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墨尘睡得很沉。
或许是因为受了梦魇幻境的影响,他居然久违的做了一个“梦”——确切说,是回想起一段很久远的记忆。
那时在苏府,他还是个六七岁的稚子。
春寒料峭,风雨如晦,一只坠地的雏鸟被他捧在掌心,喘息微弱。
无论娘亲如何柔声劝哄,奶娘递来多精巧的玩具,都止不住他汹涌的眼泪。
正哭着,爹爹带着一个少年从外踏雨而归。
少年玄色道袍下摆沾着几点湿泥,却丝毫不显狼狈。年纪不大,个子已经很高,看不清样貌,但梦里的他应该很熟悉。
那少年步入廊下,收了油纸伞过来,摸了摸他的头,“给我瞧瞧。”
他抽噎着递出奄奄一息的小生命。
那人把小鸟托在掌心,检查了一下:“伤了内脏,没关系,能治。”
少年找管家拿来一些药草,支了口小炉熬药。
他就捧着小鸟守在一旁。
药好了,少年用一节麦管一点点喂给小鸟。
如此三天之后的一个清晨,他刚睁开眼,就见放在枕边的小匣子里,那只小鸟正蓬松着灰色羽毛,蹦跳着朝他啾啾叫。
他一骨碌爬起来,捧着小鸟往外冲去:“攸宁哥哥、攸宁哥哥!”
刚出门就撞到少年怀里,被托住腋下扶稳站好。
他把小鸟举起来:“攸宁哥哥,你看!”
“你想养它么?”
“嗯!”
少年又摸摸他的头,“那去把衣服穿好,咱们去捉虫子给它吃。”
“好!”
于是,他便欢欢喜喜地跟着少年出了门。
醒来时,有点不知今夕何夕。待他睁开眼,记忆中的细节已然模糊难辨,一时怅然。唯余那一缕浸透了旧日的暖阳,又让他心情不至于糟糕。
刺眼的晨光被一道身影隔开,在枕畔洒下光晕。楚翊风正斜倚在床头翻阅文件,侧影凝出一道沉静的轮廓。
楚翊风?他怎么在这里?
“醒了?”楚翊风将文件放在床头柜上。
睡着前的记忆回笼,苏墨尘视线不由自主地飘向楚翊风的手,确切的说,是手指。
楚翊风:“……”
他忽然抬手,遮住了那双刚睡醒还氤氲着水汽、却毫不避讳直直望向他手指的眼睛。
“?”视野陷入黑暗,苏墨尘因为久违的好眠而浑身松软,指尖都懒得抬起,更无意挣脱。
掌心像被像柔软的绒羽扫过,楚翊风喉结滚动。感觉再这么下去,他那清修七百年的定力怕是要当场化为一捧劫灰。
他猛地抽回手:“我去给你倒杯水。”
苏墨尘看着他几乎是落荒而逃的背影,缓慢地眨了下眼。
体内力量前所未有的温顺安宁,暖意融融包裹着脏腑,让人舒服得想要叹息 。
所以,他究竟喝了楚翊风多少血?竟然能让这具匮乏的身躯尝到了近乎圆满的饱足?
阖上眼,思绪如春日柳絮,飘忽着又往睡梦边缘坠去。
“还想睡?”楚翊风端着水杯回来,见人又蜷缩进被子里,无奈道:“你都睡了三天了,赫卡忒女士来了五趟。”
苏墨尘睁开眼,三天?这次竟然睡了这么久?
楚翊风把他枕头垫高,再将水杯放到他手里。这才给赫卡忒发消息,告诉她苏墨尘已经醒了。
又忍不住心底疑惑,对比一些血族动辄沉睡三五十年的习惯,这三日就是小憩罢了。赫卡忒为何如此紧张?
苏墨尘喝了一口,放下水杯,一时懒怠。直到楚翊风征得他的同意,从衣帽间取来一套素色家居服,才坐起身。
或许因为梦中那道模糊的身影与眼前人依稀重叠,又或许因为楚翊风目睹过他狼狈的失控却愿意以血饲之,再或许只是因为一杯温水 。
苏墨尘忽然生出一点近乎稚气的任性。
非但不接衣物,反而舒展双臂,俨然是等着人服侍更衣的世家小公子做派。
楚翊风呼吸一滞,视线掠过那截清瘦的腕骨,最终却只沉沉吐息,弯腰俯身,全程非礼勿视。
苏墨尘低垂着眼,看那人目不斜视,一丝连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浅淡笑意,悄然浮上唇角。
半小时后。
苏墨尘坐在单人沙发里,面前虚拟屏开着,上面是楚翊风刚刚传给他的梦魇的研究报告。
因为局里催的急,最后沈奕舟熬了几个大夜,亲自搞出来的。从核心能力分析到行为模式拆解 ,再到弱点研判,一应俱全。
甚至还根据生物学特征进行了溯源推演,模拟了最有可能的几种基因进化方向。
不得不说,到底是技术科第一人,整份报告图文并茂,内容扎实,逻辑严谨,十分详尽透彻。
苏墨尘觉得,或许应该让审判团的科研人员来交流学习一下。
楚翊风坐在一旁,剥着第四个橘子——灵植园出品,特调局专供。酸甜适中,令人回味,关键是灵力充裕。
苏墨尘已经吃了三个。
门铃声响起,他翻着报告,完全没有要动的意思。
楚翊风把剥好的橘子放进他手里,任劳任怨地去开门。
“Surprise!苏苏!你醒啦?你亲爱的卡修来啦~” 卡修斯举着冷藏箱,笑容灿烂,“赫卡忒女士说你情况不太好,人家火速赶来啦!”
说着把冷藏箱移下来一点,与楚翊风四目相对。
卡修斯嗖地退到院门口,目光落在门牌号上确认无误后,神色瞬间冷了下来:“你谁?”
苏苏从来不留人,这哪里来的野男人!?
一股无形的威压迎面扑来,楚翊风微微蹙眉。眼前人一头金色卷发长至腰间,高鼻深目,俊美得很有攻击性。
这时,苏墨尘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卡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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