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痛！头好痛！手和膝盖好痛！好痛！浑身都好痛”]
修二被疼痛刺激得睁开眼时，晨光正透过玻璃在病房的天花板上投下细密的光斑。消毒水的气味像一层薄纱般笼罩着他的感官，混合着某种熟悉的木质调香水——是Santal 33，他曾在便利店的收银台后闻到过。
「体温三十八度，脉搏七十二次每分。」
机械音从头顶传来，修二试图抬起右手，却发现手腕被柔软的约束带固定。静脉注射管里的液体泛着淡蓝色荧光，他的太阳穴突突跳动，记忆碎片如潮水般涌来：暴雨中的便利店、静脉被注射的声音、还有逆光中模糊的轮廓。
「您醒了。」
声音从床尾传来，平稳如手术刀划过空气。修二转过头，看见对方正用镊子夹起一片沾血的酒精棉球，白大褂袖口露出医用橡胶手套的边角，只有发网和发夹取下，头发扎了半马尾，下半部的蓝发披散着，发色很是打眼，。
「谢谢...」修二的声音沙哑得不像自己的，「昨晚的事...」
他的话语突然卡在喉间，记忆像被搅浑的水般模糊不清。便利店的红蓝招牌、暴雨中的呕吐物、还有那只握住他手腕的冰凉的手——这些画面在脑海中交错闪现，却始终拼不出完整的图景。
他将一杯温水放在床头柜上，杯底与桌面接触时发出轻微的咔嗒声。「您因药物过量引发幻觉造成记忆混乱和癫痫，需要静养。」东京腔平稳得近乎机械，但修二注意到他左手小指正不自然地蜷曲着。
修二的视线落在他的白大褂口袋上，那里露出一角烧焦的照片边缘。
记忆深处，九岁的自己正蜷缩在通风管道里，耳边回荡着童声的电流杂音：「快走...别回头...」
「需要早餐吗？」他的声音将修二拉回现实，顺便推来一辆不锈钢餐车，上面摆着便利店饭团和印着研究所logo的保温杯。「海苔是今早新换的。」
修二盯着饭团的包装，突然想起昨晚在暴雨中呕吐的情形。他的胃袋一阵抽搐，碳酸锂的甜腥味再次涌上喉头。
「我...不太饿。」他勉强挤出一句，右手无意识地抓挠着约束带。店员先生的镜片反射着晨光，修二看不清他的表情，却能感受到某种压抑的注视——就像便利店的监控摄像头，无声地记录着他的一举一动。
「您的血锂浓度仍高于正常值。」森川将听诊器贴在修二胸口，「建议继续观察二十四小时，请大量摄入水分，二十四小时后如浓度值仍然过高，会需要催吐处理。」
修二的瞳孔突然收缩，他瞥见后颈的条纹刺青似乎晨光中泛着幽蓝的荧光。那些数字的形状与记忆中的实验服编号完美重合，但当他试图抓住这个念头时，它却像水中的倒影般消散了。
「便利店...」修二的声音突然变得急切，「您一直在那里工作吗？名字？」
指尖在病历本上停顿了0.3秒。「是的，鄙人森川莲。」他的东京腔平稳如常，但修二注意到他的喉结滚动了一下。
记忆的碎片突然拼凑出一幅画面：收银台后的白发男人，后颈隐约可见的刺青，小星星的折纸，还有那只递来关东煮时微微颤抖的手。修二的太阳穴突突跳动，碳酸锂的药效让他的思维变得迟缓而粘稠。
[森川...森川莲，谢谢您...救了我。」他最终说道，声音轻得像一声叹息。森川的镜片闪过一道冷光，修二看见自己的倒影在其中扭曲变形，
森川将约束带解开，医用橡胶手套擦过修二手腕时留下一道淡红痕迹。他的白大褂下摆扫过床沿，带起一阵消毒水的气味。「请好好休息，柏木先生。」
修二望着他离去的背影，突然注意到他走路的姿势有些僵硬——就像在压抑着某种剧烈的疼痛。
修二的手肘深深陷进病床的软垫里，消毒水的气味像蛛网般黏在鼻腔深处。他尝试支起上半身，脊椎却传来错位般的钝痛——仿佛有无数根钢针沿着腰椎向上穿刺。晨光在金属输液架上折射出细密的菱形光斑，将他的影子钉在墙面上，扭曲成标本般的轮廓。
「七点十五分...」
他盯着墙上的电子钟，冷汗突然浸透后背。记忆像被惊醒的蛇群般翻涌：今天早上七点半是铃木部长亲自主持的方案汇报会。右手颤抖着摸向床头柜，指尖触到手机冰凉的金属外壳时，锁屏界面显示的23个未接来电让他瞳孔骤缩。
【未读信息：中岛青悠】
06:47
「前辈！部长突然把会议提前到七点，您还好吗？」
（附件：被涂满荧光笔的设计稿照片，边缘有用红笔潦草写的"垃圾"）
07:03
「铃木课长在翻你的抽屉，求求您快回消息。」
07:21
「他们让我顶替汇报...我搞砸了...对不起...真的对不起...」
（最后一条信息夹杂着压抑的抽泣声）
修二的拇指在屏幕上悬停，关节因用力而泛白。他想起中岛上周偷拍自己画图时的模样——实习生蜷缩在茶水间角落，速写本上刻满"想要成为您"。此刻屏幕上的那些信息仿佛正要变成一双手伸出手机屏幕，狠狠的扼住他的喉管。
【未读信息：藤原健太】
07:15
「修二君，这个月第三次无故旷工的话严重违反员工守则。
考虑到你的健康状况，人事部建议签署自愿离职协议。
当然，如果你现在把最终修改方案发过来...」
07:29
（彩信照片：修二工位被清空的画面，抽屉里未拆封的药盒散落一地） 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第1页/共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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