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阳月无语望天,做了好一番心里建设才平复情绪,幽幽地问:“你真的在审她?”
“难道我刚才那些问题听起来是在寒暄?”
欧阳月再度败下阵来,瘪了瘪嘴,干脆盯着桌面不说话了。
室内一时沉静,氛围莫名诡异。
“欧阳。”
“……唔。”
“生气了?”
“生气倒也谈不上,我只是……”欧阳月垂下头,轻轻叹了一声,“看到程西似乎很痛苦的样子,觉得有些难受罢了。韩朔,你刚才问的那些问题,肯定让她联想到一些不好的回忆了。”
韩朔闻言,无奈地摇了摇头:“所以说你只适合做经济律师。”
欧阳月扭过头,疑惑地看着他。
“你情感丰沛,共情能力强,太容易感情用事了。若是刑辩律师,即便你的委托人真的杀了人,只要声泪俱下地在你面前演一场悲情戏码,你估计立刻就会一时上头,为他做无罪辩护。”
“我有那么不专业吗!”欧阳月愤然。
韩朔失笑,捏了捏她撅得老高的嘴唇,哄她:“不是不专业,是太善良,心太软了。”
“夸我还是损我?”欧阳月半虚起眼睛,像只蓄势待发的小猎豹。
“当然是……”韩朔咬着唇默了默,举了白旗,“夸你。”
显而易见,他们家小猫儿气得炸毛了,再不顺着捋毛安抚一下,估计下一秒就会朝他伸爪子了。
韩朔拉过欧阳月的手,指腹温柔地摩挲着她嫩嫩的掌心肉:“别生气了,嗯?”
手心被韩朔摸得微微发痒,欧阳月下意识地缩了缩,却被他牢牢攥住不放。
“别挠了,痒死了……”她别扭地挣扎两下,低声说,“好了,我不生气了。”
韩朔笑,伸手捋了一下她鬓角散落的发,又说:“其实我也知道,今天这样的场合问那些确实不妥。但换个角度想,餐厅包间总比审讯室好一些,你觉得呢?”
韩朔一说,欧阳月倒想通了。
确实,若是查案,韩朔完全可以理所当然地将程西带回警局审问。
但想想那光线晦暗、冷冰冰的审讯室,估计程西的心理防线崩得更快更彻底。
欧阳月深表赞同地点了点头。
韩朔又说:“况且,我感觉今天不找机会问清楚,以后怕是问不了了。”
“为什么?”欧阳月不解。
“老秦护短,你又不是不知道。”
想到刚才秦川眼中一览无余的担忧,还有程西看秦川时,时而流露出的小女儿家的娇赧和欢喜……欧阳月顿时恍然大悟。
如今那两人的关系虽说只是同事,但在欧阳月看来,男女之间也就那么回事,一个对眼就暧昧上了,而暧昧就是一层一捅就破的纸。
只要秦川收敛起自个儿傲娇的性子,不钻牛角尖,他跟程西搞不好还真有可能。
倘若两人真在一起了,秦川那种护短到丧心病狂的家伙,还会允许韩朔这么肆无忌惮地审程西?
答案很明显,不可能。
“看得出来,小川还挺在意程西的。”欧阳月莞尔一笑,转而想到什么,又问,“那你护短吗?”
韩朔挑眉:“你说呢?”
“我不知道呀!”她抱着他的胳膊摇了摇,撒起娇来,“快说!你护不护短啊?”
韩朔看她一眼,淡道:“我可不护短。”
欧阳月却并不意外。
韩朔天秤座,眼里容不得半粒沙子,于他而言,只有是非对错,公平正义。
只是心里多少有些不舒服,她撅起嘴,正要吐槽两句,听到韩朔又说:“我只护你。”
他看着她,眸光灼灼,笑意浅浅,温润低柔的声音像是一阵风,从她的心尖拂过。
欧阳月一下子就笑了,指尖在他浅浅的酒窝上戳了戳,开玩笑地问:“哦?有多护?”
韩朔抓住她的手,抵在唇边默不作声,清隽的眉眼垂敛着,长长的睫毛在他的眼窝下映出一小片阴影。
“大抵就是……”他刚开了个头,又陷入了沉思,似乎正在心里斟酌措辞,许久之后才轻声答,“你杀人放火,我替你毁尸灭迹。”
欧阳月哑然,韩朔此刻的眼神沉肃认真,他并没有开玩笑。
她一直认为自己很了解韩朔,但此刻,却有些不确定了。
韩朔对她的感情,或许比她以为的,比所有人以为的,都要来到深沉厚重。
“这话从一个警察嘴里说出来,真的好吗?”欧阳月喃喃道。
韩朔抿了一口茶,淡淡摇头:“这世上总有那么一个人,会让你心甘情愿地放弃底线和原则。”他放下茶杯,静静地看她了许久,继续说道,“对我而言,你就是那个人。”
欧阳月安静无声地回应韩朔的视线,她从他漆黑澄澈的眼眸中,看到了自己的影子,只有她一个,小小的、唯一的。
她伸出手,圈住了韩朔的臂膀,脑袋靠在他的肩上,轻轻蹭了蹭,像只餍足的猫儿般依蜷在他身边。
“韩朔,我会对你好的。”
韩朔垂下眼眸看她。
“我会百倍千倍地对你好。”欧阳月抬起头,一字一顿,像是起誓。
韩朔一怔,拍了拍她的手背:“知道了。”
他语调清浅,眉眼间隐隐带笑,欧阳月知道,他只当这番话是她一时情动,情不自禁罢了,虽非戏言,也就姑且听听。
但欧阳月心里清楚,她不是,她只是讲出了一个事实。
韩朔是她放在心尖上的宝贝,从见到他的第一眼起就是了,将来、一直、永远,也都是。
韩朔不信也没关系,反正她欧阳月会用一辈子证明给他看。
来日方长,她不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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