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河翻涌的雾气中,九幽冥的锁链如活物般穿透 “赤鳞鬼将” 的咽喉。青铜面具下的目光没有丝毫波澜,这是他今日镇压的第三十七个越狱者,锁链末端滴落的黑血在地面凝成诡异的魔纹 —— 那是魔界少主独有的 “噬魂印”。
“第十九层的‘锁灵阵’,你凭什么破?” 他的声音裹着刺骨的魔气,锁链倒刺突然旋转,绞碎鬼将最后一缕魂火。
鬼将在湮灭前发出尖啸:“典狱长… 你守的哪是炼狱?分明是你自己的囚笼!”
九幽冥指尖微动,正要捏碎这缕残魂,头顶突然传来崩裂声。三十三层炼狱穹顶如琉璃般碎裂,一道紫黑色雷霆劈入血河,炸开的漩涡中翻涌着天道威压。他转身时,正看见代表 “人界” 的镇魔骨钉从中断裂,断裂处渗出的不是魔气,而是与他同源的暗红血液。
“启动‘九锁连环阵’!” 他甩出三道魔符钉死青铜巨门,腰间的 “镇狱令” 突然发烫 —— 这是玄微道尊临终前交给他的信物,此刻正发出警示嗡鸣。
“晚了。” 漩涡深处传来苍老的笑声,一个身披残破战甲的身影缓缓升起。他左手握着半截镇魔骨钉,右手凝结着幽冥鬼火,胸口那道贯穿伤正滴落着金色血液,“三百年了,九幽冥,你果然还守着这破塔。”
九幽冥的锁链瞬间缠上手腕,骨节因用力而泛白。他认得这道气息 —— 三百年前率领五界联军围攻魔界的 “破军仙将”,本该在天劫中灰飞烟灭的存在。 “你不该活着。” 九幽冥的面具下渗出冷汗,对方的仙力中混着不属于六界的混沌气,“天道容不下你。”
“天道?” 破军仙将狂笑,挥手召来更多雷霆,“是我容不下这天道!当年若不是你母亲以魂飞魄散为代价保你,你早该和魔界一起化为飞灰。”
第二道雷霆劈碎第十层的 “幽冥镜”,镜中倒映出九幽冥的身影:玄色典狱长制服已被血浸透,面具左侧裂开细纹,露出底下泛着紫光的皮肤。他突然感到心口剧痛,三百年前被钉入的 “锁魔钉” 竟开始松动。
“玄微那老道骗了你三百年。” 破军仙将的鬼火化作锁链,缠住九幽冥的脚踝,“他说让你做典狱长是赎罪?放屁!他是怕你恢复记忆,怕你记起是谁毁了你的家园!”
第三道雷霆落下时,九幽冥的锁链第一次出现迟滞。他瞥见血河中央的骨钉正在逐一崩裂,第七根断裂的瞬间,七道黑影从炼狱底层冲天而起 —— 那是被他亲手封印的七凶犯,此刻却对着破军仙将跪拜行礼。
“你的囚犯,早就不是你的了。” 破军仙将的鬼火刺穿九幽冥的左肩,“看看你的镇狱令,玄微留了后手,只要你灵力耗尽,这炼狱就会把你当成祭品。”
九幽冥低头看向掌心,镇狱令上的符文正变成血色,与他胸口的锁魔钉产生共鸣。剧痛让他跪倒在血河中,面具彻底碎裂,露出那张与三百年前魔界少主别无二致的脸 —— 左眼瞳是暗紫色魔纹,右眼尾有颗朱砂痣,那是他母亲清瑶仙子留给他的印记。
“你母亲的剑伤,还在疼吗?” 破军仙将的鬼火凑近他的右眼,“当年她就是用这只眼睛看着我,把剑刺进自己心口的。”
“闭嘴!” 九幽冥爆发出滔天魔气,锁链化作巨龙虚影,却在触及破军仙将时突然溃散。他这才惊觉,对方体内竟有他父亲的一缕残魂 —— 那是三百年前被夺走的 “魔神心”。
第四道雷霆贯穿他的胸口,锁魔钉彻底崩裂。九幽冥感到神魂正在剥离,视线中开始浮现三百年前的画面:母亲倒在血泊中,父亲的魔神角被生生折断,而他被玄微道尊强行戴上青铜面具,耳边是五界联军的欢呼。
“原来… 我才是囚犯。” 他自嘲地笑起来,血沫从嘴角溢出,“玄微师父,您这出戏演得真好。”
“今日,这些不容于世间的污秽,还有你,九幽冥,都给我重新轮回吧!”
破军仙将的鬼火即将刺穿他的眉心时,一道金光亮如白昼,瞬间撕裂炼狱的黑暗。那是一柄缠绕着佛韵的桃木剑,剑尖点在鬼火上,发出滋滋的灼烧声。
“三百年不见,破军将军还是这么喜欢欺负晚辈。”
九幽冥在昏迷前,看见一个月白道袍的身影踏血而来。对方的指尖凝结着金色符文,轻松捏碎了缠在他身上的鬼火锁链。那双如春风拂过的眼睛看向他时,带着难以言喻的痛惜。
“方… 迴?” 他认出这是那个总喜欢跟在母亲身后,那个总爱笑着喊他 “小魔头” 的小师叔,可对方此刻的灵力强度,竟比自己师尊玄微全盛时期还要恐怖。
方迴蹲下身,用道袍为他按住胸口的伤口,指尖的金光渗入他的经脉:“小九幽别怕,我来晚了。” 他的声音很轻,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当年玄微老头不让我告诉你,是怕你记起这些会崩溃 —— 但现在,该让你知道真相了。”
破军仙将看着突然出现的方迴,眼中闪过忌惮:“归尘仙尊,方道长… 你果然也醒了。”
“醒没醒不重要。” 方迴抬手召回桃木剑,剑身上的佛韵突然暴涨,“重要的是,你动了不该动的人。”
第五道雷霆被方迴的金光挡在三尺之外。他扶着九幽冥站起身,另一只手捏出法诀,血河中的黑色莲花突然齐齐转向,花瓣上浮现出古老的符文 —— 那是只有方迴才能驱动的 “往生咒”。
“你以为凭你能护住他?” 破军仙将的身影开始虚化,“七凶犯已经去找‘轮回镜’了,等他们凑齐碎片,九幽冥就得魂飞魄散!”
方迴没有追击,只是将更多灵力注入九幽冥体内。他看着对方苍白的脸,轻声道:“小九幽,老头临终前说,你右眼的朱砂痣,是开启魔界遗迹的钥匙。”
九幽冥的意识在混沌中沉浮,只感到手腕被对方握住,那里传来熟悉的温度 —— 与三百年前玄微道尊将他抱出火海时,掌心的温度一模一样。
“我们得离开这儿。” 方迴背起他,桃木剑在前方劈开一条通路,“去青州,找能修复你神魂的灵物。”
九幽冥靠在他的背上,闻着淡淡的檀香,突然想起小时候偷喝方迴的桂花酿,被对方追着打了整个玄微观。那时的方迴总是笑着喊他 “小魔头”,却在他被玄微罚跪时,偷偷塞给他温热的糕点。
“你… 早就知道?” 他的声音微弱得像耳语。
方迴的脚步顿了顿,随即继续前行,声音里带着笑意,却藏着不易察觉的颤抖:“嗯,从那老头把镇狱令交给你的那天起,我就知道,我这辈子,都得跟着你这个典狱长跑了。”
血河在他们身后缓缓合拢,崩塌的炼狱穹顶下,只剩下破军仙将残留的冷笑,以及七凶犯冲向人界的黑影。方迴背着九幽冥踏入通往青州的裂隙时,九幽冥的指尖无意识地抓住了他的道袍,那里绣着一朵小小的桂花 —— 那是当年他亲手绣上去的,针脚歪歪扭扭,却被方迴穿了三百年。
“方迴…”
“我在。”
“别让我再像三百年前那样…”
“不会了。” 方迴的声音斩钉截铁,“这次换我护着你。”
裂隙闭合的瞬间,九幽冥看见方迴的桃木剑上,沾着一滴与他同源的暗红血液。那滴血珠渗入剑身,竟开出了一朵金色的桂花,在黑暗中亮得像从未熄灭过的希望。
原本破碎的无间血狱镇魔塔,此刻间化为一道红色流光落入了重伤的九幽冥眉宇间,一道若隐若现的魔纹在眉心展开。
昏厥的九幽冥脑海中传出一道苍老的声音
“终于,终于等到这一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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