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交易

墟市·戌时三刻

当墟市执法使的铜铃在街角响起时,洛河正蹲在尸体旁翻找着什么。

她伸手扯下药师左眼的琉璃珠,指尖轻轻一捏,半截蜈蚣便化作墨绿烟雾消散。

在她的视野里,最后一缕冥顽不屈的气这才终于蓦然逸散

师傅说得对,蛊师保命的手段果然很多

药斋残破的门框轰然倒塌,十二名戴着青铜傩面的执法使鱼贯而入

为首者紫袍上的星斗纹路亮起,整间药坊的余烬瞬间凝滞。

"他已经死了"洛河从摸出令牌丢向为首执法者,"逾矩的不是我们。"

小满认出那是一开始进入时,斗篷人说离开墟市前不得摘下的令牌

令牌上的饕餮纹泛起幽光,小满注意到令牌背面有字迹快速划动,隐约是个"赦"字的轨迹。

“客人受惊”

紫袍人躬身道:“补偿会在您离开前送到手中”

小满也照洛河的样子递上自己的令牌,确认后,墟市执法者们很快就让两人先行离开了

离开影药斋,小满拿着洛河给的地图,按图索骥在墟市的街巷栈道间穿梭。很快,易宝阁的飞檐于不远处中浮现。

等到两人终于来到阁楼前,小满忍不住站定脚步,发出感叹

“哇塞——”

精雕细琢的斗拱层叠而上,飞檐上的琉璃瓦片灯火的交织下闪烁着幽冷的光泽。

高耸的云阁之上,檐角高高翘起,如凌空欲飞的凤翅。风铃叮当作响,清脆声响在静谧夜色里传出老远,平添几分空灵之气

“这就是易宝阁…我还以为应该是那种富丽堂皇,檐角镶金的风格” 没等小满来得及再细细打量,洛河已经先一步踏上台阶

青铜兽首门环被叩响,门环突然活过来似的——青面獠牙的兽首转动眼珠,发出金石相击之声:

"贵客到——"

刹那间,整座楼阁的雕花窗棂次第亮起流光,檐角风铃无风自动,奏出完整的乐曲

小满忽然发觉脚下的青砖在无声移动,五步外的朱漆大门竟已近在眼前。

"这是..."

"一点不入门的奇门遁甲罢了。贵客临门,有失远迎"

带着一丝笑意,清泉漱玉般的声音自穹顶落下。小满抬头,惊见百米高空游动着银鳞长蛟,一个女子赤足踏蛟而来

月白云锦长裙上的银线随着动作显现出星图暗纹,女人飘然落地,眼尾缀着的三点金砂,随着眸光流转忽明忽暗。

阴阳家,云漪夫人。

“那位大人已恭候多时,请随我来”

随着云漪话音落下,朱漆大门缓缓打开。

映入眼帘的是门槛内蜿蜒的浮空水带,半空中悬浮着数百盏青玉灯,灯芯深处跃动着来自深海的幽冥玄火

十二重锦玉绸缎悬着墨玉卦盘垂落廊间,每当幽冥冷火掠过卦象,青铜浇筑的穹顶便显现出倒悬的九宫阵图,阵眼处嵌着的陨铁星辰正以诡异韵律明灭

云漪足尖轻点水带,漾起几重涟漪,“还请贵客随我来”

小满跟着洛河一起踏上了阁内浮空的蜿蜒水带,脚下传来冰凉的触感,仿佛立足于缓缓流动的水面,让人感到有些不真实

两侧有浮空经卷封存于紫檀木匣,匣面咒文随着云漪的经过次第亮起

来到水道尽头,云漪翩然跪坐于突然浮现的浮空茶台前,执起刻满甲骨文的紫砂壶,滚水入盏,茶叶在盏中拼出卦象

她用指尖蘸起茶水在半空轻快画符,茶水符咒旋即升空化作水幕,映出恢宏的九层阁楼全景

小满注意到,第六层某个房间正泛着诡异的血光

但随即水幕流转,第六层消失不见,水幕放大定格在了第八层

水幕的光影下一秒倏忽消散,整面水幕顿时化作潺潺波光的水镜

“客人,请”

阴阳术·镜花水月

洛河没有多说什么,径直踏入了水镜,她的身影瞬间消失在水幕中。

小满犹豫片刻,想到洛河令人安心的战力,那颗想见识世面的心蠢蠢欲动

正当她要跟着一起进去时,一只手轻轻搭在了她的肩上。

一回头,她对上云漪夫人皎若明月的浅笑

踏入水镜的刹那洛河顿觉千万根丝线拂过全身,再睁眼时已站在琉璃穹顶之下

“贵客临门,有失远迎”

端坐窗前的男人执起茶盏,噙着淡淡的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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