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第三章 劫后余生的人们

“喂!都是因为你,我妹妹才会死的!是你害死她的!”

“什么啊!明明是她自己跑地太慢了才会被吃掉的,管我屁事!”

激烈的争吵声回荡在许媛星的耳边,周遭的一切在她踏出那大门的一刻变得热闹了起来 。不少人聚集在这里,互相推脱的责骂与埋怨声充斥在这间由沉重老旧的褐黄色石块搭建而成的古典欧式大堂内,四周环绕着许多柱子,它们支撑着这里,给人一种厚重的安全感。颇具年代感的浮雕被不知何人刻于穹顶,栩栩如生。许媛星仰头,大体能看出其中的内容,那些由石头构成的人们虔诚地向星星们祈祷,他们跪拜在地,双手高举,期望获得某种恩赐。

烛火摇曳在座座烛台上,宁静温暖,和周遭的噪声与冰冷的气氛格格不入。就像许媛星看到的,人们有的互相搀扶着,有的劫后余生般抱在一起痛哭,有的则疲惫地趴在地上,还有人独自坐在不被烛火照耀的阴暗处垂着脑袋,不知在想些什么……

从众多人的话语中,许媛星发现,每个人所经历的都不同,但疲惫的神态倒是人人都有。

不过最显眼的,还是自己眼前那两个正陷入无休止争执中的两人,众人的目光几乎都投向了他们,凑热闹与好奇是人们的天性,在这也是如此。

而许媛星则无所事事地倚在一根刻有无数鲜花纹样的石柱边,望向两人,她已经能够猜测出他们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了。但也只是期待地看着,期待他们能做出与自己想的相反的举动。

同时,一边同样被她安排靠在石柱旁的刘怜还在昏迷,但那更像是睡着了,她嘴里还时不时迷迷糊糊地嘟囔出几句梦话,甚至脸上久违地挂起了一丝微笑。许媛星见状也没有打扰她,反而贴心地捂上了她耳朵,只因那争吵还在继续,而且愈演愈烈。

只见那男人恶狠狠地把对自己纠缠着的女人一把推开,他已经失去了辩解的耐心,愤怒地冲女人吼道:

“该死的东西,你俩都该死!要不是离开那个鬼地方的条件需要你,老子早就把你也丢在那里帮我拖延时间了!”

被甩在地上的女人闻言沉默地用双手缓缓撑起身体,她的胳膊因摩擦出现了一块渗出鲜血的伤口。但据许媛星观察,她全身几乎都有大大小小的伤口,那全部是从第一个游戏里遗留下来的,这也使那块新生的伤口看起来没那么引人注目。曾经或许雪白的裙子沾满了污秽,甚至还曾被尖锐的物品划破,现在看上去没比一块抹布好上多少。

“果然啊,果然是这样啊……”女人缓缓站起,在无人注意的时刻,许媛星看着她的嘴角诡异地弯起。

“你在说谎。”说着,女人不知从何处抽出了一把匕首,一颗艳绿色的翡翠被镶嵌在刀柄上,于烛焰下一闪,随后便被鲜血染得通红。

“啊……你,你什么时候?”被刀刃刺进胸膛的男人不甘又愤怒地伸手想要抓住女人的脖子。但下一秒,匕首便干脆利落地砍下了他欲要伸开的手掌,最后那鲜血淋漓的手咕噜咕噜地滚到了许媛星脚边。

而那女人则丝毫不在乎手掌的去向,伸手按着失去力气的男人的胸膛向后一推,冷漠地看着他重重倒在地上,继而发出一声沉闷的声响。顷刻间,悲伤与愤怒都消失在她脸上,唯有麻木仍存。

“哎呀,真是的,不要吧这种东西丢给我啦。”许媛星拾起那个手掌,观摩了一下,然后便嫌弃地把断手又扔到了男人的尸体旁。不出几秒,那尸体便诡异地化为了一摊血水,渗入了地面不见踪迹。

她收起捂着刘怜耳朵的手,因为噪声已经短暂结束,于是她将它们背在脑后,仰头接着观望穹顶上的那张浮雕,全然不顾四周人们异样的目光朝自己袭来。

她已经习惯被注视了,也无所谓,她现在只想关注自己目前感兴趣的东西,其他的她一律选择性无视。

惊讶与不解的声音起伏,但也渐渐散去,或许是因为在不远处又发生了一声声争吵,将人们的注意力又再次吸引了过去。就算有几个人尝试与许媛星打招呼,她也只是报以一个礼貌的微笑,随后便不再搭理对方。于是眼见没戏的人们也灰溜溜地离开,有的跟随着大多数人凑热闹,有的则聚集在一起商议着什么。

而那位身着白衣的女子,她也疲惫地找到了一个无人打扰的地方将自己蜷缩了起来,仿佛这样便可以同外界隔绝几秒。而在她离开前,许媛星也感觉到她的目光曾落在自己身上,但她也不过多在意,继续看着穹顶。

那古远的故事可要比人们的争斗有趣多了,至少她是这么觉着的。

“徘徊着的,孤独的人们。”

“只能追寻着那虚假的脚印,于是他们流着泪问:”

“幸福啊,在哪里?希望啊,快回来。”

“最后啊,最后,”

“他们一排排,一个个,全部掉了下去……”

“全都掉了下去……”

许媛星哼唱着不知名的歌谣,那是她现编的,在看到那浮雕后编出的短短的曲子,但她还没有唱完,目光便转向了突然坐在自己身旁的一位新来的听众身上。

“你好啊,先生!”她率先热情地冲对方打了个招呼,随后便对上了那只湛蓝清澈的眼睛,像深邃的海面,也像无云的天空。

“您有双,啊,不对。是有一只,很漂亮很漂亮的眼睛呢。”她诚心夸赞着,比起先前那些讨厌但又不算无趣的腥红眼珠,以及刚才大多数人那久久凝视的目光,她更喜欢这种空洞又麻木的眼睛。

那就像是一个幽深的洞穴,里面埋葬了许多她不知道的秘密与宝藏,然后被更加沉重的情绪变做的石块堵住,任由谁都无法撬开。只不过可惜的是男人只有一只,另一只则被黑色的布料遮挡。不过说来也令许媛星感到奇怪,他几乎每一寸肌肤,以及大半张脸,甚至连嘴巴都被他用漆黑的布料遮掩,裹得严严实实。

男人身体健壮,穿着一件破旧的黑色风衣披着一件短斗篷,头戴一顶黑色的三角帽,灰黑相间的头发则被随意地扎成一簇放在脑后。他看起来年龄不小了,许媛星依凭自己的眼力将他与其他人做了下比较,发现他看起来比大多数人都要大,更像是一名中年大叔,不过许媛星也推测,这也有可能是他脸上深浅不一的疤痕以及看起来就十分沧桑的面容导致的。

“你的穿衣风格我很喜欢哦,不过要是颜色再鲜艳点,血腥味再淡一点就更好了。不过你是谁啊?突然靠过来是有什么事吗?”许媛星兴趣盎然地问道,现在她的注意力又从浮雕转移到了眼前的男人身上,除开他的突然到访,男人的衣着,还有那股浓烈的血气也让许媛星很是好奇。

“……”

男人望着她充满期待的眼神,以及渐渐倾向自己的身体,只是沉默不语,并把身子往外移了移。不过许媛星也没有太过在意,反而调整了下身体,继续耐心等待着对方回答自己的问题,她擅长等待。而且她的直觉告诉她,这人一定会说的,她一向很相信自己的直觉。在第一次游戏时她也是凭着直觉断定真正的门是哪一扇,不过她没有直接告诉刘怜,而是一步步指引她。毕竟如果直接一步到位的话,那就太无聊了,她喜欢看人们做出决定的过程,那对她来说十分有趣。因此,不论最后的结果如何,是对是错,那都是他们自己的选择,她都不会过度干涉。

所以她等待着,她相信总有一个人会选对。

但其实要是有人直接向她问答案的话,她也是会说的,不过之前她说出来的都没人信,反而还被人骂了句“疯子”。不过许媛星自己也不在意,反正她说了,信不信由他们自己决定。

“阿纳托利……”沙哑低沉的声音从男人的嗓子中挤出,他所使用的语言体系与许媛星的完全不同,但他们似乎都能听懂对方在说什么,并能够畅通无阻地沟通。至于原因,他们无人知晓,也无人在意,毕竟在这种离奇的地方,发生什么都不意外了。

“那边太吵了,不少人选择了和那名女子一样的做法,只不过更甚。他们像是被什么给影响了一样,已经疯了,再待下去一定会被波及。”

“不过我并非故意冒犯,刚才可能是老毛病犯了,导致我有些神志不清。而你哼的那首曲子让我感到有些熟悉,所以才不自觉地走了过来……”

“抱歉,您要是感觉不适我马上离开,不过在此之前我只想问一个问题,那曲子你是从哪学来的?”阿纳托利按了按帽檐,阴影瞬间将他的脸全都覆盖,他似乎很不习惯别人的目光。而在许媛星四周,越来越多的人开始聚集,他们都是因为不想参与争斗而从大堂的另一头躲到这里一边。一瞬间,大堂被分成了两边,一边在争吵不休,一边只想安安稳稳待着。

“你看到了吗?刚才那个家伙的手变成了个黑色的爪子,把另一个人的脑袋都扯下来了,那血溅了一地,比我先前经历的都刺激!”

“啊,我看到了,只不过那些血很快就消失了,这地方还真是古怪。”

“呜呜呜……我想回家啊,我不要再死一次了啊!”

“吵死了,你光哭就能回去了?该死的,闭嘴!”

“这地方到底是哪啊?我真怕下一秒死的就是咱们了。”

“人早晚都要死的……”

“……”

随着人数的增多,周遭的声音也叽叽喳喳地变大,不少人讨论着自己先前的经历与刚刚所看到的场景,一切突然变得热闹了起来。

“啊……发生什么事了?我还活着?”也许是多亏了噪音的帮忙,一旁的刘怜也迷迷糊糊地睁开了眼。望着眼前的一幕,她难以置信地呆愣了一秒,转头望向一旁神采奕奕的许媛星,又捏了捏自己的脸,极小声地发出了一声惊叹:

“我真的还活着。”

“是的呢,你当然活着,我救了你哦!”许媛星自豪地拍了拍自己的胸口,随后一手揽着刘怜的肩膀,一手拽着想要起身逃离人群的阿纳托利,开口说道:

“这位是阿纳托利,咱的新朋友哦。”

“哦,对了,忘说了。那曲子是我自己编的,是我的原创作品,所以,你这家伙搭讪女孩子的方式也太差劲了呢。”

刘怜:发生什么事了?

阿纳托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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