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铃铃铃——”
经过几天的清明假期,白海高中的学生们一边抱怨一边妥协地返校。言凇也不例外,一落座,便听到前桌叶婷婷正在和体委聊天。
“哎哎,你听说没有?咱们班会转来一个新同学噢。”叶婷婷用手肘戳了戳体委。
“当然!说是从隔壁崇水一中转来的。”
“不是吧?崇水一中的会看上我们这边?”叶婷婷这样问不是没有原因的,虽然白海高中是市重点高中,但对于全市最好的高中——崇水一中来说,自然还是差了些。
体委摊开手耸耸肩,意思是:不知道。毕竟他能打听到的消息是有限的。
言凇一字不落地听完两人的对话,但对转校生没有什么兴趣,她戴上耳机听歌,嘴里小声哼着歌词,直到叶婷婷立刻坐正,言凇这才把耳机摘下,一抬头,班主任赵蔓正踩着五厘米的细跟鞋走进来。
赵蔓先是咳了几声,那些刚才还在讲话的同学听到这个“战术性清嗓”也立马闭上嘴。
“大家应该已经听说了,那我也没必要废话。”赵蔓示意在门口的女生进来,等那女生走上讲台,赵蔓继续说,“这是我们班的新同学,你自我介绍一下。”
女生轻点头,说:“同学们好,我叫谢听夏,口斤听,夏天的夏。”她的声音清澈,如同夏天被冰镇的西瓜,“希望大家多多关照。”
台下掌声响起,谢听夏走下讲台,坐在唯一的空位上——言凇旁边。
“你好呀,我是谢听夏,很高兴和你成为同桌。”
言凇愣了愣,似乎没想到谢听夏会主动打招呼。她不是那种热情的人,但既然别人都跟自己打招呼了,总归要回应一下的:“你好,我叫言凇,雾凇的凇。”
谢听夏微微一笑。刚才言凇在台下看得不是很清楚,这才看清谢听夏长什么样子:如墨一样黑的中长发垂到肩膀,顺滑而有光泽。脸型是标准的鹅蛋脸,弯眉下是一双漂亮的杏眼,似鹿那样灵动,鼻子虽不是很挺拔,但在这张脸上柔和得恰到好处。
言凇不自觉多盯了谢听夏几眼,对方有些疑惑地歪头问她,唇边挂着笑:“我的脸上有什么东西吗?”
“没。”言凇尴尬地转过头,把视线移向窗外的大榕树,被阳光洗得碧绿的叶子闪着亮晶晶的光,树上杂乱无章的蝉鸣惹人烦躁。言凇感到一阵心烦,戴上耳塞了才觉得好受些。耳塞并不太隔音,另一种声音进入她的耳朵,言凇仔细听着声音来源,发现那个声音来自于她同桌。
她用余光瞟到谢听夏在写物理题,她的字迹工整娟秀,占满每道题下的空白处。谢听夏的写字声也很有规律,沙沙地响在言凇耳边。
言凇低头看着自己卷子上连“由题意得”都没写的题目陷入沉思,心里不由得燃起一股热血劲——她重复看了几遍题目,打算解开这几道题,发现根本无从下笔。
言凇简直要被自己气笑了。
忽然谢听夏递来一张草稿纸,上面是密密麻麻但整齐的解题过程,言凇看向谢听夏,而对方同样看了她,接着在草稿纸空白处写了一行字:看你盯着题目很久了,有什么不会的可以问我。句末还画上一个颜文字,倒还挺可爱的。
言凇不知怎的,鬼使神差地在谢听夏写的话下面接了句:好,谢谢。
相较于谢听夏的字迹,言凇的字迹就稍加凌乱了些,却显出放荡不羁的气概,笔锋尖锐,像一把磨得锋利的剑。
谢听夏写的过程比物理老师讲的似乎更清晰了,让言凇这种常处于班级中下游的学生都看得懂,言凇开始奋笔疾书,下课铃响之后几分钟,她就把几题偏重难点的题写完了。
言凇放下笔,本想问谢听夏的这些解题思路,可当她转头,谢听夏已经跑到后门准备走出教室,只匆匆留下了一个背影。
言凇:“……”好家伙,她脑子里想的学霸都是只沉浸在题海里的书呆子,谢听夏这样的言凇的确是第一次见。言凇意识到,她原来对学霸产生刻板印象了。她看了看挂在墙上的钟,离上课时间还有二十七分钟,去一趟小卖部也还剩十分钟左右,言凇从书包的小隔层里拿出几张纸币,起身也走出教室。
——
这时来小卖部的人不算多,言凇一眼就看到货架上的巧克力派,而且刚好还剩最后一个,也算得上幸运,她把巧克力派拿下来,然后低下头寻找还有什么自己喜欢的零食,视线转移到一只够不到东西的手上,看样子是想拿饼干。言凇一伸手便轻轻松松地够到了,随后塞到那人的手上。
“啊!谢谢!”
这声音怪熟悉的。
言凇低头一看,那只手的主人正是谢听夏。与此同时,谢听夏也抬头看向比自己高许多的言凇。
仅对视一秒,言凇失笑。
“笑什么啊!我很矮吗!”谢听夏问。其实季听夏的身高并不算特别矮,至少也是过一米六了,但对于身高足足有一米七三的言凇来说,谢听夏的确不高。
“没笑你。”言凇嘴里只吐出这几个字,她的表情和语气都是一本正经的,“真的。”
而谢听夏也不知道信没信,站在原地不过三秒就转身去结账了,言凇在冰柜拿了自己爱喝的酸奶后也排上队伍的末尾。
买东西的人渐渐多了起来,队伍最长的一排可以排到门口,好在有四个收银员,而且速度快,言凇排了五分钟也结完账。正当她准备走出去时,天公不作美,开始下起了雨。
雨点由小渐大,落在白海高中的每一处,雨滴淋得树叶颤抖,它是自然的演奏家,像是给大地弹的一首钢琴曲。只不过这钢琴曲弹的不是时候。
言凇并没有带伞的习惯,看了眼手表,距离上课时间还有不到十分钟,但从小卖部走到教学楼就需要五分钟,如果这雨再不停的话,大概率会迟到。
算了,跑回去吧,言凇心想,就扣上卫衣的帽子,抬腿正往前走一步。
“言凇。”后面有人叫住她。
言凇回头,就看到谢听夏一只手拿着刚才的饼干,另一只手上拿着伞。
谢听夏小跑到言凇旁边:“这雨一时半会儿不会停的,你跟我一起回去吧。”
言凇没拒绝:“好,伞我来撑吧。”她自然地接过伞,与谢听夏一同走到铅灰色天空下。
谢听夏的伞是普通的黑色雨伞,没有图案。伞面不大,两人撑着甚至有些挤。言凇右肩被淋湿了点,而伞却一直倾斜在谢听夏那边。这个距离能让言凇闻到谢听夏身上幽幽的茉莉花香,但又不会腻得熏人。相反,言凇身上是一股淡淡的木质香,清清冷冷的,确实是言凇带给人的感觉。而茉莉花一般是在夏季开花,和谢听夏名字碰巧对的上。
谢听夏抬头看向言凇,对方的侧脸立体,从一见面谢听夏就这样觉得:言凇眼窝深邃,睫毛密而长,眼睛是琥珀色,像玻璃球一样漂亮,最独特的是眉毛,眉尾像她的字体一样凛冽。
两人没有说一句话,或许也不用说什么,走着走着就进了教室,谢听夏一点雨都没被淋到,但言凇右肩处被染上了深色。谢听夏注意到,便从抽屉里抽出一两张纸巾擦拭言凇的衣服。
“谢谢,不过还是我来吧。”言凇说,她不喜欢麻烦别人,谢听夏也察觉到了,没有强求。
后面的课,谢听夏都在认真听讲,没有多少心思顾及其他的事。上英语课时,赵蔓讲话太催眠,言凇不小心睡着了,她冷不丁地点了她的大名:“言凇。”
好在言凇睡眠浅,被叫到后立刻站了起来。
“来,你回答一下这题应该选什么。”
刚醒过来的言凇脑子都还是懵的,更何况还要让她回答问题。言凇沉默了半分钟,赵蔓的面色冷下来,耐心也差不多被消磨完。
就在言凇准备接受她的语言洗礼之际,一道很小声的声音被她捕捉:“选A。”
言凇也不管三七二十一了,一股脑地回答道:“A。”
赵蔓眉头拧的“川”字终于松开些,对言凇说:“坐下,上课别睡觉。”随即换上一副笑脸,“让谢听夏说说为什么选A吧。”
谢听夏有条有理地说了其他三个选项的错误,样子丝毫不输写物理题的时候。当她说完,赵蔓便投来肯定以及欣赏的目光:“看看,你们都应该向谢清夏同学学习,班里的英语成绩就不至于排在重点班末尾。”
言凇现在清醒过来了,看向谢听夏,但只是在白纸上写了一行字:刚才是你说A的吗?谢谢。
谢听夏看到了,就在下边写:不客气。
写完这几个字谢听夏又转头投入到课堂上,言凇手里转着黑笔,看似在认真听课,脑子里想的却是谢清夏的脸和刚才英语老师的目光。
看来她的确是个讨老师喜欢的好学生啊。不过言凇想到谢清夏刚才又提醒自己,转念一想:好吧,这样的人又有谁会不喜欢呢?
改了个名字因为“清夏”指夏季第一个月但是她是在夏季最后一个月出生的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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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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