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青溪晨暖,铁鞭趁手

青溪镇的晨光总比别处来得软些,青石板路还沾着昨夜的潮气,却已漫开糖糕的甜香。

过了两三日的平静日子,苏沐拎着布包往县衙走,说是今早衙门有紧急任务找他。

少年腰间的铁鞭缠得极顺,乌黑色的鞭身贴着藏青制服,只露一点握柄在外侧 —— 昨夜他没刻意练,只睡前随手挥了十几下,竟觉鞭梢的铁环都跟自己熟了,连带着腕间那道暗纹,也暖得像揣了块温玉。

“小苏捕快!等等!” 巷口的陈阿婆颠着小脚追过来,手里攥着个竹篮,篮沿还沾着点面粉,“我家那驴又犟了,拴在磨盘上还想跑,你看能不能……” 话没说完,就见苏沐抬手按住腰间铁鞭,腕子轻轻一旋,乌黑色的鞭身 “哗啦” 出鞘,鞭梢的铁环带着风,精准地缠住了驴脖子上的缰绳。

那驴本还刨着蹄子撒野,鼻孔里喷着白气,被鞭子一缠,竟瞬间乖了,耷拉着耳朵往后缩,连尾巴都夹了起来。苏沐手腕再一收,鞭子稳稳将缰绳拉到陈阿婆手边,全程没费半点劲,连额前的碎发都没乱。陈阿婆看得眼睛直亮,伸手拍了拍他的胳膊:“哎哟!小苏你这鞭子耍得真好!比去年耍流星锤的杂耍艺人还利索!你这力气,真是天生的!”

苏沐笑着把鞭子缠回腰间,指尖蹭过握柄上的包浆:“阿婆别夸了,就是顺手。” 他没说的是,握着这鞭柄时,总觉得手腕像有自己的主意 —— 该用多大劲勾东西、怎么转腕卸力,甚至鞭梢该落在哪,都像是刻在骨子里的,比握了两年的铁尺还熟。就像上个月帮王老三捞掉进井里的水桶,他站在井边只看了一眼,挥鞭就勾住了桶梁,连井水都没溅出多少,王老三当时还笑他 “跟这鞭子有心灵感应”。

“对了阿婆,” 苏沐想起今早王大爷提的事,“您昨儿去青州城,没听说什么新鲜事?比如…… 有没有穿黑衣服的人来?”

陈阿婆拍了拍竹篮,把里面的两个热包子塞给他:“怎么没!城门口贴了黄纸告示,说咱们清溪镇要来些‘管怪事’的官儿,听说能治妖魔鬼怪呢!我还看见城守的人往东郊跑,好像那边的乱葬岗又不安生 —— 你可得当心,别总往西边那破庙跑,听着就渗人。”

苏沐接过包子,咬了一口,甜馅的,是陈阿婆常做的味道。他心里默默把青州的路数过了一遍 —— 虽没去过几次主城,却听方迴闲时说过:青州主城在中间,围着主城的是七个小县,他住的青溪县在最南边,挨着山;往北是片林子,方迴说那林子灵脉旺,里面的草都比别处绿;往东是乱葬岗,常年飘着雾;往西就是他遇鳞妖的西城,最近总出怪事。方迴还提过,青州灵脉多,容易招些 “不常见的东西”,所以管怪事的人总来这儿。

走到县衙门口,就见王老三蹲在台阶上啃包子,油沾了一嘴角,看见他就蹦起来:“小苏哥!李头儿找你!说有大事!” 苏沐跟着他往里走,路过衙役房时,几个衙役正围着看一张画,画上是个长着翅膀的东西,羽毛雪白。苏沐扫了一眼就觉得眼熟,想起方迴画本里有过,说那是 “能跟风说话的鸟人”,住在山那边。

“苏沐来了?快进来。” 李头儿坐在大堂里,手里攥着张盖了红章的纸,纸边都被捏皱了。“刚接到主城的信,说管怪事的人明天巳时到南城门,要咱们县派个熟路的引路,去西城查情况。我琢磨着,你去过主城,还认识玄微观的道长,跟这些‘有本事的人’好打交道,就定你了。”

苏沐接过纸,上面印着个六边形的标志,里面刻着六个小图案,像花又像符。他指尖碰了碰标志,腕间的暗纹突然轻轻发烫,比刚才暖得更明显些,像有什么东西在跟这标志呼应。

“放心,就是引路,不用你动手。” 李头儿怕他紧张,拍了拍他的肩膀,掌心的老茧蹭得他胳膊痒。“那些人都是有真本事的,你跟着就行,别多嘴问东问西。对了,主城的布庄有新到的蓝布,帮我带半匹,给我家丫头做件新衣裳,钱我先给你。”

苏沐笑着应下,刚要走,就被王老三拽住袖子:“小苏哥!我跟你一起去呗!我还没见过‘能治妖怪的人’呢!” 苏沐刚想开口,就见李头儿瞪了过来:“你去什么去?县衙的卷宗还没抄完,想偷懒?今晚加班抄完!” 王老三吐了吐舌头,蔫蔫地松开手,嘴里还嘟囔着 “小气”。

处理完县衙的事,已近正午,日头晒得人暖洋洋的。苏沐想起那夜方迴提到过一嘴想要些面粉做糕点,便拎着早已准备好的布包往玄微观走。玄微观在青溪县东头的半山腰,是座不大的道观,门口两棵老槐树上挂着铜钟,钟身上刻着看不懂的花纹。方迴说这钟是老观主传下来的,遇到 “不干净的东西” 会响 —— 去年西城闹 “活尸偷粮” 时,这钟就 “当” 地响过一声,当时还没人知道是怎么回事。

刚到观门口,就听见里面传来 “哗啦” 的鞭响,还混着猫叫。苏沐推门进去,就见小道士清风正追着一只黄猫跑,猫爪子上抓着张符纸,符纸边角都被撕烂了。而方迴坐在桂花树下,手里竟也拎着根短鞭,正笑得眯起眼,脚边还放着个药筐。

“方道长!” 苏沐喊了一声,方迴回头看见他,眼睛一亮:“哟,稀客!今天怎么有空来?不跟王老三去抓小偷了?” 苏沐把那袋面粉递过去,刚要说话,就见那黄猫突然往他这边跑,爪子上的符纸眼看要掉在泥里。苏沐下意识抬手,腰间的铁鞭 “唰” 地出鞘,鞭梢精准勾住符纸,手腕一旋,就把符纸稳稳落在手里 —— 整个动作行云流水,连他自己都愣了愣,好像这动作练过千百遍。

方迴挑了挑眉,放下短鞭拍手:“可以啊小苏沐,这鞭子使得不错。” 苏沐有点不好意思,挠了挠头:“就是…… 顺手而已,昨天缠桂花树,还能绕两圈了。” 他说着,走到桂花树下,抬手挥鞭,乌黑色的鞭身在空中划了个弧线,精准地缠住树干,绕了两圈后,又轻轻一收,鞭子乖乖回到他手里,没碰到一片叶子,连花瓣都没掉几朵。

清风看得眼睛直瞪,手里的扫帚都掉了:“苏沐哥你太厉害了!我练了半个月都缠不好树干,总把树皮刮掉!” 方迴敲了敲清风的脑袋,力道不重:“你要是别总偷摸养猫,把心思放在练鞭上,也能练会。” 他转向苏沐,语气里带着点调侃:“看来这鞭子跟你是真对脾气,我当年第一次见它,还觉得沉得慌,握都握不住。”

苏沐坐在石凳上,指尖摸着鞭身的纹路,那纹路像锁链又像符。“道长,这鞭子到底是什么来头啊?我总觉得…… 它好像认识我。” 方迴倒了杯桂花茶递给他,茶水还冒着热气,飘着两片桂花:“急什么,等你能缠三圈树干,我再跟你说。” 他话锋一转,指了指脚边的药筐:“对了,听说让你去主城引路?”

苏沐点点头:“李头儿说我熟路。” 方迴从怀里摸出张符纸,塞到他手里,符纸上画着跟铜钟上相似的花纹。

“这个拿着,是‘示警符’,要是遇到麻烦,就捏碎它,我能感应到。” 他顿了顿,又补充道,“那些管怪事的人里,什么样的都有,有‘爱摆架子的’,有‘脾气爆的’,你要是觉得不自在,就离远点,别硬凑。”

苏沐把符纸塞进布囊,心里有点期待 —— 他还没见过 “能跟风说话的鸟人”,不知道是不是真的长着翅膀,会不会飞。

正想着,腕间又开始发烫,这次是对着道观后院的方向。苏沐疑惑地看过去,方迴顺着他的目光望过去,笑着解释:“后院种着‘能报警的草’,你体质特殊,靠近就会有反应,没什么好担心的。”

两人聊了会儿,日头开始往西斜,金光照得桂花树叶发亮。方迴突然站起身,拎起药筐:“哎呀,差点忘了,后山的‘清灵草’该采了,再晚就蔫了,我得赶紧去。” 他拍了拍苏沐的肩膀,“你要是等不及,就先回去,桂花糕做好了我自己就留着慢慢吃了。对了,你那鞭子要是遇到‘不对劲的东西’,会发烫,到时候别慌,那是它在提醒你。”

苏沐点点头:“道长路上小心。” 方迴挥挥手,转身往后山走,脚步比平时快些,还特意绕到后院看了眼那片草,才消失在树影里。苏沐没多想,只觉得方迴是真的急着采草 —— 毕竟前几天方迴还说过,清灵草能做 “治蚊虫叮咬的药”。

苏沐坐了会儿,也起身要走。清风送他到门口,手里还抱着那只黄猫:“苏沐哥,下次来教我练鞭呗!” 苏沐笑着应下,拎着布包往山下走。

路过陈阿婆的院子时,阿婆正晒被子,看见他就喊:“小苏!明天去城里,帮我带两斤冰糖呗!我给你留着刚做的糖糕!” 苏沐笑着应下,心里满是暖意 —— 青溪县的日子就是这样,帮阿婆拦驴、跟王老三拌嘴、听方迴讲趣事,简单又踏实。

回到自己的小院子,苏沐把铁鞭放在枕头边,又把示警符压在枕下。院子里的小桂花树是张婆婆去世那年,方迴帮他种的,如今已长到半人高,枝桠上还挂着他去年系的红绳。苏沐坐在树下,抬手挥了挥鞭,鞭梢的铁环 “哗啦” 响,竟引着桂花花瓣轻轻飘落,落在鞭身上,像是在跟鞭子打招呼。

他想起明天要见的 “管怪事的人”,想起主城的布庄,想起方迴急着采草的背影,心里有点紧张,却更多是期待。他对身边这些妖啊鬼啊一点不害怕,相反他挺喜欢这些志怪之事。

夜渐渐深了,苏沐躺在床上,月光透过窗纸洒进来,落在铁鞭上。腕间的暗纹还在轻轻发烫,像是在跟枕头边的鞭子呼应。他摸着鞭身,慢慢闭上了眼睛 —— 明天会是不一样的一天,他能感觉到。

而玄微观后山的石洞里,方迴看着石头上亮起的纹路,指尖捏着张符纸。符纸上的图案,正跟主城送来的 “管怪事的人” 的令牌图案一样。他轻声自语:“该来的总会来,只是别伤着他……” 说着,他把符纸贴在石头上,纹路的光芒渐渐暗下去,融入夜色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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