟晚指着“咕嘟咕嘟”冒气的忘川,木着嘴巴,问老白“这是合理的吗?”

在忘川呆了没有几百年,也有几十年了,从未见过忘川跟火锅似的咕嘟咕嘟冒烟,咋的,冤魂也能涮火锅?

清汤还是麻辣?这可不兴涮啊。

老黑的目光一凝,孟晚凑近,“老哥,这是个什么路数?”

老黑挠挠脑袋,硕大的脑袋写满大大的问号,“不道啊,兄弟,我上次来的时候可没这样啊?”

孟晚不解,“那这...”

白无常摇头,“我从未见过。”

孟晚问,道“你上次来什么时候啊?”

白无常沉吟,“一周余吧。一周余前,我与老黑带着无法往生的冤魂来此。”

又走两步,随着“咕嘟咕嘟”冒气的水,泛上来一只鬼面鱼,那鬼面鱼已经泛起了白肚皮,孟晚走两步,再凑近点看,这鬼面鱼表面似有热气冒出。

原来已经两面熟透个七八分了。

啊!

这!

不需要黑白无常说,孟晚指着鱼说,“这无需你说,这明眼人都看得出来,铁定不合理。”

黑无常点头。

忘川河的鱼都变成水煮鱼了?

黑无常看着眼前冰火地狱般的忘川和那些死状凄惨的鬼面鱼,硕大的脑袋摇得像拨浪鼓:“兄…兄弟,这阵仗有些邪门了。咱、咱要不先撤一步?回禀帝君再做打算?前头怕不是有大凶啊!”

见二人都没反应,黑无常下意识地往孟晚身边缩了缩,寻求一点心理安慰。

白无常道:“那我们...还去吗?再往前走,怕是前路难测。”

孟晚脚步一顿。

枉死城表面上仍在地府管辖范围内,实际上鬼来鬼往,实在是个是非之地。

看帅哥这件事,也得有命看。

一个无法往生轮回的自己已经让帝君如此头疼,更何况集聚了一个城。

孟晚登时一个头两个大。

白无常摆手,眼眸中闪过一丝精光,“小孟,你有没有发现你的环佩有所变动?”

哎?

经白无常提醒,孟晚低头看向腰间。

她这才注意到栓到腰间的环佩,不知道什么时候这个环佩无风自起,在阴冷的奈何桥上闪着幽幽的光。

孟晚的心脏不受控制地狂跳起来,不是因为害怕,而是一种近乎本能的悸动。

她小心翼翼地将环佩摘下,紧紧攥在手心,环佩的温热与悸动透过掌心直抵心口。

几十年的困惑、灵魂撕裂的痛苦、无数次轮回失败的绝望……种种情绪翻涌而上。

孟晚灵魂深处翻江倒海。

她深吸一口气,将环佩珍重地贴身藏在靠近心脏的位置。

忘川河滚滚呼啸而过,浪花拍打间,留下浓浓的腥味。

孟晚轻轻将手覆盖在上面,双眼微闭,感受着环佩的温度,上面的温度与平时似有差距?

平时因着这块玉是上好的料子,所以总有一种如水的温凉,今日这玉在滚滚烧灼的忘川河中,竟也升腾出几分温度来。

孟晚心中一凝,难道这枉死城中,还有能解我的惑的人不行?

孟晚的心脏无意识的加快,要是这一趟能解了她的惑,那不枉她在这奈何桥守候几十年。

上穷碧落下黄泉,可算是有点眉目了。

白无常则显得冷静许多,他眉头紧锁,转向孟晚,语气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引导:“小孟,你的环佩…反应如此剧烈,这或许…是你解开疑惑的一次机会。”

他刻意停顿了一下,“当然,风险大。”

孟晚期待的搓搓手,将环佩妥帖的收在靠近胸口的地方,更能精准的感知到其变化。

她的眼神发亮:“去!必须去!鱼都煮了,不看个明白对不起这锅汤!”

黑无常虽仍害怕,但看孟晚如此坚决,又仗着有白无常和自己壮胆,嘟囔着:“行…行吧!老黑我舍命陪兄弟!”

白无常点点头,似乎早料到这结果。

他目光扫过冰火翻腾的忘川,道:“既如此,速去速回,务必谨慎。若事不可为,立刻撤退。”

白无常似乎对她的反应没有什么意外,叮嘱道,“最近枉死城很乱,你那点三脚猫法力跟得上不?”

孟晚挥舞拳头,“惹不起我还躲不起吗?大不了我就是个跑。”

环佩幽光随靠近枉死城而愈盛,周遭阴风呼啸,气氛诡谲。而忘川河水滚滚,升腾出灼热的气息,冷热交替在脸上。

冰与火在河面上交织撕扯,发出“嗤嗤”声。

随着浪花翻滚,不断有鬼面鱼被抛上岸,有的浑身挂满冰碴冻得僵硬,有的则皮开肉绽冒着热气。

白无常走到忘川河边,神色凝重。

他并未直接取水,而是掐了个诀,指尖凝聚一点幽光,小心翼翼地探向那冰火交织的河面。

幽光一接触水面,便剧烈闪烁起来,白无常闷哼一声,迅速收回手,指尖竟同时覆盖了一层薄霜和一点烧焦的痕迹。

他甩着手,脸色难看至极:“好霸道的能量。”

三人不再多言,加快脚步向枉死城方向奔去。

孟晚瑟缩在老黑跟前,哆嗦着唇,“老黑,你看我,是不是阴阳脸了?”

老黑更靠近孟晚了,二人脑袋几乎紧凑在一起,“你...你莫要吓鬼”

老白走在一边,无语的看着二人,“你俩不是鬼吗?”

还没等孟晚说话,老黑已经抢先开口,“我们做鬼的,也讲究个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

孟晚应和,“对对对。”

老白道,“那你们做了啥亏心事,说出来,争取组织从轻处理。”

孟晚抢答,“这个规则只适用我们这些勤勤恳恳讲武德的鬼,枉死城这些鬼不讲武德,超出规则之外,自然说不得”。

老白:“......”

老白不与我们搭话,他再次走到忘川河边,掐诀施法,良久,道:“这异象似乎与一股能量有关,但我不能确认,这能量从何而来;不过可以确定,忘川的沸腾,当与其密切相关。”

黑无常忧心忡忡地插嘴:“那…那要不要先给帝君通个气儿?万一…”

白无常也看向孟晚,显然在等她的意见。

二人均将视线投注在孟晚身上,孟晚抱头,“你们看我干嘛?我只是个买汤汤水水的。”她下意识摸了摸怀中冰冷的环佩,那一点悸动仿佛在催促她。

白无常笑得邪恶,“主要是小孟你和帝君稍微熟一点,帝君那气场,我们哥俩不敢和他有所接触。”

想到帝君那张沉默得杀死人的冰块脸,哈哈,好像也没有熟到哪里去。

而且帝君刚才得模样,谁知道又怎么招惹他了。

况且,自己的前生,还不一定能不能见得了人,万一前生自己是个采花贼,专门欺辱帅气逼人的男子,之所以在这里,乃是天道给她的处罚,那她苦心孤诣,想要知道所谓前世,不得让帝君笑死。

想到帝君笑死的模样。

算了,想不到帝君笑死的模样。

思考良久,孟晚道:“先不报。帝君日理万机,这点小事我们先探探路。真要是捅破了天,再找他老人家救命也不迟。现在报信,黄花菜都凉了,线索都跑了!”

三人抵达枉死城外围,枉死城,顾名思义,是一座城池,里面关押着形形色色无法往生的鬼。

城墙不知是何人所造,也不知道这座城墙在此矗立了多久。

土黄色的砖块整整齐齐的垒在一起,古朴大气。但此时因着城里不知为何刮起阵阵阴风,孟晚觉得浑身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她拉着黑无常的胳膊,“老黑,你有没有觉得此处有人?”

黑无常哆嗦,“兄弟,此言差矣,能在此处的肯定不是人,必然是鬼。”

周遭一片黑暗,一行人摸黑前进。

“咚——”

孟晚不慎不知踩到什么东西,发出闷响。

在漆黑阴冷中格外明显,甚至荡气回肠出“咚咚咚”的回音来。

孟晚弹射跳在黑无常身上,“啊啊啊啊我踩到了什么?”

白无常马上拉住孟晚,做了个噤声的动作,“小孟,你动静太大了,小心招来什么东西。”

孟晚和黑无常瑟缩在一起,“老黑,快捏个决照亮,我害怕。”

老黑和孟晚紧紧靠在一起,“呜哇哇,兄弟,我也害怕。老白,为啥我感觉我们在绕路。”

白无常不知从那儿拿出来一个罗盘,罗盘在漆黑中不可见,只见中间的指针发着青色的光芒。

白无常捏决,罗盘的指针微不可察的动了一下,又回归到静止状态。

老□□:“老白,你这是从哪里淘来的歪货?好使不?”

话音未落,指针在罗盘上开始迅速变动,最终指向十点钟方向,“我们没有走弯路,只是这座城不知哪位大能设置了阵法,让我们以为我们迷路。”

孟晚道,“如果我们识不破阵法,又当如何?”

白无常沉声道,“那应该会永生永世困到这里,走不出去了。”

孟晚心头一怔,手无意识的摸索着胸口发热的环佩,“吓死鬼了。”

三个人说话间,便来到了一处联络点。

这处联络点是酆都帝君设在枉死城中的一处交接点,黑无常等人经常在此处交接。

牛头与马面远远躲在城墙后,看到“刷”一处亮光照亮天际,牛头老远看见是这三人,遥遥挥手,“呵呀,怎么是你们几个?”

黑无常看见终于是熟悉的人,立马迎上去,“牛兄弟,可算是见着熟人了。呜呜呜,这一路可算是吓死鬼了。”

牛头马面引着三人来到了城中。

白无常道,“牛兄,你可晓得,枉死城如今是个什么情况?”

马面寒暄,“我还想问你们,你们几个怎么会来这里?这几天正值多事之秋。”

白无常眸中闪过一丝光,“多事之秋?”

牛头道,“可不是嘛?多事之秋这词是这么用的不?”

马面到,"是的,话题岔远了。你们几个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孟晚不好意思说,自己一干人本是为了看帅哥,所以才来了此处。

老黑抢先一步大剌剌开口,“我们本是好奇枉死城新来的男鬼,找着照着发现小孟无法往生轮回的原因,好像能在此处找到。”

牛头颇为正经的点头,“你的意思是小孟兄在轮回境要死要活的原因可能在此处?”

孟晚难得的没插科打诨,从怀中拿出环佩来。

环佩呈新月状,此时像感知到什么气息一样,发出强烈的光芒,闪得黑暗中几个人都忍不住眯眼。

马面道,“小孟兄,你这环佩从何得来?”

孟晚道,“不瞒兄长,我这环佩自打有记忆就带在身上,一直未有反应。”

马面转头看向牛头,“老牛,你仔细感受。这环佩上的气息,是不是有点熟悉?”

牛头:“哈?”闭上眼睛,“确实有点熟悉。”

孟晚迫不及待地问,“难道二位哥哥在他处见过?”

马面脸色凝重,“小孟,如果是这样的话,那我觉得你可以不轮回,我们兄弟几人吃酒倒也快活。”

孟晚不明所以,“啊?”迅速从话中嗅出马面可能得知内情的消息“马面老哥知道着环佩的具体信息?”

牛头也反应过来,惊呼,“确实与那位的气息很像。”

老黑疑惑的挠头,“哪位啊?你们两个叽里咕噜说啥呢?说明白点。”

马面道,“老黑,你可知前几周枉死城都无事发生,这几天变动如此之大嘛?”

白无常了然,“你是说,那位锁在桥下,阎罗君出手也没解决的那个人?”

马面露出一副“还是老白聪明”的表情,“对,没错,也是因为那位,枉死城是如今这番模样。”

黑无常这才明白,“那怎么不禀告帝君呢?”

牛头翻白眼,“你这老黑,怎么就不聪明呢。你以为我们不想啊,门口**阵已经折了好几个鬼了;本来在这里驻守的鬼就少。”

奥,孟晚这才明白,何以开始的时候见到他们,牛头马面几乎兴奋得快要流下泪了。

孟晚道,“那下一步怎么办?”她握着手中的发亮的环佩,眼中闪过一丝坚定。

潜意思很明确,来都来了,管他帅哥还是原因,她都要,左不过跑就是了。

哥几个看到孟晚这副表情,人在江湖飘,必须要给兄弟撑腰。

牛头走在队伍的最前面,马面走在最后,时刻准备断后。

这时,一个嚯着半边脑袋的鬼跌跌撞撞跑来,牛头沉声,道,“发生什么事儿了?如此慌张。是城里面有异动吗?”

那小鬼拱手,“报告牛头大人,那股力量又增强了,枉死城再次暴动。”

马面道,“这里人手安排够,我们兄弟几个前去瞧瞧。”

小鬼道,“马面大人,帝君...那里有消息吗?”

孟晚见状,看到小鬼如此惶恐的样子,想到情况应该不像她想到那般简单,思及帝君同手同脚拂袖离开的样子,她又不好开口。

老黑说,“我们先去看看情况。”

白无常补充道,“放心,我们几个已经到了,帝君不会不知情的。”

小鬼露出释然的神色,退到殿后。

牛头站在队伍的前列,“走着?”

孟晚率先跟上,她感觉到怀中环佩越来越烧灼了,坚定道,“走!”

黑白无常紧随其后。

牛头走在最前面,补充道,“说实话,这还是我们第一次去那儿,那儿本来是忘川河流进之地,平时倒也鬼来鬼往;前几日来了个玉面的公子,死活赖在桥上不肯走。”

“那我们肯定是要处理的呀,谁知道一发威,把前去处理的鬼差都震飞了,没办法,只好请了阎罗君。”

孟晚若有所思的点头,前面和她所知道的差距不大。

“谁知道阎罗君一施法,竟发现那玉面的公子不过是千变万化的‘象’而已,真实情况是在河流交界之处,锁着一个人。”

孟晚愣怔,听到“锁着一个人”,自己听到到环佩发出“翁——”的轰鸣声。

“锁着一个人?”老黑问。

“倒也说不上是人,也说不上是鬼,姑且这么说吧。”牛头说。

“周身的能量可以说极其强烈,那人每苏醒一次,忘川暴动一次,啧,你们来的时候应该看到了。”

老黑说,“你是说忘川和鸳鸯锅似的?”

“对,还得是老哥这个比喻地道。”牛头道,“这个异象就和此息息相关了。”

几个人说话间,城中突然传来几声巨大的爆炸声,孟晚朝着爆炸中心看去,几道浓成实质的能量泊在地面漾开波纹,波纹锁到之处,波及到的鬼一瞬间变为飞灰。

马面沉声,“不好!防御。”

牛头一边嘟囔着,“不是,又来!”手上的动作却不停歇,与马面配合,将几个人护在中央。

须臾后。

白无常看着手心中的罗盘,“此处能量波动最大,看来能量源头应当是此处了。”

孟晚四周环视,空无一人,便知这是这又是虚假的“象”,“如何才能攻破?”

几个人感受着外溢而出的能量,摇头。

孟晚脑海中突然闪过一个想法,环佩越靠近这里,给出的反应越剧烈。

她一只手将炽热得有点烫人得环佩放在手心,一只手向环佩中输入法力。

越输入,环佩的光芒越盛,孟晚逐渐感觉环佩彷佛有了一股吸力,贪婪的吞噬着她的法力,与此同时,孟晚也敏锐的察觉到所谓的“象”似乎有了一丝裂痕。

孟晚大呼,“法力不够——”

老黑最先没有犹豫,将法力源源不断地注入其中,二人快要耗尽之时,天空中传来一声极其轻微地“咔擦”声。

“还是不够——”

牛头与马面见状,马上加入其中。

几个人地法力构成了一个小光柱,把原本漆黑地枉死城照得彷佛天亮了。

孟晚这才看清眼前,这是4个通天的石柱,石柱高耸,彷佛要刺破苍穹,可是又极其破损,斑斑驳驳皆是血迹。每个石柱上栓着一根极粗的铁链。

孟晚顺着铁链往下看,却一片混沌,沉声道,“还需要法力——”

还没等唯一没动手的白无常动手,不知道从哪里传来一股精纯的法力,在巨大的法力冲击下,结界破碎。

孟晚的环佩脱离手中的控制,一直朝着锁链的终端飞去,发出摄人的光芒。

眼前的景象瞬间清晰。

3

那根本不是什么高台,而是四根仿佛连接着九幽地狱的、布满暗红锈迹与干涸黑血的巨大石柱。每根石柱上都缠绕着比成年男子大腿还粗的玄黑锁链,锁链上密密麻麻刻满了流动着暗红色光芒的古老咒文。

这些锁链并非简单地束缚脚踝,而是洞穿了一个人的四肢关节与琵琶骨,将他以一种献祭般的姿态,悬吊在四根石柱中央。

那人一身早已被鲜血浸透的破烂白衣,长发凌乱地披散着,遮住了大半面容。

露出的肌肤是病态的苍白,上面布满了新旧交叠的伤痕。

新鲜的血液正顺着洞穿他身体的锁链倒刺,一滴滴砸落在下方的冰面上,发出“嘀嗒——嘀嗒——”的声响。

就在孟晚的环佩脱离控制,化作一道流光飞向那悬吊之人的瞬间——

哗啦——

锁链猛地一阵剧烈晃动。

被悬吊的人影缓缓抬起了头。

凌乱发丝下,露出一张昳丽得近乎妖异,却又苍白脆弱到极致的脸庞。他那双眼睛——并非青黑,而是如同深渊漩涡般的纯黑。

他的目光精准地、贪婪地死死锁定了孟晚,嘴角,缓缓勾起一个温柔到极致,却又毛骨悚然的弧度。

那人缓缓抬眸,丝毫不顾自己的渗血的伤口,“阿萦……你来了。”

孟晚头皮发麻,她下意识后退,撞到了牛头,牛头侧着身子,“我靠小孟!我是不是出现幻觉了,我怎么感觉他看得是你啊!”

孟晚的腿都动不了了,“不是,呜呜呜,这人谁啊?我没见过啊?”

姬珩目光贪恋地流连在她脸上,低喃:“你终于肯来见我了?阿萦。”他试图移动,锁链哗啦作响,咒文忽隐忽现,像是在压制着某股暴动的力量。

姬珩目光落在她手中的环佩,笑意加深:“你看…连它都在欢欣雀跃…在庆祝我们重逢呢…”,目光转回孟晚,带着一种洞悉她恐惧的玩味,“你在发抖?我的阿萦…你在…怕我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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